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報仇當然要報仇

  上官雁不以為然：「她已經不在了，你多看顧一點她的兒子，她要是九泉之下知道，一定也會高興的。」

  林承遇轉頭看向她：「我母親自戕的時候，並沒有想過日後有誰會照看我。王薔出嫁和親的時候，也沒指望過日後會有人照應她的兒子。她們連自己的命運尚且無法選擇，會期待那麼多嗎？」

  兩個女子的命運令人難過。命運這種東西，或許有先苦後甜或者先甜後苦，但更有一種叫戛然而止。再多的冤屈苦痛，沒有等到伸張正義的那一日，便魂飛魄散了。

  上官雁一想到林承遇的母親當年遇到那些栽贓陷害之後的種種，胸腔就忍不住義憤填膺。

  太過分了！

  實在太過分了！

  「這世間大多數人，都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父母能擺布兒女，帝王能夠擺布朝臣，朝臣呢，就擺布平民百姓。我其實已經看開，將自己從這從前的種種裡頭逃出一條命來，否則光怨憤就能讓我怨死了。」

  上官雁：「這麼說，騰淑惠跟杜雙錦都是你的仇人。」

  林承遇：「其實，她們只是發號施令的。陷害我母親的是歸德侯府的眾人，可我母親遭了陷害，所有的抗爭便是自盡，真正讓她死去的，是她自己的決定。所以，我本來沒想著要報仇的。他們生了我，撇下我，我掙扎著活下來已經不容易了，壓根沒有報仇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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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雁：「話不能這麼說，仇還是要報的。」

  林承遇：「真的，我沒想報仇。只是沒想到關鍾輝看我長得像我父親，竟然將我的畫像進獻給了那個女人……」

  上官雁愕然：「誰？給了杜雙錦？德侯夫人？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知道的？」

  林承遇低頭，伸手把臉捂住：「關鍾輝不遺餘力的想拆散你我，無恥之程度遠遠超過他祖上。」

  上官雁咬牙切齒，扯他衣襟：「你給我先說杜雙錦！她怎麼著你了？」

  林承遇：「沒有。她就是見了我幾次。」

  「幾次？我怎麼不知道？！」上官雁簡直要氣死了，「你是個死的嗎？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許見她？」

  看她這樣生龍活虎的生氣，林承遇又覺得心裡甜起來，虧得理智還在，連忙道：「我沒有單獨見她，只是去見黃巡按的時候，她闖進書房，那樣見過。」

  上官雁仍舊不高興，握拳砸床：「怎麼能不報仇？留著仇恨當傳家寶傳給後代嗎？」

  林承遇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上官雁：「說。」

  林承遇：「我只想跟你平平安安的過這一生，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其他的什麼都可以不用在乎。」

  上官雁滿心的仇恨，哪裡想到這貨這時候還跟自己玩心眼啊？

  「當然要報仇！什麼都不在乎，你跟我天天喝西北風去啊？再說，她們這是不知道你是關家人，若是知道，你信不信，她們更想你趕緊死？」

  再不在床上躺著了，轉身下地穿鞋，林承遇剛才偷偷把鞋子拿遠，這會兒忙道：「那雙鞋沾了泥，我放到外頭了，等我另外給你找一雙。」

  不一會兒，他拿了鞋子來，又蹲下給她穿上。

  上官雁對他再多的埋怨，看他這樣做小伏低的，心氣也散了。

  不過嘴上卻還是很厲害：「我還沒原諒你！」

  林承遇自然也不敢說什麼，甚至還怕自己表演的過火，連悲傷的情緒都沒太外露。

  可越是這樣往回收著，還越像那麼回事，倒叫上官雁真的原諒了他三分。

  當然，這也就是她，換個心狠的，萬不能這麼好打發。

  穿好鞋子，一站起來雙膝劇痛，原來之前都是強忍著，如今師傅落葬天人永隔，心底的那口氣一散，往日累積的身上的毛病一下子就翻湧了上來。

  幸好林承遇將她扶住了。

  「先歇著，你有話吩咐我。」

  上官雁使勁擰了他一下：「我想起來了，你之前可不是這麼好說話。」

  一瞧她有要翻舊帳的痕跡，林承遇猛地就將她抱住了：「是你先拿和離說話的，我當時殺人的心都有了。反正和離不成，哪怕是死，我也不同意和離。」

  上官雁踩他一腳：「成啦，給我起開。」

  林承遇放開手，目光定定的盯著她，直接將她看得羞煞人。

  他這才打橫將人抱起來，直接去了書房。

  書房裡頭，上官雁問他：「如今皇上對皇后是怎麼個處置法？」

  林承遇：「圈禁。」

  上官雁：「她犯了這麼大的事，都緊緊是個圈禁？」

  林承遇道：「許是不想讓盛王守孝，再者皇后身邊沒有了能幫襯她的人，如此羽翼盡數剪去，她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了。」

  上官雁：「那杜雙錦呢？」

  林承遇：「這次事發，沒等她進宮跟皇后匯合，事情便已經了了，所以倒是叫她逃過一劫。」

  上官雁：「那皇上這次到底幹了些什麼？」

  林承遇：「將叛亂的京兆尹、京武備，還有一部分叛亂的禁軍全都處置了，也是有敲山震虎的意思，皇后這邊外頭的勢力連根拔起，至於那個依附皇后很是興風作浪的敬月教，皇上直接命人剷除，前段時間一連下了二十幾道詔書，俱都是些安排。」

  「不是還有個走脫了的淮南王？」

  林承遇點了點頭。

  「那他呢？朝廷打算怎麼辦？」

  林承遇道：「明日上朝估計就知道了。」

  上官雁在紙上寫了皇后跟杜雙錦的名字，寫完畫了倆大大的叉號。

  然後道：「皇上沒有給皇后安罪名，那日後萬一皇上走在前頭，皇后豈不是還能出來興風作浪？不行，我們扳倒皇后才是第一要務。」

  她恨得咬牙切齒，林承遇很想問她，這麼做是為了師傅還是為了他，但想了想，仍舊沒敢出口。

  這樣一個患得患失的自己，也的確不怎麼樣能上得台面。

  「你想想辦法啊。」

  林承遇收回思緒，想了想道：「當日許側妃懷孕小產，本來其實仔細調養，應該沒事的，可在後頭卻突然死了，我想，以皇后的狠毒，說不定一直很嫉恨許側妃，趁她生病，要了她的性命也不一定。」

  上官雁連忙道：「你說的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