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塵封血案

  人才。

  這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僅不哭著喊著求我處理，反而要看我的誠意，這算怎麼回事？

  他以為我是來跟他談戀愛的？

  我的脾氣告訴我，我現在要做的就是馬上轉身走人。

  可是呢，息壤的確是我非常需要的東西，所以我也只能用已經答應了老和尚為藉口來說服自己。

  我問他需要我去做什麼，他說隔壁山上有個墳出了一隻搗亂的老鬼，他們一家深受迫害多年。只要我能解決那隻老鬼，他就會全心全力地配合我解決詛咒。

  老規矩，我要知道那座墳的由來，還有那隻鬼是什麼鬼，為什麼要害他們家？

  老知青卻說沒有人知道那座墳是誰家的，更不知道那隻老鬼是什麼來歷，不信的話我可以到處問問。

  算了，我沒那功夫，我直接在他們家裡開個壇，看看能不能把那隻老鬼叫過來問一問

  沒想到老知青又反對了，說我要是在他們家裡做法事的話會破壞他家裡的風水，堅決不答應。

  

  這塊地方連人活著都成問題了，還風水？

  行，那帶我過去總可以吧？

  他又說上了年紀，腿腳不便，不宜跋山涉水。帶我來的老人知道地方在哪裡，讓我們自己去看看。

  您老人家真會待客之道。

  我站起來：「兩個小時，給你交差。」

  出門後，我回頭看了一下站在門口的老知青和中年婦女，然後問老人知不知道那座墳是什麼情況。

  老知青迫不及待地讓我去處理荒墳老鬼，不讓我開壇，也不肯親自去一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裡邊有貓膩，何況我又這麼的多疑。

  但老人卻支支吾吾地告訴我說不知道。

  到了一個種滿松樹的小山頭後，在老人的指引下，我找到了一個長滿雜草的小土溝。

  怎麼埋在溝里了，連個墳包都沒有？

  我左右環顧一眼，走到一株不起眼的植物面前後，心裡邊猜到了什麼，往左走四步，在地上的草堆里翻到了一根木釘。

  一股陰風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地抬手在額面一擋，耳邊響起空靈刺耳的尖叫聲，有什麼東西被撞飛了出去。

  我單手掐訣在眼皮前一滑，立刻看到了面前不遠處的一道虛影。

  那是一個穿著碎花布衣老太婆，穿著一雙繡花鞋，眉心處有一個血淋淋的窟窿，張牙舞爪、披頭散髮，鬼相非常恐怖。

  它剛剛想偷襲我，但被我手上的手串彈飛了出去，因此不敢輕舉妄動了。

  我站起來，在心裡邊用鬼話問它：「是誰把你釘在這裡的？」

  這種級別的鬼物，我一隻手就能收了它。

  但我沒有行動，因為一來到這裡我就發現了不對。

  此地背陽向陰，地勢呈左低右高，兩頭分別生長有桃樹，與我身邊這株長勢古怪的小柳樹形成簡陋的犄角態勢，是一種狠辣的殺鬼陣法。

  我剛剛翻出的木釘是用槐木所制的鎖魂釘，目的就是把這隻鬼永遠鎖在這裡，然後利用法陣將其消滅。

  老太婆嗚哇嗚哇地說了一堆，但是我聽不懂這裡的方言，用通用的鬼話跟它交流，它也不會講。

  只是它越說越激動，其實隱藏著極度的委屈和憤怨，表明了它是含冤而死的。

  對話對不上，我只能用別的辦法讓它少安毋躁，我會替它做主，但它要答應我不可以輕舉妄動。

  我轉身回去問老人：「老人家，您真的不想告訴我實情嗎？」

  他只知道我剛才一直沒有說話，不知道我在搞什麼把戲，對於我這一問有些不明所以。

  我詐他說我已經大概知道了前因後果，但還不是很明白。如果他真的想讓我幫他們處理詛咒的話，就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從他支支吾吾的表現，我斷定他一定知道這隻老鬼是怎麼回事。

  聽到我這麼一說，他嘆了口氣，也不再隱瞞了。

  這隻老鬼是老知青的丈母娘。

  事情還要回到幾十年前。

  當年公家鼓勵下鄉再教育，很多有志青年響應號召而下鄉，老知青就是在那個時候來到這裡的。

  年輕時候的老知青是一個學富五車且模樣俊俏的小伙子，做事也勤快，得到了不少女孩子的喜歡，其中就包括生產隊長家的大姑娘。

  但是那大姑娘貌丑，脾氣也不好，而且當時老知青是有女朋友的，怎麼可能看得上她，所以拒絕了她很多次。

  大姑娘不肯放棄，就只好跟家裡邊鬧。家裡人拗不過，就借用自身的權勢，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把老知青強行扣下來做了女婿。

  老知青當了女婿的三年後，一天半夜，這位老人下田放水，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出於好奇，他悄悄地湊過去，看到了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老知青用一把鎬頭不停地敲打他丈母娘的腦袋，活活地把他丈母娘給打死了。

  後面，老知青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愣是沒讓人家在屍體上看出異常，就這樣下葬了。

  老知青敲死丈母娘後，又過了幾年吧，突然傳出老知青家鬧鬼了。

  然後，又是這位老人，又是那麼巧地在一天夜裡看到老知青在刨丈母娘的墳。

  老知青把丈母娘的骨頭扒出來鞭打了半個小時，然後把墳恢復原樣，偷偷摸摸地把骨頭弄到了現在這個地方填埋。

  老知青也很雞賊，過了一年的時間，他在村里散布謠言，說搗亂的老鬼是從一個無名荒墳里爬出去的，然後又買通了一個屁都不懂的江湖騙子，連哄帶騙地帶到了這個地方進行證實，成功地把自己的嫌疑摘了出去。

  他親手把丈母娘給殺了，難怪他不敢跟著過來。

  他是想借我的手，幫他解決掉心腹大患啊。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他的所作所為早就被人看了個遍。

  我問老人：「既然您知道這件事，當年為什麼不站出來指控呢？」

  老人給出了無奈的回答。

  當年他不是沒有想過，但他不敢。

  先說老知青入贅的是生產隊長的家，那可是在這塊地方的第一大戶，有人有錢有勢，誰敢得罪他們？

  再說老知青這人，別看溫文爾雅的，那城府和手段可都不簡單。一個上門女婿，卻能把女方所有親戚都治得服服帖帖，成為這裡的權柄人物，是個實打實的狠角。

  老人只是一個勢單力薄的窮困人家，跟老知青斗，三條命都不夠賠的。要不是想讓我留下來幫忙，他絕不會透露半個字。

  我可以理解，並且叮囑他：「您記住，今天我過來，已經把事情處理了，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知道，您也什麼都沒跟我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