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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必須是我

2024-06-16 21:01:42 作者: 延峻

  這些消息真是一個比一個雷人。

  張大娘死了?

  其實張大娘是一個很可憐的老人,她是外地逃荒到我們村的,嫁給村里一個男人後也算紮下根來了。

  可麻繩只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她中年時候,丈夫帶著孩子去趕集遇到山體滑坡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很多人都勸她改嫁重新找個男人,畢竟一個女人不容易,但她都不願意,守了半輩子的活寡,受過多少委屈可想而知。

  上了些年紀後,她自己存了些錢,又有家族裡的後輩照顧,鎮上的公家人也時不時地來看望她,生活倒也沒那麼難了。

  也因為是孤寡老人的緣故,所以她很喜歡小孩子,我小時候就經常跑到她家去吃她自己醃製的酸野。

  加上她脾氣很好,又是接生婆,所以很受村里人的尊重,是大家的一同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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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生死有命,但她這突然走了,我心裡還挺難過的。

  胖嬸說張大娘走的時候沒病沒災,睡了一覺,第二天侄子去喊她吃飯時才發現人已經走了。

  這或許是老天爺對她的唯一善待吧。

  「不過有件事挺奇怪的。」胖嬸說:「她走之前的幾天裡一直在找你。」

  我頓時就奇怪了,她找我做什麼?

  「那誰知道。」胖嬸給千妍開了一瓶飲料,又說:「她見個人就問千文什麼時候回家,我昨天下午還看見她到你家門溜達了一圈。我問她有什麼事,但她沒有理我。」

  我陷入了沉思。

  其實我跟張大娘之間除了長輩和晚輩之外還有一層「同行」的關係,這就不得不提到一個事了。

  老家有三大「偏行」,一是鎮村人,二是接生婆,三是殺豬佬,這裡說的偏行並不帶有歧義,只是表示這三個行業比較特殊。

  鎮村人就是道士,說是處理紅白事情,其實幾乎都是白事和詭異事件。相比之下,接生婆和殺豬佬就比較尋常了,沒有鎮村人那麼濃厚的神秘色彩。

  不過,畢竟同屬於三個偏行,互相都有自己的聯繫和規矩。

  有老話說,老人在臨死都會有一種大限已至的預感,尤其是跟陰陽行業沾點邊的人更容易感受到。

  張大娘應該是知道自己即將辭世的,而她不好好在家裡待著,反倒跑出來找我,肯定不是平白無故的。

  她一定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而且還是不能被旁人知道的話。

  她要跟我說什麼呢?

  在我想這個問題的時候,胖嬸看了我兩眼:「看來張嬸的事情需要找外村的了。」

  自從爺爺去世之後,村裡的好多事情幾乎都要請我去辦。

  什麼給孩子算命起名啊、建新房看日子啊、給長輩設靈尋墳啊,還有給新人合八字啊什麼的,甚至連買新車回來都要我去做場法事保平安,也經常有外鄉人登門來請。

  有些人看不上我做這些事,覺得還不如出遠門進廠打螺絲。實際上單說收入吧,我最忙的時候,兩三個月就拿到了足夠維持我和千妍三年生活的費用,而且沒人會賴帳。

  按常例來說,除了高家跟我有仇而不來往之外,村裡的白事幾乎都是我去做的,這次張大娘應該也不例外。

  但我的身體還沒好呢,所以張大娘家裡只能請外鄉的師傅了。

  胖嬸也不能多待,她需要趕緊回去到張大娘家裡幹活。

  鄉下不成文的規矩很多,其中就有一條,村里出了死人,附近已經成了家的人都要自發前去幫忙,誰家都會出這種事情的,如果你不去的話,那以後別人也不會來你家了。

  又閒聊了一會兒,胖嬸要帶千妍回去了,小丫頭不想回去,但也沒辦法,她留在這裡我也沒辦法照顧她。

  但她死活不願意,如果硬要把她抱走,她立刻哭給你看。

  正無奈時,我突然想到了個主意,把床頭的木牌塞進她的小口袋裡,笑著說:「這個是大寶貝,你要拿回家好好藏著,不能讓壞人偷走,不然哥哥就死了。」

  說完,我翻起雙眼伸出舌頭,故意做了個鬼臉。

  小丫頭立刻就怕了,她揪著我的衣角,憋著嘴帶著哭腔說:「哥哥不能死,小妍不要哥哥死……」

  「嗯嗯,哥哥不死。」看著她的委屈樣子,我立刻滿懷負罪感,摸著她的小腦袋:「只要小妍乖乖的,哥哥就不死了,好不好?」

  她點點頭,乖乖地去牽胖嬸的手了。

  我正要跟她揮手說拜拜,電話突然響了。

  接通後,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喂,是千文嗎,我是勒叔啊。是這樣的,你張大娘今早走了,能不能麻煩你來一趟?」

  他這個電話打得很奇怪。

  八桂地區是拜宗祠的宗族社會,像我們楊家只是外來的小門小戶,正常來說,每個家庭都背靠著一個龐大的同姓家族,有事都會互相照應。

  人多了,規矩也多了。

  一般出了死人,該由家族的主事族佬打電話請師傅到家設靈,喪事主家是不能自己請的,不然就像巴不得趕緊把死者送走一樣,寓意不好,也容易讓旁人說閒話。

  況且,我因為處理鬼孩子而受傷住院的消息恐怕早就傳開了,他不會不知道。

  那他怎麼還給我打這通電話?

  但我也沒有說什麼,先向他表示節哀順變,然後將現在的處境說了一遍,委婉地表示拒絕。

  到了這時候他就應該放棄了,總不能把我這個病人硬拖回去吧?

  電話那邊有些嘈雜,他好像在走路,大概半分鐘後才停下來,壓著聲音說:「千文,叔知道你難,本來也不好打擾你的,可是我沒辦法啊。你張大娘說她的後事必須讓你來做,不然就會出事啊!」

  這話說得我心頭一跳。

  必須讓我來做?不然就會出事?

  為什麼?

  勒叔開始解釋起來。

  自從出了高家的事情後,張大娘就變得鬱鬱寡歡的,茶不思飯不想,誰跟她說話都不想搭理,心裡邊好像藏著什麼事。

  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她開始打聽我回家沒有,見個人就問,見個人就問,問不到想聽的,心情就更失落了。

  她去世的頭天晚上,專門把勒叔叫到家裡,告訴勒叔她就要死了。

  當時勒叔還覺得張大娘是被高家的鬼孩子嚇出老年痴呆了,沒病沒災,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突然說自己準備死了。

  張大娘並沒有解釋什麼,自顧自地咐後事。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一句:「我等不到千文回來了,這都是命啊。我死了以後,一定要讓千文來處理我的後事,否則會出亂子。」

  隨後,勒叔沉默少許,吐出一句:「她說,這是你阿公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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