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索然無味

2024-06-16 21:54:39 作者: 張九酒

  甲板上,宋青柚沒什麼情緒的看向阮鳴沉:「你想說,傅聞州那樣的人,得到了就不會珍惜?還是想說,他不是長情的人,讓我早點離開他?」

  阮鳴沉笑了笑:「看來你很信任他。」

  「我和他這一路走來,遭遇過那麼多風風雨雨,外界是怎麼說我和他的,我比你更清楚。阮總,你覺得,事到如今,人心會不會變,我還需要你來告訴我嗎?」

  宋青柚說到這裡,短促地笑了一下,很輕,也充滿了諷刺。

  「我還以為你是個值得尊重的對手,看來是我看走眼了。離間計,你用錯地方了。」她一臉索然無味。

  阮鳴沉握住輪椅扶手的手微微用力,眼神複雜之極地盯著她看了幾秒,「你就這麼篤定他不會變心?或者我換個說法,你其實根本就不在意他會不會變心,對吧。都說你活不久了,你是憐憫他,還是真的愛他才和他在一起?」

  雲念都聽不下去了,這個阮鳴沉,怎麼這麼不要臉,看不出來青柚姐姐不想理他嗎?

  他忍不住看向傅聞州,平時只要有異性靠近宋青柚就會馬上跳出去的人,此時卻吸著煙,無比淡漠冷靜,有種事不關己的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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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念正要數落他,卻見他拿下菸頭撣了撣菸灰,那指尖正輕輕顫抖。

  就在這時,宋青柚不急不徐地聲音傳來了過來。

  「阮鳴沉,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輸嗎?」

  阮鳴沉:「哦?願聞其詳。」

  「因為你太不了解傅聞州,也太不了解我了。你是從哪裡看出來,我宋青柚,會是因為憐憫誰就和他在一起的人?」宋青柚瞥向他的腿,「我覺得阮總你斷了腿也可憐,但我自始至終,都瞧不上你。」

  「如果我讓你覺得好欺負了,或是傅聞州讓你覺得他對我會變心,那只能說,你自己有眼無珠。」

  阮鳴沉:「……」

  他看出來了,這宋青柚,就是個和傅聞州一樣的人。

  睚眥必報,吃不了半點虧。

  他嗤笑一聲,也不生氣:「人人都說,他傅聞州是你宋青柚身邊的一條狗,繩子拴在你手裡。他掏心掏肺的對你,你敢說,你和他在一起沒有半點是因為可憐他?」

  他看向某個地方,那裡,一縷青煙被海風吹得支離破碎。

  宋青柚仿佛毫無察覺。

  她竟面不改色地承認了:「一開始,確實有幾分憐憫,想著反正活不久,就遂了他的願。」

  雲念下意識看向傅聞州,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

  哎呀,原來一直以來都是這個男人自己一頭熱啊。

  海風將宋青柚的聲音吹得有些飄忽,大概她是真的困了,連語氣都變得懶洋洋的,仿佛對面坐著的不是什麼死對頭,而是個值得談心的老朋友。

  「後來就捨不得他了,想一直一直陪著他走下去,我怕他會在這世上孤單無趣。但不管什麼時候,我從來都是因為愛他才和他在一起。」

  「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欄杆處,雲念還在打腹稿,想著怎麼安慰一下傅聞州,沒想到宋青柚話風突轉。

  他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男人曲指將菸頭彈入海里,隨後大步走過去。

  砰!

  他對著阮鳴沉就是一拳,這一拳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阮鳴沉直接翻倒在地,整個人狼狽不堪。

  但他一點也沒生氣,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被丁伯扶起來,眼神幽幽地盯著傅聞州。

  後者卻一點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打完就跑去了宋青柚身邊,高大的身體半蹲在她面前。

  忠誠,又虔誠。

  阮鳴沉瞬間明白,為什麼宋青柚這麼篤定了。

  「走吧,丁伯。」阮鳴沉被丁伯扶上輪椅,離開了這片區域。

  他看明白了,那宋青柚是借著自己,在給傅聞州表白呢。

  偏他自己想不開,跑來這一遭,憑白被利用,還挨了一拳。

  有句話宋青柚說得對,他還是不夠了解她。

  三兩句話,就把傅聞州抓得死死的。

  這女人,心可真深。

  不相干的人一走,宋青柚的耳朵便開始湧上一絲熱意。

  好在她半張臉都埋在披肩里,男人看不見。

  可是了那直勾勾的眼神,卻令她無處可逃。

  傅聞州摸摸她的頭髮,又碰碰她的臉,最後握住她的手,一句話沒說,但稀罕的不得了。

  面上緊繃著,薄唇緊抿,似乎有話要問,又似乎在努力克制著。

  滿身沐浴後的水氣,其間夾雜著淡淡的煙味。

  微微起身,往宋青柚跟前一湊。

  「你聞聞,還臭嗎?」

  宋青柚睫毛顫了顫,只覺得周身空氣都被他占據,一呼一吸之間,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淡淡撩起眼皮子,視線落處,是男人緊張到緊繃的下頜和抿緊的薄唇。

  她第一次這麼直觀的感受到傅南所說的,傅聞州的不安。

  他像是一根繃緊的弦,輕輕一撥,就能讓他手足無措。

  這一刻,宋青柚滿滿的都是心疼。

  她順勢鑽進他懷裡,深深地嗅了幾下:「不臭。傅聞州,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傅聞州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髮絲:「怎麼了?不喜歡這裡?」

  「人多,煩。」宋青柚其實一直都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可她從來沒有這麼明確的表達過,更不會用這種近乎撒嬌的方式。

  她的語氣也沒多嬌氣,但就像一根羽毛,準確無誤地掃在傅聞州心尖上,把他一顆心都軟化了。

  他不自覺地壓低聲音:「那咱回家?」

  「嗯。」她犯了懶,扒著他的手不放:「你背我吧。」

  傅聞州有片刻的怔忪:「嗯?」

  「我不想走,你背我吧。」

  她一向冷清自持,極少幹什麼出格的事,因為身體原因,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耽誤不起半點時間,她繃得太緊了,想在有限的時間裡,把能做的、想做的事情都做完。

  從小到大,撒嬌耍賴這種事,就不可能與她扯上關係。

  她也曾聽人說,被偏寵的人,才有資格撒嬌耍賴。

  因為有人會在意,會心疼,會縱容。

  而她,從前無人疼,無人寵,也無人縱容。

  可現在,她有傅聞州了。

  她趴在男人背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身體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的,卻極讓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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