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捉姦

  「好一個牛秀才牛相公！」

  程三郎鐵青著臉站在門外，大喝道：「我視你為友，見你無處可去又好心將你收留，你卻豺狼之心竟禍害我的表妹！」

  牛秀才這才從神仙快活境地一下滾回了凡塵俗世。

  「程兄，不是……你聽我解釋！」

  匆匆從床尾尋了件衫子披上，牛秀才光著兩條毛腿從床上滾下來。

  「程兄，你誤會了，我不是想禍害月娘。我和月娘，是真心的！」

  程三郎臉上丁點笑容沒有，冷聲道：「秀才相公是不是仗著自個身上有功名，就想欺壓良善強占民女？」

  「我哪敢？」牛秀才苦笑連連作揖，「程兄，是我對不起月娘，可我與月娘是真心的。」

  「什麼真心不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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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三郎呸了一聲，「我好好的表妹，冰清玉潔，竟毀在你手上？」

  牛秀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程兄放心，我願意負責……」

  「你能負什麼責？」

  程三郎一甩袖子，「你什麼都別說了，來人啊，拖了這人面狼心的畜生去衙門吧！」

  什麼？

  眼見不知從哪湧來的家丁下人，牛秀才一下慌了神。

  程三郎不會是真要送他去衙門吧？

  「表哥！」

  何月娘的聲音突然從屋裡傳了出來，「求表哥看在姨母的面上，看在我早死的姨娘面上，給我和志高哥哥留些臉面吧。」

  「嗐！」程三郎恨鐵不成鋼，「你！」

  「下去，下去！都給我滾下去！」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家丁下人又統統滾了下去，牛秀才這才發現自個出了一身的冷汗，渾身都在發抖。

  由不得他不怕。

  要是程三郎真把他送進了衙門，一個「姦污」的罪名判下來，他的秀才功名肯定要被縣太爺給革了。

  何月娘衣衫凌亂跌跌撞撞從屋裡沖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了程三郎的腳邊。

  「表哥，我知道你把我當成了親妹妹看待，可是月娘是真心歡喜志高哥哥的。就是……就是昨晚上的事，也是月娘自願的，月娘不怕沒名沒分卻怕今世與志高哥哥無緣。哪怕只是一夜露水夫妻，我也心甘情願！」

  「月娘！」

  牛秀才徹底感動了，也「噗通」一聲跪在了何月娘身邊，「程兄，我與月娘是真心相愛，求程兄成全！」

  「你！你們！」

  程三郎跌腳，「月娘啊月娘，姨母臨死前求到了我娘跟前，求我娘照顧你。你畢竟是何家女，你知道為了把你從何家接出來我費了多少心思嗎？我本念著你我乃是表親，已經為你尋了一門好親事，你只要嫁過去就是堂堂正正的少奶奶，你！你對得起我嗎？」

  何月娘泣不成聲，「表哥，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可是自從見了志高哥哥，我的心就不聽我自個的了，我真的只想和志高哥哥在一起！」

  「表哥，求求你成全我們吧，除了志高哥哥便是官家我也不願意嫁，不然我寧願一死！」

  「月娘……」

  牛志高側頭看向了臉頰帶淚的何月娘，感動的話都說不出，「月娘，你放心，今生我必不負你！」

  「官家乃是當今聖人，你……你怎麼連官家都敢扯出來？」

  程三郎氣不打一處來，「你可知這牛志高他是有妻室的人，你姨娘死前最終的遺願便是絕不讓你為人妾室，你難道要違背你親娘的遺願？自甘下賤？」

  何月娘抽泣著卻始終神色堅定，「我只知我對志高哥哥一片真心，若是姨娘她怪我，就等我死後再去地下跟她賠罪。」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

  「明日我就派人去說親，你給我老老實實嫁到那戶人家去！」

  何月娘臉色雪白，「可我已經是志高哥哥的人了。」

  程三郎死活不答應，「有那種經事的老嫲嫲，總有法子將你裝成黃花大閨女，只要熬過洞房花燭夜誰也識不破你！」

  「表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眼見何月娘哭成了淚人伏在地上連連朝程三郎磕頭，不知為何牛秀才眼前卻出現了董三娘冷漠轉身的畫面。

  突然間牛秀才心中生起豪情萬丈，高聲道：「程兄，你不就擔心月娘無名無分跟了我嗎？我願意娶月娘為妻！」

  月娘她對他有情有義，他絕不能負她！

  程三郎嫌惡地看向了牛秀才，「你可是有妻室的人！我程三郎的表妹怎能與你為妾！」

  「表哥，我願意！只要能和志高哥哥在一起，哪怕為奴為婢我何月娘也心甘情願！」

  「你給我住嘴！」

  程三郎大喝，「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牛秀才突然道：「程兄，我本就與我那娘子離了心，早就想要休了她。只要等我休了她，我立刻娶月娘為妻！」

  程三郎心中一喜接著便是漫天遍地的厭惡。

  你也配，說上這麼句什麼要休了三娘？

  三娘啊三娘，只可惜沒有親眼瞧見這人模狗樣的畜生是何等的絕情！

  董思明啊董思明，你這是瞎了眼啊！

  「你當真？」

  程三郎一臉狐疑，「你別是哄我和月娘吧？」

  牛秀才指天賭誓，「若今天我牛志高有一字虛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志高哥哥！」何月娘撲過來拿手堵住了牛秀才的嘴，含淚道：「我不許你發這樣的毒誓，我信你！」

  程三郎咬牙切齒半日，才恨恨道：「空口白牙，便是立誓又如何？月娘你終日只在閨中，根本不知道有些男子那就是中山狼、負心漢！你還是聽表哥的話，乖乖嫁到那戶人家自然有你的好日子過！」

  牛秀才握著何月娘的手，一狠心道：「我願立字據為誓！」

  在白紙上飛快寫完一行字後，牛秀才又沾了紅泥印了手印，這才遞到了程三郎的手裡。

  「程兄，如今可信我了？」

  程三郎仔細看完那張字據，等墨水手印都干透了這才折好收進了懷裡。

  「哼！若他日你敢負了月娘，我程三郎必定不放過你！」

  牛秀才突然朝程三郎一揖到底，感激涕零。

  「程兄對月娘一片愛護之心，我牛志高豈不感動？月娘又是一片痴心都給了我，我又豈會不識好歹辜負了她？程兄只管放心，若有他日，便是程兄要了我性命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