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真是怪了

  第二天大一早方展就來了，可能是要去見心上人的緣故，他不僅開了一輛4系，還西裝革履打扮得人模狗樣，吸引了好幾個大媽要給他說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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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坐在街尾阿婆的老店裡吃捲筒粉，方展看著千妍說：「不錯啊文哥，這幾年不見，你孩子都這麼大了。」

  我也懶得解釋了，點點頭，敷衍地問：「怎麼樣，漂亮吧？」

  他朝我豎起一根大拇指，然後伸手去想摸千妍的頭：「小可愛，叫叔叔，叔叔給你買糖吃。」

  千妍張嘴就要去咬他的手，小臉蛋氣鼓鼓的：「我是妹妹！妹妹！」

  他朝千妍癟癟嘴表示害怕，然後跟我聊起了這次的報酬。

  他的意思是他自己給我錢，讓我說個價。

  我擺擺手，說：「這次就不要錢了，你讓我跟李老闆見上一面就行，我有事要跟他談。」

  我這個要求令他有些困惑，我也不想解釋原因，只說就這一個條件，答不答應看他自己。

  他思慮一二，說幫忙見上一面可以辦到，但我的事能不能辦成他就沒把握了。

  我讓他放心，能不能成是我自己的事情。

  吃完早餐後，我把車開回家裡放，帶著千妍坐上了方展的車。

  我尋思著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既然不在村里，我還是把她帶在身邊為好。

  路上，方展跟我說起了李老闆的事情。

  他說李老闆的性格比較古怪，而且比較傲氣，他好歹也是公司的主管人物，卻在李老闆的公司里吃了好幾次閉門羹，最後還是在李老闆女兒的幫助下才見上了面，所以他有點怨氣。

  大企業職場上的彎彎繞我是不清楚的，不過我覺得這也不奇怪，李老闆財大氣粗，眼界高那是不挺正常的嗎？再說了，那麼大的一個老闆，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哪裡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不過我也沒跟他討論這個，我不太喜歡背後議論別人，哪怕那個人並不認識我。

  李老闆的兒子住在市裡的一個別墅區，方展在門口廢了點勁才把車開進來，停好車後，一下車就看到一個女孩快步朝我們走過來。

  她穿著女士西裝，留著一頭短髮，面容姣好，像是電視劇里演的那種職場女精英，年紀也不大，看起來應該也只比我們大幾歲。

  方展笑著迎上前去，兩人小聲說了什麼，然後她走到我面前正要說話，我就伸出一隻手打招呼：「哎喲，久聞不如一見啊，方展的眼光是真好啊。」

  這句話令她笑顏逐開，握手時做起了自我介紹：「師傅您好，我叫李慧，真是麻煩您百忙之中趕過來。」

  我笑著回答：「不用客氣，叫我小楊就好了，上學的時候方展很是關照我們，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應該的應該的。」

  商業互吹了幾句，李慧帶著我們去她弟弟家，一路上，我都變著法地問方展一些事情，儘可能地給足他面子。

  可能有些人會覺得，我是被請過來的，應該要擺點師傅的譜才是。其實我認為沒有必要，要是真那麼做了，別人嘴上不說，但心裡肯定不會舒服。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不要自負，也不用自卑，大大方方的、互相平等的交流就很好了。

  而且很多事情，你做了，旁人都會看得一清二楚，我雖然跟方展沒什麼交情，但給他在心上人面前撐點面子也沒什麼，成人之美，何樂而不為呢。

  可讓我失算的是，李慧突然問我引雷劈山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這一問，我就知道方展那張沒把門的嘴把事情搞砸了。

