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那句諾言

  李老闆笑了，豎起一根手指：「這個數，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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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試探地問他：「一萬？」

  他沒有任何表示，空氣里安靜得只剩下我的心跳。

  我尷尬地笑了笑。

  看來是一百萬

  我咬咬牙。

  一百萬就一百萬！豁出去了，娘的老子不過了！

  李老闆卻搖了搖手指：「一千萬。」

  什麼東西？一千萬？！

  就這破珠子要我一千萬？！

  我想知道您從哪看出來我像是有一千萬的人啊？

  李老闆玩味地看著我笑：「怎麼樣啊千文？一千萬隻是個小小小目標而已嘛，實在不行的話你砍砍價嘛。」

  我……

  我的大腦里開始了一番天人交戰，沒想一下都讓我的肉像被刀割一樣疼。

  算了算了，錢財乃身外之物，反正林老夫人給我的那張卡我一般也不動，花了就花了吧，總比命沒了強吧？

  我強烈地說服自己後，問李老闆怎麼付款。

  沒想到他哈哈一笑，說那是逗我的。當年沒有爺爺就不會有現在的李家，而且我還是他小孫女的乾爹，算起來也相當於他兒子了，還談什麼錢不錢的。

  除了當年我想借的那三枚北極驅邪院院寶，其他的我看上都可以拿走，反正他們家也不缺這三核桃兩棗的。

  不是，這叫什麼事，我莫名其妙地就變成他兒子了？

  不過我也知道免費的才是最貴的，我讓他提條件。

  他說我果然是豪爽的聰明人，確實有件事想麻煩我。

  就是小千金出生以後，張盈的肚子就一直沒動靜了，小兩口去醫院檢查過了，都沒問題，但就是結不了果。所以他想讓我幫幫忙，給他安排個小孫子。

  我一聽都麻了。

  你想要孫子你去跟你兒子兒媳婦商量啊，你讓我摻和什麼，你想讓我英年早逝是吧？

  他看到我的表情，猜到了我的想法，無語地說：「我是說讓你幫忙做個求子的法事，我有兒子女兒，也想有一對孫子孫女。」

  我去，我都被他嚇呆了。

  求子不是什麼大法事，但有沒有效果我不敢保證 因為有的人命中無子或者無女，命理這種東西我可干涉不了。

  李老闆說那沒關係，只要我願意幫忙做就行了。

  那這場交易就這麼確定下來了。

  他告訴了我那個伐木工工作的地方，具體的聯繫他會幫我搞定。

  臨走之前，我試探地問他：「我冒昧問一句，您有拖欠人家的工錢嗎？」

  他一臉懵逼地反問我為什麼有這種問題。

  哈哈，沒什麼沒什麼，我先走了。

  黎笑跟千雅被張盈拉去逛街看店鋪了，家裡只有爺爺在擺弄院子裡的花草。

  我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回屋裡，然後把血珠給他看，並將來龍去脈全部和盤托出。

  他拿起血珠左右打量，一直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我按捺不住，讓他給個建議。

  他把血珠放回匣子裡，看著我問了句雲裡霧裡的話：「你真的想去？」

  嗯？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我跟白清雲之間的宿命就決定了不是我消滅它，就是它消滅我，現在我抓到了一絲能獲勝的機會，當然不能輕易錯過。

  而且白清雲雖現在是鬼魂，這是我唯一可以利用的地方。如果它恢復到神禍時期的狀態，不要說我，哪怕劉遠年復活或者千妍出馬也不一定斗得過。

  有白清雲坐鎮的後巫堪稱無敵，先前就搞出了一場這麼大的瘟疫，之後指不定又會掀起什麼腥風血雨。

  我蹲在爺爺的身旁，握著他的手：「當年，阿公不就是為了避免這種後果，才答應劉遠年的請求嗎？」

  他低頭看著我，沉默不語。

  有些事情，他雖然從來不說，可我早就猜出來了。

  夜息跟大道定下的約定是六世凡胎，劉遠年就是最後一世，所以劉遠年才能恢復神性，化身回源。

  而神是不能夠墮入凡胎的，除非像夜息一樣自刎而亡，削去一身神性。

  問題是，哪怕劉遠年願意，大道也不會答應。

  夜息自刎墮世的時候是用了隱瞞的手法才做成的，大道不會再上第二次當。

  所以正常來說，劉遠年死後就會羽化回天，回到崑崙天宮繼續完成他的使命。

  可是白清雲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所以他用了一種我至今也不知道的特殊辦法，重新投了一次凡胎。

  否則就不會有我的出現了。

  幫助他的人，就是爺爺。

  兩百多年前的爺爺是前途無量的道門奇才，卻在風華正茂的時候無端蟄伏兩百多年，連那段美好的姻緣都捨棄掉了。

  原因，他早就在信里告訴我了

  他一直都在履行一個約定。那個約定，就是他給劉遠年許下的承諾，他堅持了兩百多年。

  其中包含了多少苦、包含了多少淚，千言萬語也講不清。

  究其根本，還不是能夠徹底解決白清雲一事，讓普羅大眾不再重蹈那場百餘年的黑暗歲月。

  我的爺爺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但是英雄也有七情六慾啊，人心都是肉長的，看著我一天天長大，他的信念開始動搖，不想讓我攪和到前世的風波里，不想讓我受到傷害，哪怕是一丁點。

  那是他絕對的禁忌，不允許任何人去觸碰，哪怕是他最敬愛的師公，還是他視如己出的楊羽。

  當初王坤道把石片留影的事情告訴我時，他才會降臨終南山，差點沒把王坤道幹掉。

  只是事態一直在隨著當初他跟劉遠年的布局而發展，他的阻止，也只是徒勞無功罷了。

  他抬手撫摸著我的腦袋，笑著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去吧。」

  他說，既然當年於若竹許下了禁制，那就只能讓黎笑拿著這顆血珠去找，只是要注意方法。

  老話常說，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如果我事先告訴了黎笑，她心裏面一直惦記這個事的話，很有可能會白跑一趟，所以要瞞著她。

  瞞著她？怎麼瞞啊？她那麼聰明。

  爺爺埋汰我：「你就跟她說帶她去旅遊，或者有事情要辦，需要她跟著去幫忙不就行了？這種事情還用我教你嗎？」

  到底是爺爺啊，這隨口撒謊的本事真是厲害。

  我奉承他：「難怪黎青月被您騙得團團轉，果然高。」

  他老臉一紅，立刻賞了我一個腦蹦：「倒霉孩子！我那叫騙嗎，我那叫善意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