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中了詭計
2024-06-16 21:01:55
作者: 延峻
場面再次失控了。
抬屍的工作人員似乎也沒碰見過這種事情,趕忙退到一邊,不知如何是好。
勒叔又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喊:「嬸啊,您到底還有什麼事放不下啊,您別嚇唬孩子行不?」
抬屍不動說明死者還不想走,勒叔又轉頭看向我,有些事情他不能明說,只能眨著眼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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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想起來胖嬸說的話,張大娘臨終前幾天一直在打聽我有沒有回家,她應該是有什麼話要囑咐我。
現在張大娘已經死了,無法再開口,我只能想別的辦法。
我準備了兩個瓷碗,一碗盛生米、一碗盛墨汁,雙手結一道法訣,一指探入米碗中抬起一粒生米,在燭上一晃將其點燃後丟入墨碗中,再用毛筆以太極圖案式攪動一圈,把毛筆和白紙放在地上,倒退三步,念出七字請魂咒,雙指對著毛筆一勾:「起!」
一旁的燭火一晃,那根毛筆頓時立了起來,像是有人在拿著它在紙上寫寫畫畫。
這是引陰題字,是一種古老的術法,具體來源已不可考,據說是古代的某位朝廷刑部大臣創造處來斷案的。
古代的治安是很混亂的,殺人越貨的案件層出不窮,衙門破案的主要線索就是人證和物證,兇手只要銷毀證據、殺死受害者,就不容易被衙門抓住了。
引陰題字就是借玄門術法,讓死者亡魂把受害經過或者兇手名字寫出來,這樣就可以讓衙門迅速鎖定目標加以偵破。
後來這個辦法下沉到民間,流傳至今已經很少有人會使了,我會的這個只是殘缺版本的,只能用在壽終正寢的死者身上。
這一幕把眾人震住了,但他們雖然怕得瑟瑟發抖,卻又看得目不轉睛。
過了一會兒,毛筆落下,我走過去把紙拿起來,上面是一串亂七八糟的符號,連字都算不上。
這就是名副其實的「鬼畫符」,只有鬼魂才看得懂,或者是經過專門的學習的道士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而紙上的內容,卻讓我越看越觸目驚心,幾乎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這就是張大娘一定要告訴我的話,也是她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回來主持葬禮的緣故。
如果我沒看到這上邊的內容,她是不肯走的。
我按捺住心中的驚濤駭浪,把紙收起來後,對張大娘說:「阿婆你放心,我記住了。」
接著,我對火葬場的工作人員點點頭。
他們半信半疑地過來抬屍,這一次,張大娘再也有沒鬧出什麼事情。
隨著門口鞭炮聲再起,張大娘的屍體上了靈車,勒叔他們還有外鄉師傅隨車去了。
我偷偷地把紙張燒掉,並且麻煩胖哥幫我跟醫院那邊說一下辦理出院手續,我沒有辦法再在醫院裡繼續療養了。
等到下午張大娘的骨灰出殯後,我的活也做完了,吃完一餐飯後天已經晚了,來不及去接千妍,而是馬不停蹄地趕回家。
走到堂屋,剛把門推開,就聽到窗戶被打開的聲音。
我心頭一沉,喊了一聲誰,當即把燈打開,看到一個黑影從窗外跳了出去。
我隨手拿起牆邊的棍子追了上去,但那個賊跑得很快,翻牆的動作也是麻溜得很,等我追出去找就已經沒見人了。
糟糕透頂的念頭升起來,我趕忙回到堂屋的房樑上搗鼓,把藏了很久的盒子打開,看看印章還在不在。
萬幸的是,印章還老老實實地躺在裡邊,並沒有被偷走。
自從爺爺把這個東西交給我後我就把它藏了起來,一直沒有動過。
我拿起印章仔細琢磨了幾眼,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非金非銀的,也不是什麼法器,純粹只是個信物而已,還破破爛爛的,估計給千妍當玩具她都不要。
老刀子那麼費勁地要它來做什麼?
我又看向烏漆嘛黑的窗外,心裡泛起了嘀咕。
剛剛那個賊是誰,如果是老刀子的話,動作應該不會那麼麻利啊。
正在疑惑時,突然聽到院子裡有人在喊我。
我趕緊把印章放回盒子裡,提著棍子跑了出去。
院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兩個五大三粗的醉漢子,渾身酒氣,手裡拿著撬棍,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我沒見過這兩個人,他們到我家來做什麼?
我迎上去:「你們有事嗎?」
其中一個漢子氣沖沖地用撬棍指著我:「特麼你就叫楊千文是吧?老子是高小強老婆的娘家兄弟,就是你小子把我妹逼瘋的?」
原來是高小強的大小舅子來討公道了,這股虎勁,還真像高家的人。
無奈,我不想起什麼衝突,只好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通。
但他們根本就聽不進去,只是一句:「現在是文明發展的社會,我們兩個跟你來粗的有失斯文了。這樣吧,你拿十萬塊錢出來當醫藥費,這事就算過去了。」
這話把我說得愣住了,不是因為十萬塊錢,而是因為這些話是從他們嘴裡說出來的。
我還以為他們是來討公道的,原來是為了這個目的來的。
我不禁笑了笑,笑中帶著諷刺和涼苦。
高小強的老婆還真是個苦命人,夫家爺爺打著她的旗號謀私利也就算了,連娘家的兄弟都想借她來發一筆橫財。
世道如此,人心不古啊。
我說:「你妹發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想要錢一分都沒有。有什麼事讓高小強來跟我談,你們別在我家鬧事。」
這兩人純粹是不要命的愣貨,喝了幾杯馬尿就敢跑到人家村里挑事。
我跟老刀子起衝突的時候沒什麼人搭手,那是因為我們都是一個村的,村里人幫誰也不是,只能雙方解決。
如果是外村人的話就不一樣了,我要是這時候打個電話,這兩人必定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而且高家的人還沒死絕呢,什麼時候輪到娘家人來出這個頭?
他們要是真的來為了妹妹找個說法,那我還看得起他們一眼,掏點醫藥費也無可厚非,但關鍵他們只是來訛錢的啊。
我也不願意跟醉鬼糾纏,打發他們離開也就是了。
可他們是鐵了心的不拿到錢不肯罷休,不但不想離開,甚至還一起上前對我推推搡搡。
搶劫搶到我頭上來了,行吧,這可是你們逼我的。
我再也沒跟他們廢話,揪住其中一個的衣領過肩一摔,他還沒來得及起身就又被我一腳踹在臉上,疼在地上直打滾。
另一個想拿撬棍打我,我動作比他快,直接用棍子狠狠地砸在他胳膊上。
這兩人被我打得狗吠連連,我一點力都沒留,連棍子被抽斷了,他們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臉腫,慘叫著跑了出去。
對付這種地痞無賴必須要乾脆利落,直接動手就行,只要不擊中要害,能打多疼就打多疼。
看著他們跑遠的身影,我卻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遭了!
我立刻反身跑回堂屋,房樑上的木盒此刻已經放在了貢桌上,裡邊空空如也,印章已經不翼而飛了。
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