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吃肉了

  誰這麼大方，肯定是得知了老徐家今天的消息，同情他們一家才這樣的，他們雖然窮，但也不能白收別人的東西，得把恩人記下來，以後有機會就還上。

  孫氏搖了搖頭：「天太黑了，那人動作太快，我抬起頭來時已經不見了。」

  徐繡微微蹙眉，怎麼感覺她娘說的這一幕有些熟悉。

  「那我們這怎麼辦？」

  

  徐桂問道。

  孫氏說：「等會兒燒點水把毛拔了，我和繡丫出去倒毛順便燒麻雀。」

  燒麻雀？

  徐繡有些茫然，怎麼個燒法？想要瞞著裡面那些人肯定不能在家做，不然香味根本攔不住，可是在外面怎麼燒？

  「那好，你們小心點。」

  徐桂也沒有反駁，轉身去廚房幫忙燒水，徐杏拉著徐繡回房，交代道：「繡丫別怕，乖乖在家等著姐姐，姐姐給你帶燒麻雀。」

  徐繡看徐杏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突然感覺她爹娘這一家也沒有她想像的那么小白菜，看她爹燒水時那輕車熟路的動作。

  她爹娘能在趙氏的壓迫下堅持將她們兩姐妹養大，想來也是有些本事和自己的門道的，光靠家裡給的那點吃食早就餓死人了，開小灶這種事說不定不是第一次。

  徐繡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乖乖在家等著，徐杏便放心的出去幫著孫氏忙碌了。

  三房一家吃飯的時候沒份兒，只能後面自己慢慢找吃的折騰，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往往趙氏不高興了，或者像今天這樣大吵了一架時，都是如此。

  聞著水煮野菜的味道傳過來，房間就在廚房隔壁不遠的徐老大家周氏翻了個身：「大晚上不睡著，這得浪費多少柴水。」

  「行了你，煮點野菜而已，明天讓老三媳婦把水挑回來九成。」

  農村人早眠，天一黑便入睡，日次天不亮就得起床幹活，徐老大被婆娘打擾睡眠，有些不滿的嘟囔道。

  「水水水，你就知道水，還有別的調料不要錢啊！」

  周氏想到三房在開小灶，哪怕只是煮野菜也有些不高興，特別是今晚和二妯娌大吵了一架，而且她也沒得到烙餅吃。

  吃了烙餅滿嘴留香的徐老大不耐煩的翻身道：「就一點鹽巴你這婆娘怎麼這麼摳。」

  睡前油糖這些精貴的東西，自然被他娘趙氏搬到她自己房間了，才捨不得留在廚房給人做小偷的準備。

  他隨口說了，又翻身睡得熟，呼嚕一陣接一陣，周氏聽得氣噎，她摳？論摳她哪裡比得上她婆婆！

  而另一邊趙氏的房間裡，趙氏正在跟徐老頭商量徐老三一家怎麼辦。

  「我是不想等了，一定要分出去，再讓那掃把星住下去，一家子都要壞事兒。」

  趙氏是真的看不順眼徐繡，在她看來那不是她孫女，是妖孽！害的全家不安寧。

  「錢呢？」

  徐老頭反問了一句，隨手滅了煙杆，又撅著滿是鬍子渣的嘴巴吹吹，確定沒有火星後才將煙稈子放下，轉身躺下。

  趙氏毫不猶豫的說：「錢當然老三媳婦要給！不給錢不能走。」

  那到底要怎麼辦？

  徐老頭沒吭聲，話題就此僵住。

  半響，趙氏又道：「要我說老三兩口子一直沒有兒子，說不定都是那喪門星在作怪。」

  房間裡片刻安靜。

  老三沒有兒子，這是徐老頭心中不為人知的憂慮。

  沒有兒子就等於無後，等於絕戶了，是絕對受人歧視的，就算生十個丫頭片子，那都是賠錢貨，還比不過一個兒子好，沒有兒子以後死了都沒人摔盆子，這種人家誰都瞧不上。

  而這，這也是老徐家兩口子格外偏心上面兩個兒子的原因之一，要不是有老大老二兩個兒子生的孫子，若真靠徐老三，他們老徐家也要跟著絕後了。

  就算是將徐老三一家分出去，只要那繡丫還在，說不定徐老三就一直不能有兒子。

  想到這個可能，徐老頭砸吧砸吧嘴，又想抽菸了。

  「就算分家，繡丫也必須賣。」

  片刻後，他下了決定。

  趙氏舉雙手贊成：「那感情好，賣了正好給閨女置辦嫁妝，沒有那喪門星，就算老三一家分出去，也能生兒子，生了兒子，他們日子就能慢慢好起來了。」

  越想越覺得在理，想到白天三兒子和老三媳婦看仇人的眼神，趙氏心裡一陣痛快。

  都是兒子不懂事，父母為他好還真當父母在害他不成！那樣的妖孽，當初就該掐死的，養這麼大白白害了一家子這麼多年。

  徐繡還不知道她爺爺奶奶又打起她的注意了，若是知道大概也只能感慨一句，她真值錢，賣了她就能給徐甜辦嫁妝了。

  只可惜徐甜這輩子大概也不好嫁出去。

  周圍十里八鄉誰不知道徐甜呀，出了名的又懶又丑，偏她心氣還高，一般的男人看不上，大家在背後開玩笑，都說人家徐甜是要嫁去鎮上當姑奶奶的。

  徐甜還聽不懂別人諷刺，當人在誇獎高看她呢。

  徐繡等她姐和她娘回來，等啊等得都睡著了，才被一陣香味喚醒。

  「繡丫，吃肉了。」

  徐杏輕輕地拍著她，在她耳邊低聲道。

  吃肉了！

  徐繡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翻身起來就被她姐遞來的麻雀塞了一臉，好香……

  徐繡的注意力霎時被吸引，黑暗中看不清麻雀被弄成什麼樣了，摸索著應該是荷葉包著，徐杏低聲道：「小心點，當心燙。」

  徐繡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香氣，抬頭看徐杏，她兩手空空。

  姐，你還沒吃呢！

  徐繡把麻雀還回徐杏手裡，示意她先吃。

  徐杏以為妹妹是要她喂，連忙小心翼翼的撕下一塊小腿，送到妹妹嘴裡。

  徐繡忍燙含住，真香，麻雀肉質很嫩，沒有添加別的調料，肉中帶著一股清香，又有煙火的味道。

  她吃出來了，可能是『叫花麻雀』，就是放在泥土裡燒的土辦法。

  這樣簡單省事兒又不費油費調料，卻能烹飪出最原始的美味。

  太好吃了，姐你也吃！

  徐繡快速地吃完一隻小腿，面對徐杏遞來的小翅膀，她反手往徐杏唇邊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