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便宜她了

  「娘，都是那個喪門星，就怪她，肯定是因為她！」

  徐甜一邊讓趙氏幫忙上藥，一邊恨聲道。

  她倒是沒想過徐繡推門搞小動作的可能，只是認為就像她娘說的一樣，因為徐繡不祥才害她這樣的。

  趙氏動作微頓，安撫女兒：「沒事，我等會兒就把賤丫頭送走。」

  「送走？真要把她送去方家嗎？」

  傷成這樣，徐甜也沒忘了嫉妒，頓時臉色一酸：「不要她去方家好不好？那也太便宜她了！」

  「可是方家給十兩銀子。」

  趙氏也有些酸，方家的大門，他們這些普通的農門女子是想都不敢想的，也不知道方家在搞什麼鬼，把那喪門星買去也不怕剋死了方家的人。

  「有了那十兩銀子，我可以給你置辦一份漂漂亮亮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趙氏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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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心裡卻想著，十兩銀子，六兩給她自己壓箱底，還有二兩給老二家的乖孫，一兩給老大家兩個孫子，剩下一兩給家裡改善一下伙食後，便可以再從老三媳婦那裡要一點錢過來湊著，給閨女置辦一份像樣的嫁妝了。

  足足近一兩銀子的嫁妝，在村里也已經算是豐厚的了，趙氏自認為偏疼閨女，對閨女很不錯了。

  然而徐甜一聽，想的卻是十兩銀子，置辦嫁妝的話，那都可以買多少布匹了，還可以做一身漂亮的大紅嫁衣和頭面首飾，像城裡那些大家小姐一樣坐著花轎出嫁。

  「不行，我得先教訓她一頓。」

  饒是想到嫁妝，徐甜仍然心裡不平，那樣的死丫頭，竟然有運氣能進方家大門，豈能令她好好的去？

  徐甜青腫的臉發黑，臉色分外難看：「娘，那死丫頭要是在方家得了勢，說不定還會回頭欺壓我們，我們得下下手為強。」

  「先下手為強？」

  趙氏倒沒覺得閨女的想法有什麼不對，只是疑惑怎麼做。

  徐甜輕嘶一聲，摸了摸疼得厲害的臉頰：「方家只要命硬的童養媳，可沒說這童養媳要活的死的！」

  「你要殺了她？」

  趙氏心裡一突。

  「娘，你想什麼呢？」

  徐甜連忙捂住趙氏的嘴，怎麼可能殺人，那是要上官府吃牢飯的，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殺人呀，那死啞巴又不是兩三歲的小丫頭，都長到十歲了。

  若不是因為她是啞巴又命不好，在農村十來歲的小丫頭都已經能當小半個大人用，再過兩年能說親了，一條人命，哪能說殺就殺。

  趙氏被閨女一堵，也忍不住氣噎，反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趙氏能把那死丫頭賣出去，就算是明知必死的路子也無所謂，確不會親手去殺她，當然不是因為她善良心軟，只是下意識的逃避而已。

  只要人不死在她手上，那她就沒有殺人，這種心理其實並不少見。

  「要是她缺胳膊斷腿，或者毀容了，方家的人肯定看不上她，給她一口飯養著她就是她天大的福氣了！」

  徐甜三角眼一眯，想著徐繡那張哪怕清瘦年幼，卻也依稀已經能看出秀麗眉眼的臉龐，心裡極度不滿。

  徐繡和徐杏兩姐妹模樣都像了她娘孫氏，自然比徐甜這個像趙氏的好看很多，徐甜想著，若是那張臉被劃上幾道痕跡毀了容，方家的少爺說不定看到她都噁心，又豈會喜歡上？

  趙氏臉色微頓，她上了年紀，臉上一把皺褶，已經早就過了對女人容貌關注的時候了，況且徐繡年紀實在太小，又清瘦得厲害，自是沒注意過她的模樣。

  趙氏問道：「要是斷胳膊斷腿後，要是方家不要了怎麼辦？」

  徐甜不屑的說：「這十里八鄉要找命硬的丫頭，誰能命硬得過那喪門星？三哥哮喘這麼多年都沒見好，還有二哥一直沒能考上秀才，都是她克的，還有去年咱們東邊那塊地收成不好，就是因為播種的時候你們讓那賤丫頭去幫著拔草了。」

  「那方家只是要命硬的丫頭當童養媳，又不是要明媒正娶的找媳婦兒，哪裡會在乎容貌。」

  農家賤丫頭罷了，長得醜不是很正常嗎？

  徐甜毫不猶豫的說服趙氏。

  趙氏為難道：「那價格會不會降？」

  說好的十兩，到時候因為那賠錢貨缺胳膊少腿而少了錢怎麼辦？

  「娘誒……那是方家！方家家大業大，放出來的話又怎麼可能會反悔，十兩銀子對他們來講和十個銅板差不多，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況且人家要個丫頭而已，丫頭是什麼模樣其實並不重要，還有若是方家人來了，你和記得和他們哭訴為難一下，說不定方家還會再打賞幾兩呢！」

  徐甜身子粗壯，頂著一張被門撞青的大餅臉，卻依偎在趙氏懷裡撒嬌，不得不說這一幕實在有些喜感，但屋裡僅有的母女倆卻毫無感覺。

  趙氏心中，她的閨女自然是最好的。

  而徐甜則一直自命不凡，她的臉那是端莊大方的福氣臉，和徐繡徐杏那種一看就是當小妾的小賤蹄子不一樣，至於身材……這樣的大屁股才好生兒子不是嗎？

  這廂母女倆在商量著，而另一邊得了消息的孫氏和徐桂也在往家裡趕。

  「這繡丫，咱們要送去方家嗎？」

  半路上，等孫氏敷衍完沿途問候說酸話的人，徐桂為難的問孫氏。

  孫氏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

  「十兩銀子，夠再建個房子了。」

  徐桂擰著眉頭，半響吐出一句。

  孫氏下意識的不憤想要說他，但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十兩銀子呀那是，不是十個銅板。

  哪裡是夠建一個房子，建十個都可以了。

  農村建房子成本很低，就算是沒地基找村里交點錢就能選地建房了，木材可以山上砍，人工就是村裡有空的過來幫忙，主人家給做頓飯就好了，下次對方家裡有事時也記得去幫忙便好，都是這樣互相換著工來的。

  而房頂，放眼望去大家都是麥草和稻草蓋的，找人賣點稻草更是花不了幾個錢，若是費錢，除非是蓋青磚瓦房，但整個村里，也就只有里正家是青磚瓦房而已，他們又哪裡會想那麼奢侈。

  夫妻倆霎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