第四百二十二章 圓房
2024-06-16 22:44:49
作者: 子青
寢房裡早換了大紅的寢被,高高的龍鳳蠟燭也點了起來。
這倒不是齊貴安排的,是阿晦自個吩咐下去安排上的。
他和董三娘當初在清河縣只是匆匆忙忙地成了親,甚至連圓房也來不及,而今晚上他都要補起來。
董三娘被阿晦牽著手進了寢房,一看這寢房裡的布置,她的臉又立刻再次燒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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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知道的,我之前嫁過……」
阿晦豎起手指抵在了董三娘的唇瓣上,「昨日之事不可追,娘子,過去的早都過去了,屬於我們倆的是明天是未來。」
門不知被誰給關上了,阿晦拉著董三娘的手走到了桌前。
「娘子,我們倆還沒喝過交杯酒呢。」
阿晦親手執壺倒滿了兩杯酒,白玉杯中是碧酒,兩人各執一杯手挽手同時將酒飲入喉中。
「娘子,是我對不住你。」
大約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阿晦的眼神柔得仿佛水一般。
「我本來說過要再風光娶你一次,可我食言了,就這樣讓你跟著我回了這地方。」
董三娘搖頭,「這些都是外物,我不在乎。」
她最在乎的事,阿晦已經主動做到了,她還有什麼可以埋怨的?
比如名分,比如承認。
阿晦緊緊握著董三娘的手。
他的手因為天天練武而顯得粗糙,而董三娘的手保養得宜骨肉均停,握在他手裡小小的一隻多麼可人疼。
「娘子,這一趟你來也是正好,若不然我也要再寄一封信給你告訴你一聲,我要去邊關了。」
什麼?
董三娘頓時從迷醉中清醒過來,手微微一動想從阿晦的手中抽出。
「相公你說什麼?」
阿晦卻握緊了董三娘的手不讓她脫逃,「娘子,我說我要去邊關。」
董三娘不明白,「為什麼?邊關從軍?相公你如今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要去邊關?」
阿晦要去邊關自然不是跟董大郎或者說從前的董思明一樣,是為了做買賣才去的邊關收貨。
董三娘嬌艷得跟花瓣似的嘴唇一點點的褪去血色,「我記得你先前恢復記憶之後跟我說過,你小時候偷偷逃出了家是去了邊關當了小兵……你是想回邊關繼續當兵嗎?」
董思明和董大郎從前去邊關收貨,董三娘和吳氏都擔心的不得了,更何況阿晦是要去當兵。
這幾年,邊關一直不怎麼平靜,小摩小擦一直有,誰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打仗。
阿晦眼神依舊柔和只是眉目間卻堅定了起來,「娘子,我那二弟的腿是治不好了,他的世子之位自然也保不住。我在這個家裡也有了心腹,無論是我那好父親還是我那二弟這輩子都別想再生出兒子來。可若要換人坐這個世子位,靠我在禁衛軍里做事哪怕幹上十年二十年,只要廖氏還活著這樁事都極難辦成。」
依廖氏的性子,只要齊真田活著一天,她就能讓齊曄一直賴在這世子位子上不下來,而齊真田也未必能拗得過就廖氏。
畢竟當年他可是靠著廖大學士才有了如今的爵位,他若要換世子只怕又要被廖氏鬧出來說他忘恩負義。
想到這,阿晦嘴角的冷意變成了嘲諷。
不過嘛,若是勢必人強齊真田也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如果說因為上一次的事讓三王爺再不成氣候,那也罷了,大不了他就背著五王爺黨的名頭在五王爺這多下點苦功,等五王爺功成那一天依著齊真田牆頭草的本質說不定還能頂著廖氏換世子,可如今三王爺又在作妖。
前些時日又說在苗疆發現了什麼祥瑞,已經派人送上京了,他這一番做作只怕今年過年之前官家就要召他回京。
三王爺一旦回京,和五王爺必然不死不休。
這也罷了,是必然的結果。
可齊真田的態度一定又會變。
阿晦等不了了。
他娘當年用忍耐和退讓甚至用她自個和她腹中孩兒的兩條命換來的東西,他要靠自個拿回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回邊關。
他如今在禁衛軍里做事,禁衛軍守衛宮廷,消息自然比旁人要更靈通一些。
官家沒後,又遲遲不過繼不立嗣,這是國亡的徵兆,而邊關之外的党項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若是官家再拖延下去,只怕這仗就要打起來了。
這個時候去邊關,是危機也是時機。
當年齊真田怎麼得來的武功侯不管,軍功也是實打實的東西,若沒有那實打實的軍功落在了齊真田的頭上,不然任憑齊真田心思多花樣足,那也沒用。
正因為軍功才是實打實的東西,所以他只要抓住機會立上幾場功勞,到時候軍報呈到官家跟前的時候,無論官家會怎麼做齊真田就會知道自個該怎麼做。
想到齊真田,阿晦的嘴角都忍不住帶上了一抹冷意。
齊真田此人,利益薰心,唯利益才能勾動他的心。
「娘子,我等不及了。」
阿晦淺淺地嘆息,「每一天我生活在這個地方,對著那個狠毒的女人我還要恭恭敬敬地喊她一聲『母親』,我心裡恨不得能一劍刺死她。我娘用命換來的東西,她和她兒子霸占了這麼多年,我要全都討回來。」
「娘子你說,那女人恨不得永遠霸占著的東西如果被我奪了過來,她臉上會是什麼樣的神情?」
齊貴已經是他的心腹,哪怕廖氏身在後院,可他若是想無聲無息地取了廖氏和齊曄的性命,真的不難。
可這樣又有什麼意義?
阿晦只要想到年幼之時,他娘是怎樣溫和良善一個人而她死的又有多悽慘,阿晦就難忍痛徹心扉之感。
他要廖氏和齊曄活著,好好活著。
他要讓她們母子二人親眼看著她們死也不願放手的東西被他奪了去,她們會怎樣的痛徹心扉恨不欲死,才能明白當年他娘的痛苦。
寢房裡燃了炭盆,可不知道怎麼的董三娘還是覺得渾身有些發冷。
「相公,我能明白你心裡想的,可去邊關你這是要搏命啊。」
阿晦微微一笑:「俗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
董三娘眼圈發紅一滴眼淚險些落了下來,「相公……」
阿晦低下頭含住了董三娘的唇瓣,「娘子,今夜是我倆的圓房之喜,你如今可不能哭。」
這男人……
董三娘被阿晦臉上的胡茬刺得有些發癢,要落不落的一滴眼淚又被她眨了回去,不用摸她也知道她的臉一定又熱又燙。
阿晦卻有些上癮。
董三娘的唇瓣軟軟的、滑滑的,是他從未品嘗過的美味。
仿佛貪吃的孩子,忍不住一嘗再嘗。
董三娘心中叫苦不迭,她的嘴唇都疼了。
正想支吾一聲,身子一輕整個人被阿晦橫抱了起來。
紅被翻浪,鴛鴦戲水。
龍鳳蠟燭流了一夜的燭淚,燈花爆了又爆。
這一夜終究是久別重逢,抵死纏綿,真正做了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