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不倫不類

  下台之後，李筱卿要敬她酒，張佳怡給她端來了一杯酒。

  她飲下這杯萬惡的酒之後便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衣衫凌亂地躺在御花園裡，身旁還躺著同樣衣衫凌亂的宋楚曦。

  看宋楚曦茫然的眼神，她知道宋楚曦和她一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大群人圍著他們兩人指指點點，嘲笑諷刺。

  一夜之間，她的名聲敗盡。

  母親和外祖一家因為這件事，被推上了流言的頂峰。

  本就病著的母親，聽了這件事之後，病情加重，昏迷了整整一個月才醒，自此留下了病根，一到冬季，便容易咳嗽，一咳嗽准咯血。

  外祖母被罵上樑不正下樑歪，女兒未婚先孕，外孫女年紀小小便與人苟且，都是因為她『教導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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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氣得從台階上摔了下來，在床上躺了三個月，腿上留下了殘疾。

  大舅舅不忍她們被如此非議，一氣之下就與人動了手，錯手殺了兵部侍郎唯一的兒子。

  兵部侍郎把大舅舅告到了皇上面前。

  之後，大舅舅被判十年牢獄。

  直到後來李墨篡位成功，大舅舅被殺於獄中，也未曾走出過監獄的大門。

  大舅舅堂堂戰功赫赫的驃騎將軍，一生就這麼淒悽慘慘的收場。

  而宋楚曦，被李墨以侵犯皇家郡主的罪名告到皇上面前，求皇上給他的女兒一個公道。

  皇上判了宋楚曦流放北地。

  只想著詩酒趁年華的鮮衣怒馬少年郎，從此一生與北地的風雪相伴，再無歸來之日。

  這事到這竟還沒完。

  病重的母親還被人誣衊水性楊花，與人有染。

  張佳怡帶著人，從母親房中搜出了福滿客棧老闆給母親的一封信。

  滿滿一紙的情深意濃，字裡行間都是訴不盡的相思。

  若非李墨還記著需要母親維持與將軍府的關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然母親就要被人拉去遊街了。

  雖是如此，經過張佳怡的渲染，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眾人在背地裡罵得多難聽的都有。

  自此，母親鬱鬱寡歡。

  行至窗邊，李汐楠推開了窗，寒風灌了進來，吹得她兩眼酸澀得難受。

  這些罪，這些仇，如果僅僅是還回去，根本不足以償還被傷害的人所受的痛苦。

  她要的是她們生死不得，萬劫不復。

  湯已經轉送給趙太妃了，這一回咳嗽吐血，落下病根的會是趙太妃。

  福滿客棧老闆的信也已經攔下了，母親不會再被人誣衊水性楊花，與人有染。

  張佳怡、李筱卿，你們準備好了承受我的反擊了嗎？

  元慶七年，臘月二十八，大雪。

  李汐楠正在吃早飯，今日母親事多，無暇顧及她，只是囑咐她不要亂走動，好好做準備，時間到了再跟著一起進宮去。

  翠兒風一樣奔了進來，站在桌前掩著嘴，笑嘻嘻地小聲道：「郡主，郡主，您知道嗎，太妃病了耶，奴婢聽說可嚴重了，都吐血了呢。」

  打聽消息，聽別人的八卦，這種事，翠兒向來喜歡做。

  她去王妃院裡幫郡主取將軍府送來的衣裳，路上一聽到消息，衣裳都不顧取了，立即趕了回來，把消息分享給郡主。

  「奴婢還聽她們說，自從太妃從宮裡過來之後，咱們王府就不乾淨了。短短時間，王府里的主子都挨個病了一回。她們說是太妃在宮裡害死了人，才躲到咱們王府來的，然後那些冤魂也跟著她到這裡來作祟了，郡主，真的有鬼嗎？」

  說完，翠兒都覺得整個後背涼颼颼的，好像有那麼一個看不見的東西在朝著她的脖子吹氣。

  李汐楠微微一愣，繼而輕笑出聲，哪有什麼鬼，所有的病都是人為的。

  李筱卿推她下池塘，害她病了一場，也正是這一場病，讓她得以重生。

  她非常感謝李筱卿，所以還了他們每個人一場病。

  希望李筱卿不要太感激才好！

  「小翠兒，你去了一早上，衣裳呢？」李汐楠抬頭看她。

  翠兒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雙手，才想起來，人都跑出去了，聲音才傳來：「啊，奴婢現在就去。」

  下午申時。

  李汐楠已經換好了衣裳，坐在銅鏡前，看著裡面的自己。

  羽兒的手藝很好，梳的髮髻襯上太后賞賜的紅珊瑚頭面，相得益彰，再加淡淡的妝容，真是芙蓉不及美人香！

  前生，趙太妃都不讓她打扮，生怕她搶了李筱卿的光。

  今生，她偏要將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把李筱卿那醜小鴨比到泥里去。

  張嬤嬤從前院過來：「郡主，該進宮了，王妃在等您呢。」

  「好，走吧。」她扶著羽兒的手起身。

  到了王府大門口，李汐楠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張佳怡和李筱卿。

  年夜宴，其實就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宴。

  為了能給李筱卿找個好夫婿，張佳怡別說還病著，就算是死了，她的魂兒也會跟著進宮的。

  所以她並不擔心，她們不進宮，自己會反擊不了。

  瞥見李筱卿脖子上戴著的南珠項鍊，李汐楠冷冷一笑，偷來的東西，就這麼光明正大地當著主人的面戴出來，沒有廉恥心到這個地步的，估計也僅此一位了。

  李筱卿遠遠地也看到了她，那套紅珊瑚頭面刺得她眼睛生疼，太后眼瞎了嗎，怎麼就覺得這個賤人能入眼？

  看著李汐楠身上織繡司制的雲錦芙蓉花宮裙，她頓時就覺得自己身上穿的是抹布。

  憑什麼什麼好東西都是這個賤人的，老天真不公平。

  李汐楠走了過去：「呀，妹妹的這串南珠項鍊真是好看。」

  以往搶李汐楠的東西習慣了，李筱卿並不覺得尷尬，只當她是嫉妒她戴著好看。

  她昂起了頭，用下巴對著李汐楠：「那是，東西呀，也挑人的，並非人人戴了都好看。」

  「妹妹說的有道理，我這套太后賞賜的頭面，換做是妹妹來戴的話，定是小孩穿大人裙，不倫不類。」

  「你……」李筱卿氣得想反駁，被一旁張佳怡拉住了。

  張佳怡把她拉到一旁，低聲道：「你跟她爭什麼口舌之快，今夜過後，她就身敗名裂了，你跟她吵豈不是降低了你的身份。」

  李筱卿聞言，滿腔的怒氣頓時散去。

  小賤人，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