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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生死相搏

2024-06-16 21:01:35 作者: 延峻

  我終於看清了這個東西的模樣。

  布滿污血的身上光溜溜的,皮膚青紫一片,臉上的血條讓它的臉看起來像是碎片拼成的,兩隻暗紅眼睛像是鑲嵌在空洞的眼眶裡,只看一眼就令我頭皮發麻!

  這一小團肉還沒一條狗大,力氣卻非常驚人,接連把我逼退按在牆上,手指好像鷹爪一樣,隨時都能把我脖子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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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一邊使勁地掐著我,一邊發出空靈悽厲的慘笑聲,冰冷刺骨的感覺從我的脖子處席捲全身,凍得我牙齒打架。

  這麼下去,我肯定要步蘭道公後塵!

  我狠下心來咬了舌尖一口,一絲甜味在嘴裡瀰漫,然後直接朝它面門上吐了一口。

  它沒料到這個,幾乎要把耳膜扎穿的尖銳慘叫響起,當即把我鬆開,蹭蹭地退了出去。

  我狠狠地倒吸一口涼氣,把手放在脖子上按了按,讓自己勉強可以舒服一些。

  舌尖血對陰物有很大的傷害,鬼胎吃了痛後沒敢再做什麼,站在地上又忌又怒地盯著我。

  我警惕地拿著法劍跟它對峙,蘭道公應該就是吃了被偷襲的虧,加上年紀大了受不了鬼胎的力氣,所以立刻就沒了。

  只要它在我的視線里我就沒有那麼心驚膽戰了,但即便這樣,我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剛剛噴了它一口舌尖血,人的嘴巴和舌頭其實是很怪的東西,吃吃喝喝、污言穢語都要經過這裡,是非常污穢、非常骯髒的地方。

  可正是因為這樣才對陰物有威懾效果,鬼也是人變的,欺軟怕硬、欺善怕惡,所以才有鬼不敢招惡人、走夜路時碰到不乾不淨的東西問候它幾句就沒事的說法。

  而舌頭既處於污穢之處,又匯聚人身所有精華,舌尖血更是最陽最烈的東西,尤其是道士的舌尖血,陰物碰到一下都會遭到很大的傷害。

  而我噴了一口血正中鬼胎的面門,它除了慘叫一聲以外什麼屁事都沒有。

  對峙的時候,頭頂上的雷聲愈發密集,鬼胎本來就是天地不容的東西,何況它還出手奪人命,已經徹底惹惱了老天爺。

  我不知道那些雷會不會不顧一切地劈下來,如果真有那個可能,連我都要交代在這裡。

  不能再拖下去了。

  就在我準備動手的時候,它卻突然從我視線里消失了。

  雲壓雷閃鬼影飄,冽骨風中淒聲盪,冷汗順著我的臉頰悄然滴落,如感時間停滯,身心墜落無盡深淵。

  我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忽然,四周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像是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我能聽到自己的心在咚咚咚地劇跳。

  眼角餘光掃到一道黑影一閃而過,我立刻像上了發條一樣揮劍劈去,可眼前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每當我注意前方時,黑影總在身後一閃而過,來回好幾次,這種明知道它就在旁邊卻怎麼也找不到的感覺幾乎把我搞瘋!

  那東西賊得很,見我似乎拿它沒什麼辦法,開始朝我攻擊了。

  吃過剛才的虧,我儘量把脖子護住,但別的不少地方都掛了彩,它的指甲鋒利得像刀子,每一次都疼得我齜牙咧嘴。

  我真是太小看它了,再這麼下去我還沒被雷劈死就先被它搞死了。

  我腳劃左右罡步,穿指血點羅盤,然後將羅盤放於地上,以劍鋒在羅盤上虛題敕咒,瘋狂旋動的羅盤針立即停下,並正指後方。

  我心中一寒,立刻向前迎地一滾,一道帶著呼啦風聲的黑影從身後驟然滑過。

  我順勢抓住它的腿,把它拽下來往地上一砸,卯足了力氣想在它面門上寫咒,可我根本壓不住它,瞬間又讓它掙脫了。

  而我的舉動徹底把它激毛了,它在半空上滾了一圈倒轉身子,喊著空靈的尖叫再次朝我衝來。

  我趕忙向後一翻閃避,把帶來的硃砂完全倒在腳上,然後提著法劍跟它交手。

  這東西因為出自於人胎,所以法劍的作用大打折扣,即便打到了它也沒太大的效果,而且它實在是太小了,我非但沒有打到它幾次,還又被它傷了不少。

  不過我並不只是在被動挨打。

  在跟它交手的時候,我腳下一直沒停過,用沾著硃砂的腳在地上慢慢畫出了一道巨大的道咒,而它並不知道已經落入了我的圈套。

  我再次把它逼退後,一腳後踩完成道咒的最後勾筆,然後把羅盤踢飛起來,羅盤在空中翻滾幾圈,鏡面反襯到一絲雷光照射下來,立即引動了道咒的作用。

  鬼胎慘叫一聲,直直地從空中摔落,在地上接連打滾,想要掙脫出來。

  這是陷陰陣,鬼屬陰,咒屬陽,題出鎮鬼咒後就相當於磁鐵,能把陰物牢牢吸住,夜也就相當於把它抓住了。

  但這個陣法非常消耗體力,加上剛才的打鬥和受傷,我已經累得兩腿打顫,現在連站著都很勉強。

  本來以為可以收工了,沒想到我連口氣還沒來得及喘,它居然蹦起來了!

  陣法被破,直接影響到了我這個畫陣的人,就像一塊石頭砸到了胸口上,五臟氣血上涌,一口血噴了出來。

  我軟軟地半跪下來,身上似乎一點力氣都不剩了。

  它黑著臉朝我走過來,兩隻眼睛紅得像要發出光來,那麼一個小肉團,卻讓我嗅到了真正的致命威脅。

  它慢慢地走到我面前,我知道它現在怒到了極點,不殺了我,它絕不會罷休。

  它把血淋淋的小手抬起來,這一刻,結局已經註定了。

  天空雷電交加,又一道雷光乍現 ,兩道影子被映在牆上。

  一個小人,和一個半跪著的青年。

  小人對青年抬著手,瘦小的身體被一把劍貫穿。

  法劍穿過它身體的時候發出滋滋的聲音,被法劍貫穿後,它像卡殼了一樣,立在原地絲毫不動了。

  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那麼簡陋的陷陰陣連普通的鬼都不一定能抓到,何況這麼凶戾的鬼胎。

  我的用意是把它徹底激怒,然後讓它看到我被陣法反噬的慘狀,這樣它才會毫無顧忌地來殺我。

  如果不是這樣,我根本就沒有機會用法劍殺它。

  這把法劍是我最大的依靠,雖然對它作用不大,可只要把它身體貫穿,以雷擊桃木的雷威滅除它的鬼氣,它的實力肯定會大打折扣。

  甚至會就此死掉。

  我站起來雙手掐訣,口裡頌念滅鬼道語,很快,鬼胎全身上下劈啪作響,像是一串鞭炮。

  不過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它既是鬼,也是人,用雷或火把它除掉才能徹底根除後患。

  我已經疲憊到了極點,想著把它拿到屋外去處理。

  我正要行動時,濃烈的危機再度令心頭一跳!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個冰冷的尖銳東西已經扎進了我的後背。

  我微微扭頭,對上了高家孕婦那雙怨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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