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忘恩負義

  我拿出手機，在通訊錄里到了楊羽。

  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接通了，但傳來的卻是一個老頭的聲音：「哪位？」

  我以為自己打錯了，但這是楊羽自己存的電話號碼，應該不會有問題啊。

  難道他是耍我玩？

  我一直沒說話，老頭又問了一句有什麼事，我試探地問：「您好，請問楊羽在嗎？」

  老頭說：「他有事暫時進山一段時間，我是他師父，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

  既然他不在，那我覺得還是算了，本來這個電話我都不想打過去麻煩別人的，所以說了句沒什麼後就掛斷了。

  唉，只能期待自己能夠早點痊癒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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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西山溝子過了個壞一年，我也是在醫院裡躺著就把年給過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膘都長了好幾斤，都快變成豬了。

  不過我也沒閒著，練習自己的手段、想著怎麼處理村里事情的辦法，並琢磨怎麼報復高家的人。

  先是老刀子大鬧爺爺的靈堂，再是高小強的老婆背刺我一刀，後是高家一族差點把我打死，這些爛帳算起來，就是聖人來了也忍不了。

  道門講究有恩報恩、有怨報怨，老天爺來了都是這個理，這個仇我要是不報，這輩子都咽不下這口氣。

  梁子已經結下了，仇恨是化解不了了，既然他們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

  不過報仇也得講究辦法，像破壞人家風水、毀人家祖基的事情不能做，一但收不住手就會鬧出家絕戶滅的慘劇，那樣會連累無辜的人，也會損害自己的陰德。

  像扎紙人、放小鬼之類的辦法倒是可以，誰打的我我就收拾誰，不鬧出人命就可以了。

  所以，千萬不要輕易得罪走陰陽的人，不然的話，只要他想，不需要面對面動手就有一百種方式教訓你，你還拿他沒辦法，因為你找到的證據公家都不認。

  住院這段期間，老刀子的大兒子、三兒子還有高小強來看過我，他們來是想跟我道個歉，做個樣子出來給高家挽回一些顏面。

  其實大家都住同一個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很少有什麼深仇大恨，像打架吵嘴什麼的也不會鬧得很過分。

  而且高家也並不全是壞人，像高小強的父親就是個只會伺候莊稼的老實漢子，從不參與老刀子的行動，人也比較明事理，在村裡的口碑比老刀子要好很多。

  我處理了鬼胎，他和高小強是記得這一點的，所以非但沒對我有什麼敵意，反倒還覺得很慚愧，畢竟是他們家的人把我弄成這樣的。

  我這人看事情還算看得開，他們雖然也是高家的人，但並沒有打我，我總不能把他們跟老刀子混為一談，所以也沒有對他們甩臉色。

  高老三是做生意的，這次他一起過來就是來跟我談談賠償的，想要跟我私下和解，避免鬧上法庭。

  他財大氣粗，所以出價也很有誠意。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他們家族中有人在市里工作，所以他們的生意才會做到今天的規模。

  裡面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我不清楚，但如果我把事情鬧大，一但被有心人利用上，順勢拔出蘿蔔帶出泥，那他們就很難辦了。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的道理我知道，況且高家的有錢人也不忘本，村裡的橋和路大多是由他們出錢修的，確實對村子做出了不少貢獻。

  我並不想跟整個高家宗族幾百號人魚死網破，那樣對我沒什麼好處，所以也就接受了賠償。

  當然了，高老三那麼有錢，我肯定是能多拿一點是一點。

  反正過後我還會用自己的辦法繼續報復，只要不死人，就算事情敗露，諒他們也沒什麼可說的。

  他們離開後不久，胖嬸又帶著千妍過來了。

  小丫頭還是那麼活蹦亂跳的，她一臉呆萌地拉著我的手說：「哥哥快點好起來嘛，好起來了帶小妍出去玩啦。」

  我笑著捏她的小臉蛋：「快了，哥哥好了以後就帶小妍去吃很多好吃的。」

  聽到這話，她別提有多開心了，又用小腦袋在我懷裡蹭來蹭去。

  胖嬸在旁邊看著，也是笑得很開心。

  胖哥現在還沒孩子，外孫又不用她照看，人老了又喜歡小孩，所以她挺喜歡帶小千妍的。

  她也是個聰明人，從來不過問千妍的來歷，也依舊把千妍當成親孫女一樣看待，每天都把小丫頭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跟我隨意嘮了幾句後，胖嬸又像七大姑八大姨一樣，開始念叨著給我介紹媳婦。

  「以前跟你上小學的小玲你還記得嗎？就小時候你天天揪她辮子的那個小黑妹，現在長得可漂亮了，還是個研究生。聽說還沒對象，要不嬸去給你說說？」

  「隔壁村的大蓮也行，她那張臉有多好看你也知道，雖然比你大了幾歲，但年紀大點知道疼人啊。」

  「鎮上的那個誰誰誰……」

  雖然知道她是為我好，但我是真的不想聽這種，一聽我就頭大。

  見我不樂意聽，胖嬸假意地拍了我一下，叨叨著說：「嬸不替你著想誰還能替你想啊？現在你還年輕，姑娘們還容易騙，再過幾年她們不是嫁人了就是學精了，這事不能拖，知道嗎你。」

  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

  我只能應和著。

  她看出我的敷衍，嘆了口氣，說當初我爺爺怎麼沒給我算一卦婚姻呢，順嘴還罵了老刀子一句，說那個老匹夫忘恩負義。

  她一說到爺爺，我又想起了隔壁村領頭人的話。

  二十四年前在山裡發生過一件事情，一件讓老刀子至今還心驚膽戰的事。

  我問胖嬸那是什麼事。

  沒想到胖嬸聽到我的問話後臉色立刻變了，她罕見地板著臉：「那件事情你不要打聽，永遠都不要打聽。」

  我第一次看見她在我面前擺出這樣嚴肅的表情，心裡的疑惑也是更盛了。

  究竟是什麼事情，連胖嬸這位尋常的農家婦女都如此忌憚。

  我打算繼續追問，但胖嬸是鐵了心的不跟我透露，並說那是西山溝子最大的忌諱，不僅是她，全村也沒一個人會說。

  那是西山溝子老、中兩代人的秘密，他們默契地不將這個秘密傳給我們這一代，打算讓這個秘密隨著他們兩代人一起消亡於黃土中。

  總之，她是絕對不可能告訴我那個秘密的，並且還叮囑我千萬不要去打聽，對我沒任何好處。

  胖嬸不會害我，她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有她的道理，我也打消了繼續詢問的念頭。

  倒是她說老刀子忘恩負義又是什麼情況，難道指的是鬼胎的事情？

  胖嬸冷哼一聲，一臉不忿地說：「那個挨千刀的東西，不念恩也就算了，居然對你下這麼狠的手。當年要不是你阿公，他就早死在那座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