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衝動

  她已經嫁過一次人了。

  就算日後順利和離，董三娘也不打算考慮再嫁的事。

  嫁人嘛，就是那回事，還不如自由自在一個人過日子來的順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董三娘已經深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再說這個程三郎，董三娘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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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未免有些後悔，不該卻不了面子收了那尊玉雕財神爺。

  該跟爹說一聲，讓爹想法子還了這個人情才好。

  孫汝蘭打打自己的嘴，「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不過，牛秀才是怎麼回事，這些天究竟去了哪？」

  聽送和離書去牛家的下人說，牛秀才不在家已經有好幾天了。

  那他人去了哪？

  董三娘搖了搖頭，那天她含怒把牛家三人趕出門之後就再沒見過牛秀才。

  這些天，她也不知道牛秀才到底去了哪。

  可想到那天消失了一夜之後再出現的牛秀才一身的酒氣加脂粉味，董三娘眉心跳了跳，總有些不安的感覺。

  也不知道這莫名的感覺從哪來的，董三娘摁了摁眉心。

  這人消失不見了，就連她爹派人也找不著，董三娘也毫無辦法。

  可是牛秀才他人不出現，這和離的事就……

  正煩惱呢，突然就有一群女子涌了進來了。

  「哎呦呦，這是新開的繡莊呢！」

  「快瞧瞧快瞧瞧，這帕子上的花樣可真別致。」

  「我的天啊，這繡莊怎麼什麼都有？連花樣也有得賣！我要一本，我要一本！」

  董三娘也顧不得煩惱了，端起笑和孫汝蘭、紅魚一塊迎了上去。

  直到巧娘子繡莊外鑼鼓停歇，站在暗處的程三郎再留戀地往繡莊裡看了幾眼這才轉身離去。

  「都安排好了？」

  一直跟在程三郎身後的青衣小廝連忙躬身應道：「都安排好了。」

  程三郎一合扇子微微一笑，眼中卻是春風都化不開的寒冰，「好！也是時候了！」

  何月娘來敲門的時候，牛秀才正在燈下練字。

  程家豪富勝過董家許多，程三郎又仗義，見他無處可去就收留了他，衣食住行哪怕是一張紙也都安排的精緻妥帖。

  程家下人待他更是客氣周到，更何況還有何月娘紅袖添香。

  牛秀才這些日子才明白什麼叫神仙過的日子。

  別說那些煩心事不再想起，就連董三娘在他心中的影子也似乎越來越淡。

  「志高哥哥！」

  何月娘一身粉紅色的衫子巧笑嫣然，對著牛秀才舉了舉手上的托盤。

  「都這麼晚了志高哥哥怎麼還在練字？千萬仔細眼睛。我特意下廚親手燉了百合蓮子羹，志高哥哥念書辛苦了，快放下筆過來歇一歇。」

  在程家已經待了這麼多天，臉上的傷也用了程三郎給的秘藥據說是宮中出來的。

  牛秀才滿臉的血痂已經褪得一乾二淨，就連疤也只是淺淺的，不仔細瞧根本看不出。

  一身白衫的牛秀才頭戴書生冠，此刻在燈下乍一看倒也有幾分風度翩翩佳男子的模樣。

  「月娘，不是和你說了，我吃什麼都不要緊，你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怎麼總為了我下廚？萬一燙到了傷到了，你叫我如何是好？」

  何月娘把托盤放在了桌上，一邊給牛秀才盛羹一邊笑道：「我哪有這樣金貴？我不過是個看人眼色的庶女罷了，還是表哥看在過世姨母的面上，這才把我接到程家讓我能過得舒坦些。」

  「志高哥哥，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是個庶女？」

  看著小心翼翼看著他的何月娘眼圈都快紅了，牛志高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有了種衝動。

  放下手裡吃了幾口的羹碗，心裡有些莫名燥熱的牛志高一把握住了何月娘的手。

  「月娘，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是庶女又如何，在我眼裡你就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

  何月娘泫然欲泣，「志高哥哥，你……也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哎，好好的你怎麼哭了呢？」牛秀才手足無措。

  何月娘將手從牛秀才手裡奪回，背轉身低著頭擦眼淚聲音越發哽咽起來。

  「沒什麼……」

  手裡一空，牛秀才也莫名心裡一空。

  「沒什麼那你又哭什麼？月娘，咱們也認識有些日子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知道。我雖然沒錢也沒勢，可我把你當成了妹妹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你要是受了委屈或者有什麼為難事，你只管跟我說，我給你想法子！」

  何月娘一下伏在了桌上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志高哥哥，你只是把我當成了妹妹嗎？」

  牛秀才一時啞然，半天才道：「月娘，我和你說過我是有妻室的人……」

  何月娘對他有情，他怎麼會感覺不到？

  可是？

  「我不管！」

  何月娘突然抬起了頭，昏黃的燭火下美人含淚有種別樣的驚心動魄，「我不管那些……」

  「志高哥哥，我歡喜你和你有沒有妻室那是兩回事。」

  「我不想，我不想只當你的妹妹！」

  「月娘！」

  牛秀才搖著頭滿是無奈，「我已有妻室，三娘……三娘她也很好，我與你終究是有緣無分，我也不能誤了你。」

  何月娘站起了身突然撲進了牛秀才的懷中，「月娘從來不奢求什麼名分地位！從小我姨娘死得早，除了表哥之外就志高哥哥你對我最好，我仰慕你仰慕你，日夜只想與你為伴，我什麼都不會與三娘姐姐爭！志高哥哥，求求你不要推開月娘……」

  「月娘，你這又是何苦來哉？」

  懷中女子的嬌軀馨香柔軟，對他更是有如絲般的柔情。

  牛秀才心裡像是點著了火一般，手漸漸不聽使喚般扶到了何月娘的腰上。

  「志高哥哥，我只願用心換你心。月娘沒有別的，只有自己，月娘願意把自己送給志高哥哥……」

  「月娘，你！」

  「別……好月娘……」

  滿室靜謐中，只聞衣衫摩擦的簇簇聲，似乎還有男女交濡的嘖嘖聲。

  一夜紅被翻浪，第二日醒來牛秀才神清氣爽。

  錦被中，何月娘還在酣睡。

  一張俏臉春暈雙頰，眼角還帶了一滴欲滴未滴的眼淚，好似海棠春睡嬌艷無雙。

  牛秀才一時愛得不知如何是好，竟又湊了過去還想憐惜一二。

  誰料就是這時候，房門「砰」的被人一腳踹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