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不知所措

  但是我要徵求一下黎笑的意見。

  她把胳膊靠在車窗上枕著臉蛋，百無聊賴地說："這種雜魚需要我們自己動手嗎，你隨便招呼一下，大把人過來幫你處理。「

  這話說的，搞得好像我叫黎笑一樣。

  黎笑讓我認清楚一下自己的定位。

  我本身是一個四錢天師、老婆是聖女公主、師侄是天下行走，還是道協渴望的人才，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西山溝子的神棍扛把子了。

  只要我願意，這天底下想拉攏和巴結我的人可多了去了。

  這就跟那些道上的人一樣，從小角色成長為大佬以後，那種打打殺殺之類的髒活就要交給底下的人去做了，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親自動手。

  就好比黎笑一樣，當年平亂的時候都是四大巫將率隊出去幹活，她留在殿裡聽匯報和定策略，碰到連四大巫將解決不了的敵人時才會行動。

  要是連個雜兵都要她去出面，那純粹是丟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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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於高位的人就要有居於高位的派頭，身份改變了，行事也就不一樣了，不信的話問問李大總監唄。

  李慧笑了笑，沒有接話。

  我聽得有點迷糊。

  這好像是兩回事吧？我又不是什麼老大又不是什麼領導。

  不過她說的也對，我也沒什麼精力和時間去跟別人比輸贏。

  那找誰啊？

  黎笑沒有說話，而是借李慧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傳出來耳熟的女聲：「您好，哪位？」

  黎笑說在某某地方發現可疑人員，好像是外國人。手裡拿著像道士一樣的法器，鬼鬼祟祟意圖不詳。

  電話那邊詢問了具體細節後，回覆：「您反映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會迅速跟進。感謝您的來電，請保持手機暢通，後續我們會跟您聯繫。「

  通話結束後，黎笑把手機還給李慧：」這樣就完美解決了。「

  我想了想，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跟她通話的人是姜玉。

  她會報警，真是有點出乎我意料了。

  不是說江湖事江湖了，報官是自降身份嗎？

  她看出了我的想法，鄙夷道：「拜託，現在什麼世道了，公家最大，法律最大，專事就交給專人去處理，除非你想應約。「

  應約個屁，無妄之災誰去搭理。

  不過麻煩姜玉好像也不太好吧。

  黎笑說這哪能算麻煩呢，姜玉高興還來不及呢，處理完後說不定還會給我們嘉獎，因為這就是功勞啊！

  全國陰陽界事宜歸鏡面組織管理，這是一個獨立的機構，所以規定也不一樣。

  鏡面組織就是當代欽天監，是53頭超自然調查機構的正式名稱，我們熟悉的西南二局、華東三局都屬於這個。

  從很早的時候，他們就明文規定域外法師不允許進來，一旦被發現，不管用了什麼身份都一律判定為偷渡，加上前些年對海那邊鬧得沸沸揚揚，情況早就加重了。

  這裡屬於華東局管，姜玉屬於華東局的小領導，這種不法分子抓到一個那就是妥妥的功勞。

  這樣一來，我可以少了麻煩，她也可以撈點小功勞，雙贏的局面，何樂而不為？

  我怎麼就沒想到這茬呢？

  黎笑也很講方式，她沒有用我們的號碼，全程也沒有自報身份，就是怕姜玉旁邊有人，或者落下話柄。

  要不說是掌過權的高位者呢，這反應速度轉得是真快啊。

  我試探地問：「那姜玉知道你打的電話嗎？」

  黎笑哼哼一笑，反問我：「你說呢？」

  害，我問了句廢話。

  當初她跟楊羽交惡就是因為揍了姜玉一頓，還當犯人一樣關押起來，妥妥的仇敵。估計姜玉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的聲音。

  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件事我就想笑。

  黎笑問我笑什麼 我說：「笑你是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啊。「

  」什麼東西？「她眼睛裡都是困惑：」我什麼時候變成反派了？「

  我跟她分析：」你看啊，如果寫一本楊羽是主角、姜玉是女主的小說，那你就是典型的反派角色，還不是重量級的。「

  收拾華東姜家千金和道門天下行走，天師府元老集結正一系的半壁江山才能與之抗衡，最後還是由公家出面調停才息干戈，說她是最終BOSS我都覺得不過分。

  其實我雖然經常喊她大魔王，但那只是調侃而已，她在我的眼裡一直就沒有大魔王的范，哪怕是剛認識那會兒，我處處嫌棄她，她也沒有對我怎麼樣。

  那並非是她大度，而是因為她心裡全是楊千文。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楊千文。

  「切。"她不屑地冷哼一聲："可愛又迷人倒是真的。「

  真會順杆就爬，哎！

  吃飯的時候，馮航又跟我們道歉，希望我們不計前嫌，李慧跟他說已經在想辦法解決了才消停。

  因為誆騙黎笑說是帶她出來玩的，所以開好套房放好東西後，我就跟她開開心心地逛街去了。

  城裡的夜晚，最熱鬧的地方往往是美食街，她走走停停，看到什麼新奇東西都想嘗一口。走了一會兒，左手拿牽著我，右手拿著一個小糖人，開心得像小千妍一樣。

  這一幕，讓我眼前再起漣漪，周圍的場景逐漸變化。

  燈火通亮的古城張燈結彩，上空處綻放著煙花，穿著古裝的她也像現在這樣，一手牽著我，一手拿著小糖人，開心得蹦蹦跳跳。

  那時的西安城還彌留著盛世長安的氣息，身處其中，讓人忘卻了當時是風雲攪動的大亂之世。

  那是劉遠年第一次跟於若竹去遊園，也是最後一次。

  仍然讓我感到喜悅，也仍然讓我感到痛心。

  因為在他們意氣風發時，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結局。我卻始終只能旁觀，無法改變。

  我下意識地握緊了黎笑的手。

  我今生要用上多少愛意，才能夠回饋她的萬分之一？

  她打破了我的沉思。

  她說其實她更喜歡當年第一次去逛街市的時候，因為那個時候愛意萌芽，是一段感情最美好的階段。

  是啊，那個時候你不知道我喜歡你，我也不知道你喜歡我。互相試探、互相傷害，也互相關懷。

  無論是影視還是文學，描繪愛情戲份的時候都是這個階段最有看點，因為最有新鮮感。等到真的修成正果了，反倒沒有那麼吸引人了。

  只是越到這種時候，我心裡的失落就越強。

  我心裏面一直都記得那句老鬼王對我說過的話，一句就將我的道心擊碎。

  我現在擁有的一切，可能會在有朝一日都離我而去。

  我好怕，好怕會再次離她而去，好怕看到她心碎神傷，好怕兩百多年前的悲劇會在我們之間再度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