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氣得不想死了

  林承遇：「我對不住太太，只是這最後一程子，想留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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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老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嗚嗚咽咽：「想著終於能享上你的福了，沒想到我竟是個這麼命苦的。」

  林承遇一副要交代後事的架勢，不單將林老夫人給嚇住了，趙氏跟上官青雲也接受不了。

  眾人都如篩糠一樣，倒是上官雁很淡定。

  她叫了秋月秋雨：「把親戚們先請到花廳去坐坐，我跟他說說話。」

  林老夫人抓著她的手：「媳婦你一定要好好勸勸他，叫他轉過彎來，否則咱們娘倆落泥地里，連先頭你老爺去了的時候都不如了。」

  上官雁點頭：「老夫人您別擔心，我會好好跟他說的。」

  結果眾人走了，上官雁扭頭就對林承遇說：「家裡的事你儘管放心，君子一諾駟馬難追，我既應了你，就會做到。」

  林承遇：「不，我是想，你別管旁人，只……，只自己過的好，我就意足了，其他人都不是你的責任。」

  上官雁點頭：「嗯，我曉得不是我的責任，我也無意攬在身上，只是想著屆時能幫就幫，隨手撈一把的事兒而已。而且石硯王成他們可以繼續跟著我。」

  林承遇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感動的眼淚都出來了，點著頭道：「這樣就好。」

  上官雁輕輕的替他拍著背，道：「我已經想明白了，人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誰也逃不開那一遭。」

  林承遇臉色憋得通紅，伸手撫上她的肚子，眼裡落淚：「可惜了孩兒，我恐怕日後無法盡到為父的責任。」

  上官雁也哽咽：「你別哭，也別擔心，先前徐凌庚說會照顧我們娘倆，我那天做了個胎夢，夢見一朵睡蓮，沒準是個女孩兒，女孩兒好，長大嫁人，我的責任也就盡了，這個容易，不像男孩子，還要成家立業的，跟著操不完的心。」

  林承遇哪裡還顧上哭，咳嗽著抓著她的手：「不，我不許。」

  上官雁低頭擦了擦淚：「你自己沒有求生的意志，旁人說什麼都白瞎，到今日這一地步，前頭有再多的誤會也好，彆扭也好，盡數都消弭了，你若是活著，我自然好好的跟你過，你若是沒了，我還得活下去，還是你覺得，我該陪你一起死？你若是這樣想，那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處也不錯，奈何橋上手牽手，喝了孟婆湯也不會忘……」

  林承遇咬牙切齒：「我不死，我死了好叫你跟旁的男人雙宿雙飛？不成！我不，偏不！」

  他急得額頭全是汗水，以憤怒掩飾慌張，用喘氣代替呼吸，汗水一層一層，連裡衣都濕透了，抓著她的手卻很緊，用盡了全力。

  這一場交代後事終究被她的冷心冷肺給打斷了，把他氣得生機倒灌。

  等大夫聞訊趕來，把脈道：「這會兒脈象平穩有力，看血氣也旺了起來，大人又是男子，只要一氣兒上來，日後就穩定了，不會再有更大的起伏了。」

  林承遇問：「我心裡堵得難受，喘不上氣。」

  大夫道：「您昏迷許久，身上力氣要恢復還需要一段日子，等用過了食水，也該逐漸下地走走了。」

  他就望著上官雁。

  上官雁沖他笑，眼睛彎得很溫柔。

  林承遇這時候方才有了一點安穩，重新躺了回去。

  林老夫人在外間聽著，等大夫出來，問：「是否真的好了？」

  大夫想了想小聲道：「還要看造化，這脈象如今蓬勃有力，怕就怕只是這一時兒，若是再有反覆，那就難說了。」

  看來剛才是白激動了！林老夫人咬著帕子嗚嗚的又哭將起來，她先前見著林承遇的樣子，心裡就激動著害怕，剛才聽大夫在裡頭說的話，還當是真的，如今想來，分明是大夫在安慰他們倆小年輕的，這不一出來就說了實話了？

  大夫看主家這麼難受，也有點坐不住，拱了拱手，提上藥箱走了。

  屋裡林承遇跟上官雁挨在一起，上官雁緩緩道：「我給你換身衣裳。」

  林承遇：「不，我不想跟你分開。」

  病這一場，反而黏得更厲害了。

  上官雁笑，在他耳邊悄聲道：「聽說胎穩了三個月之後就可以同房，你想不想我？趕緊好起來，嗯？」

  這種時候胡亂撩撥，等趙氏跟林老夫人相互扶持著進來，看林承遇面目通紅，眼眶充血，那心裡就別提悲觀絕望了。

  上官雁還道：「您們別擔心，他眼下沒事兒了，從前明禎師叔測算我們倆的八字，曾經說過，無論多大的災難，遇上我，他也能邁過去。您二老且放心，日後定能長命百歲的。」

  又道：「宮裡皇上跟太子殿下還記掛過問呢，等明兒一早著人去稟報一聲，這次多虧了皇上福澤深厚保佑了他，等他好利索了，我們倆一起進宮謝恩……」

  她這樣正經的說這麼多，誰能料到她剛才還故意使壞撩人的？

  林承遇將她的手放到被褥底下，使勁捏了又捏，滿腹的委屈心酸還有一點苦中作樂的甜，濃稠的化不開。

  罷了罷了，生活的滋味就是這般，他想的倒是很美，連夢境都沒有那麼美。

  他面色陰鬱，其他人哪裡曉得他們夫妻間的官司，不過經過此事，上官雁的大將風度是立住了，日後族裡無論有什麼事，總有人喜歡將她搬出來，哪怕什麼都不做，做個鎮族之寶，也很有威懾力。

  當然，這都是後話，是林老夫人回到封丘之後對人說的，把上官雁多麼冷靜從容誇得天上僅有地上絕無的。

  林承遇才醒了，雖然媳婦的態度其實不壞（比起之前來甚至算好），但他心裡更信她之前的那些話，包括徐凌庚滿打滿算的想挖自家牆角，包括她會帶著孩子過得好好的等等之類的話。

  他心裡不爽，同她說道：「我早就看出姓徐的不是好人來了。他早年第一次見我還攬著我的肩膀，我就懷疑他是不是男女通吃……」

  上官雁緩緩瞪大眼，心說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編排。

  林承遇：「你若是生個兒子，我倒是不怕，可是若是女兒，叫別的男人爹，我是怎麼都不能瞑目的，所以少不得還是我自己好好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