  他肯定是在同學們那裡做了不少關於我的功課，然後拿到李慧面前大吹特吹，這麼一來，李慧不就一眼識破了我的故意為之嗎。

  好吧，折騰了半天，小丑竟是我自己。

  還沒到門口，遠遠就聽到裡面有吵架的聲音，我們突然看見一個東西摔在地上，一個穿著大褲衩的漢子光著腳跑出來，躲在門口跟屋裡隔空對罵。

  「臭娘們你別太過分啊！你想謀害親夫是不是！」

  「過分又怎麼樣，表情那麼凶幹什麼，你以為你打得過我啊？我讓你一拳都可以啊，打我啊！打得過我嗎你？」

  「好……好男不跟女斗！離婚！明天就離婚！」

  「離就離，誰不離誰是孫子！滾出去！今晚你要是敢回來，老娘把你腿都給打斷！」

  我知道這哥們叫李星，來的路上方展已經跟我說過了。

  還別說，這架吵得挺有喜感的，我還看見隔壁別墅有個阿婆搬著凳子坐著吃瓜，還對我笑眯眯的。

  李慧看著都覺得丟人，於是疾步上去拍了李星的腦袋一巴掌：「幹什麼呢你！」

  李星正想發火，但看見是親姐後，立刻就蔫下去了，蹲下來耷拉個臉：「姐，那娘們把我趕出來了，這明明是我的家……」

  這最後的倔強說得委屈巴巴的，再說幾句估計眼淚都要下來了。

  李慧有些無奈地把他拉起來，然後給他介紹我們。

  李星盯了我一會兒，奇怪地問：「道士？有這麼年輕的道士嗎？不能是個江湖神棍吧？」

  「胡說什麼！」李慧又拍了他一巴掌，然後對我賠笑道歉：「我弟弟一向說話不過腦，您別見怪啊。」

  我一笑置之。

  李慧拽著李星帶我們進門，二樓走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睡衣女孩，長得挺漂亮，但表情凶神惡煞的，手裡還拿著一根棍子，母老虎的氣勢拿捏得死死的。

  終於見到這個把老公打進醫院的奇女子了。

  她本來想發火，可看到李慧後直接一怔，趕忙火急火燎下樓：「姐，你怎麼來了？」

  李慧臉色鐵青地訓斥夫妻兩人：「你們都多大了，都是結了婚的人還把家裡鬧得這麼雞飛狗跳，瞧瞧家裡現在都成什麼樣了，外邊的人路過聽到了怎麼想啊？丟不丟人啊？」

  小兩口同時指向對方，有默契地相互甩鍋：「都是他幹的，跟我沒關係。」

  李慧拿他們也沒辦法，只好先請我們坐下。

  來者是客，李星的老婆回去換了身衣服後下來給我們倒茶，笑意盈盈的，跟剛才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李慧把我們的來意說出來後，我正要問他們要八字看看合不合、有沒有犯沖什麼的，結果吃了閉門羹。

  李星坐在對面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掏耳朵：「姐，怎麼別人說什麼你都信，現在什麼時代了，真的是。」

  他說話的時候故意瞥了方展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方展也感到很尷尬，但也沒轍。

  李星的老婆雖然沒有把話說得那麼直接，但話里也是那個意思。

  對於玄學有三種態度，一種是堅信不疑的，一種是死也不信的，剩下的是半信半疑的。

  相信的人，你跟他說沒有這種東西，他會說你有病。不信的人，你跟他說有這種東西，他也會說你有病，所以沒必要解釋，費口舌。

  我起身對李慧說：「李小姐，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也就不打擾了。」

  李慧趕忙把我留下來，然後脅迫小兩口把出生日期說給我聽。

  李星不敢跟他姐嗆聲，麻溜地把出生日期說出來了，他老婆好像也挺怕大姑姐的，不情不願地也說了。

  我把兩人的八字排出來後，發現兩人的命格都很不錯，李星就是個有福的人，雖然幼少多災，但只要熬過成年時的一個劫就會越過越好，屬於老天爺賞飯吃的那種。

  我把他以前經歷過的一些災禍列出來，並詢問他們說的對不對，以此來隱晦地表示我不是騙子。

  李慧聽了之後，驚喜地說：「還真的是耶！」

  李星雖然還是沒有完全相信我，但他也沒有再露出剛才的表情了。

  李星的老婆也來了興致，她一把將李星推開，坐下來急忙問她的命怎麼樣。

  其實大多數人都對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感興趣，因為未知，所以好奇。

  我笑著對她說：「你的命格特別好。」

  她的命格被稱作「雙飛蝴蝶命」，是一種很罕見的貴格，不僅事業有成，還能嫁貴夫，且夫妻恩愛、琴瑟和鳴，是很不錯的。

  我的話讓她笑很開心，李慧也在一旁作嗆，說之前就有位師傅說弟媳的命好，自己的弟弟還是高攀了呢。

  李星嘁了一聲，儘是不屑。

  像這種富貴人家一般都是聯姻，以做強強聯合，越有錢的人越信命，所以肯定給小兩口合過八字，發現沒問題後才會結婚。

  我問他們要八字，其實也是想看看有沒有別人遺漏的地方而已。

  而怪就怪在這裡了，一個旺妻、一個旺夫，八字相配堪稱天作之合，而且兩人似乎也沒有什麼性格缺陷，怎麼會鬧成這樣呢？

  真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