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與南宮景恆合奏

  雖然這些都是客套話，可皇后讓彈琴，豈敢不彈。

  再者，今夜這些個適齡的公子小姐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推銷自己嗎？

  左成月左相嫡女，年十六，生的花容月貌，不僅有才華，更是彈得一手好琴，在京都頗有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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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成月緩緩起身行禮：「能為皇后效勞是臣女的福氣。」

  話落，她便行至中央。

  兩名小太監搬來了琴和架，擺好。

  左成月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芊芊手指撫上琴弦。

  琴曲響起，琴音委婉連綿，猶如一股清泉從幽谷蜿蜒而來，緩緩淌過心間，把眾人心尖的浮躁都蕩滌無存。

  一曲《高山流水》盡訴伯牙與子期的情誼，也道明了左成月的覓知音之意。

  看到左成月時不時看向南宮景恆的眼神。

  李汐楠尋思，這左小姐也是個心思巧妙之人，明明意在南宮景恆，卻偏生要強調是覓知音，自詡如流水淡泊，無攀附之意。

  這一曲下來，退一萬步說，萬一左成月真與南宮景恆成了知音眷侶，也不會落得一個巴巴去攀附的名聲。

  若是不能如願，也是一曲未能覓得知音罷了，左右於自己名聲無壞。

  李汐楠轉頭去看，南宮景恆面色淡淡，看不出是聽明白了，還是沒聽明白。

  反倒是一旁的那些個公子哥，聽得隨著曲調點著拍子，被曲子意境震撼得呆愣者大有人在。

  她又轉頭去看李筱卿。

  有張佳怡精心培養，況且李筱卿也不是個草包。

  瞧她眼中席捲的妒火，就知她也聽出了左成月的曲意。

  李汐楠突然有些同情她的這個妹妹了，好端端地為什麼要看上南宮景恆呢。

  左成月才名盛傳已久，本就是真才實學，曲子又選的好。

  李筱卿琴藝雖然也了得，卻不一定能勝過左成月。

  再者，李筱卿的心思和左成月一樣，左成月已經一曲《高山流水》道明心意，還給自己塑造了淡泊的形象。

  李筱卿若是選了其他曲子，不說琴藝如何，曲不達意便已經輸了氣勢。

  如何都是輸，她會怎麼做？

  此時，左成月已經雙手離琴，一曲完畢。

  皇后帶頭鼓掌：「好琴藝，好一個蕙質蘭心的姑娘，聞此一曲，本宮已然心情舒暢，左小姐，你過來。」

  皇后朝左成月招手。

  「是。」左成月款款行至皇后面前跪下。

  皇后從手腕上褪下一隻血玉鐲子，親自替左成月戴上：「這是本宮的謝禮，若非你這一曲，本宮現在還悶著呢。」

  左成月謝了恩，才緩緩走回座位上去。

  左成月露了這麼一手，那些個小姐，紛紛退怯，自知琴藝不如她，上去就是自取其辱。

  李汐楠低頭抿了一口茶，她也在猜，李筱卿到底會不會上去？

  突然，身旁清風微動。

  她轉頭，看見李筱卿已經站了起來，不由得驚訝，這死丫頭好有勇氣啊！

  誰知，李筱卿的話卻讓她目瞪口呆。

  李筱卿朝皇后行禮道：「皇伯母，姐姐說，她也想彈一曲為皇伯母解愁。」

  這死丫頭自己不上，竟把她推上去，心思夠歹毒的。

  李汐楠整理了一下裙擺，緩緩站起身，也行了一禮：「皇伯母，汐兒願和妹妹共奏一曲為皇伯母略解煩悶。」

  說完，李汐楠笑臉盈盈地看著李筱卿：「妹妹，你願意嗎？」

  想害我，你小丫頭還嫩了點，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可好受？

  此言一出，眾人心情各異。

  有看好戲的，小小丫頭不自量力，竟敢和京都第一才女比琴藝。

  有期待的，快上去打敗左成月那個假清高的賤人。

  趙太妃目光幽幽看著兩人，在府上如何鬧都好，在外面丟的可是墨王府的臉，以往便厭惡李汐楠，此刻確連李筱卿也惱上了，真是不識大體。

  李筱卿已經惱恨地握緊了拳頭，險些氣吐血。

  小太監已經擺好了琴。

  李汐楠蓮步輕移，行至琴旁站定，等著李筱卿。

  帝後面前無戲言，現場還有這麼多在看著，李筱卿無奈，只能也跟著上來。

  眾人以為，她們要開始了，個個都伸長了脖子觀望。

  正在這時，南宮景恆走了上來：「臣願意和郡主合奏一曲，獻給皇后。」

  哇！全場譁然！

  那些個小姐，紛紛悔恨不已，早知道自己上台就好了，能得世子合奏，今夜就死去也無憾了。

  李汐楠皺眉看著他，這廝上來湊什麼熱鬧？

  李筱卿心裡的惱恨消失殆盡，轉換成了欣喜，一雙眼裡泛著光，多少人做夢都得不到世子的合奏啊！

  在那些傾慕南宮景恆的小姐的注視下，若是目光也能殺人，估計大廳中央的兩個郡主都已經死幾百回了。

  皇后偏頭看了一下皇帝，見他並無反對，又看了看南宮景恆，才點頭道：「聽聞世子才藝了得，一支白玉笛吹盡京都萬巷春，若能聽得世子一曲，本宮這煩悶也就無處可尋了。」

  「臣的榮幸。」南宮景恆拱手，退至李汐楠身旁，從背後抽出了白玉笛，偏頭看著李汐楠。

  李汐楠坐下，靜心凝神，手指撫上琴弦。

  叮咚一聲琴音起，一曲《關山月》緩緩而出。

  南宮景恆一隻白玉笛橫於唇上，笛音響起，洋洋盈耳。

  這是習音律者都懂的曲子，李筱卿自然也懂，趕緊跟上。

  只是，漸漸地，她就發現自己跟不上李汐楠的曲調了，李汐楠大開大合，而她的過於委婉，越彈越吃力。

  反倒是南宮景恆，李汐楠的曲調高，他也高，李汐楠的曲調低，他也低，步步跟隨，琴笛和鳴。

  突然，一聲刺耳的聲音擾了眾人的興致。

  眾人看去，發現是李筱卿的琴弦斷了。

  她坐在那兒，手還擺著彈琴的姿勢，指尖被琴弦割傷，鮮血滴落，人卻呆愣著不動，像是已經被嚇傻了。

  而李汐楠和南宮景恆依然在合奏。

  眾人跟著曲調仿佛看見了一輪明月從天邊徐徐升起，穿行於蒼茫雲海之間，浩瀚的長風吹過邊關，一名守邊的將士立於馬背之上，吹響思鄉之曲，訴盡離別情殤。

  眾人只覺得，李汐楠這是在思念守邊關的親人了。

  一曲終，餘音繞樑，盪氣迴腸。

  眾人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