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做買賣

  孫汝蘭歡喜的捨不得放下，「這麼好的繡活，別說鎮上了就是咱們整個湖州府我都沒見過，嘖嘖嘖，我都捨不得給大寶穿了。」

  孫汝蘭的娘家做的就是布莊生意，不光賣布還賣繡件，從小到大她見過的繡活不知凡幾。

  這會兒夸董三娘的，倒真不是誇大。

  孫汝蘭又說：「要不是你從前是董家小姐，現如今又是秀才娘子，不然依了你這樣好的繡工，我非要請你去我家繡莊當繡娘。」

  當繡娘？

  董三娘心尖上有個主意轉來轉去，忍不住脫口而出，「汝蘭，你說如果我繡的繡件拿出去賣，能有人買嗎？」

  「怎麼沒有？」孫汝蘭還在欣賞手裡的小兒衣衫，聞言頭也不抬回道：「就說你給大寶做的這套衣裳吧，若是放店裡標一百兩的價都有人買。」

  董三娘心頭一跳，一句話脫口而出，「汝蘭，咱們合夥做買賣吧。」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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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汝蘭終於肯抬起頭來了，「做買賣？你和我？」

  董三娘越想越覺得沒錯，她的那些嫁妝銀子壓在箱子裡也是壓，況且說不定都要被牛家給霍霍完，不如現在拿出來做買賣，好歹本錢投進去還看得見。

  就是日後牛家要用錢了，她也有藉口推脫。

  「你也知道我婆家，相公如今念書，每日這紙墨筆硯都是好大一筆花費，更別說以後還要趕考不知要花多少銀子。」董三娘越說越覺得可行，「再說我的嫁妝銀子白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拿出來開個店做點買賣，還能錢生錢。」

  孫汝蘭本也是商戶人家出身，對做買賣沒有什麼牴觸的，只不過她有些奇怪董三娘怎麼會突然有這個打算？

  「我倒是沒問題，只是你那秀才相公可願意？再說，咱們要做什麼買賣」

  士農工商，這讀書人不是最厭惡做買賣這種沾染銅臭的事？

  董三娘已經拿定了主意，越說越堅定起來，「我的嫁妝銀子我說了算，再說我也的確有個私心。汝蘭，我和你合夥開鋪子，但明面上我是不能出面的。至於買賣嘛，剛你不是說了我的繡活能賣錢，我想就開個繡莊吧。咱們可以賣自家的繡件，也可以收了別人的繡件賣。」

  她本就是商戶女，若是她開繡莊的事相公介意的話，當初他就不該上門來提親。

  董三娘想得通透徹底，第一次這麼快拿定了主意。

  孫汝蘭明白了董三娘的意思，沉吟道：「我出面倒是沒問題，不過如果開繡莊，光靠你一個人繡只怕繡壞了眼睛也不夠啊，咱們還得找繡娘。」

  這個問題方才董三娘已經想到了，「汝蘭，你還記得當年教我繡活的李繡娘嗎？」

  孫汝蘭點點頭，「怎麼不記得？也就是爹和娘疼你才捨得花百兩銀子請她教你刺繡。連我這個自家開布莊的，我爹娘都不捨得呢。說來說去，還是爹娘寵你。不過，你怎麼提到她了？我記得當年她在你家教了三年，就去了省城啊。」

  董三娘從袖子裡掏出了封信，遞給了孫汝蘭，「她當年的確去了省城，不過當時我出嫁那會兒她還派人特意送了禮來，還帶了封信給我。說她如今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落葉歸根，準備半年後回咱們鎮上來。」

  「我算了算，差不多就該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回來了。所以這一次我回娘家來，不光是來幫忙大寶的周歲宴，還要去看看她。」

  孫汝蘭一目十行看完了信，「這麼說，你的意思是想請她當繡莊的繡娘？可她不是說，她眼睛不好使了？」

  搖了搖頭，董三娘悄聲道：「眼睛不好使只不過是藉口罷了。從前我和她有過書信來往，她曾經說過大戶人家勾心鬥角，她夾在幾個小姐當中幾次差點惹禍上身，她才寒了心想落葉歸根。」

  「再說，我和她總歸有些師徒香火情，我請她來當繡娘報酬豐厚些，她應該會答應。」

  說到這，董三娘微微一笑，「不管怎麼說，總歸先試上一試不就知道了？就算她不答應，不說咱們青陽縣了說遠了就咱們湖州府就有多少好繡娘，不怕請不到。」

  「好！」孫汝蘭也動了心思，一拍手，「就這麼說定了！你選個日子，我和你一起去見一見她。」

  孫汝蘭又苦笑，「其實我答應你也有私心，若是這個繡莊開的好能賺錢，我就不讓你大哥再跑邊關了哩。」

  想到一年總要去一次邊關的大哥，董三娘又想想自己的那些嫁妝銀子，不由黯然。

  握住了孫汝蘭的手，董三娘眼中滿是堅定，「一定會的，我們一定會成功！」

  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大哥，她也一定要把這個繡莊開成功。

  真要開繡莊自然沒有嘴巴上說說這麼簡單，先不說租店鋪的事就是銷路也得想好，到底是做有錢人的生意還是平民百姓的生意。

  姑嫂兩人都是商戶出身，從小都是耳濡目染，雖然自個並沒有真正插手過買賣的事，可紙上談兵還是很懂一套一套的。

  董三娘識字，還特意把出嫁前用的文房四寶從柜子里翻了出來，把要注意的都一項一項的列了出來。

  姑嫂兩個說的熱火朝天，要不是有婆子來催吃午飯根本都停不下來。

  等到了飯廳的時候，孫汝蘭就把要和董三娘合夥開店的事說了出來，「我跟三娘都是初出茅廬的生手，到時候還得靠爹娘多教教我們。」

  鋪子裡忙，董老太爺沒有回來吃飯。

  已經往眼睛上撲過粉的吳氏看不出任何異樣，聞言贊道：「爹娘有不如自己有，你們倆都是個好的，能有這開鋪子的主意就很不錯。正好如今大寶大了，也是能丟開手的時候，汝蘭你就放心去忙鋪子的事，大寶就交給我了。」

  「至於三娘，你也是有心為了自家好，想來女婿能明白你的苦心。你們放心大膽的去干，不懂的只管問你們的爹。」

  壓根沒提要董三娘先去問牛秀才意見的話。

  本來若是董三娘這麼突然提出要和孫汝蘭開繡莊的主意，吳氏必定會擔心會不會惹得女婿不高興。

  可如今嘛，呵呵。

  哪怕女兒初入行賠個精光，也好過被牛家吸光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