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攔不住

  「裴大人說的極是，自然應以王爺的安危為要。」

  上官雁笑著點頭，心裡小聲發彈幕：那些人要是真來了，沒準還得保護他們，幫不了忙也就罷了，還添亂，不如不來。

  裴懷很高興，雙手抱拳行禮：「多謝林夫人成全。」

  上官雁還沒明白呢：盛王又不是跟人私奔，她成全個毛線？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去攔盛王當然是裴懷親自去，別人去，他怕攔不住。

  上官雁目送裴懷遠去，對王成說：「裴大人能攔住盛王，攔不住你家公子爺，你們倆就留在府衙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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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她高看了裴懷。

  裴懷一個也沒攔住。

  林承遇假借換衣服要遁逃，沒成想衣服沒換好，盛王一把掀開了帘子——

  當時的林大人心裡，嗯，慌了零點零一秒，其後為盛王的性命擔憂了三秒。

  林承遇看見盛王剛要說話，盛王就撲過來捂住他的嘴了。

  盛王是「有備而來」，脫了外袍，裡頭竟然是一身短打，足蹬快靴，褲腿那裡也扎的嚴嚴實實的。

  「噓！」他小聲用目光要挾林承遇。

  盛王見林承遇不做聲了，才鬆開手，然後立即催促他：「你快點。」

  林承遇：「……」

  他其實也有所準備，只是沒想到出來盛王這一出。

  等兩個人出來，林承遇已經成了「一條船上的人」，不得已帶著盛王前行。

  兩個人騎一匹馬，好一會兒林承遇才問：「王爺怎麼早有準備？」

  盛王道：「我想，要是前頭真下大雨了，裴大人一定會來攔我，所以早做的準備。」

  林承遇：「那要是裴大人不來呢？」豈不是白準備了？

  盛王小聲道：「想著他要是不來，若是萬一給您看了我的準備去，那就丟人了，因此也沒告訴您。」

  林承遇：「王爺乃是皇子，對在下不必用敬稱。」

  盛王：「林大人別生小王的氣，若是前頭真不能通行了，小王自然不拖累大家。」

  林承遇：「王爺放心吧。」

  他的準備工作沒在自己身上，都在背上的包袱裡頭了。

  也是值得慶幸，管道還能通行，兩個人前頭走了一里地，林承遇放出煙花，裴懷等人也差不多追來了。

  總不能真將裴大人撂下。

  兩個人騎的馬乃是貢品汗血寶馬，是皇上特意賜下來的，腳程快，也穩，倒是比他們乘坐馬車好了數倍，這種天氣里，不說旁的，道路泥濘，馬車的車輪是極其容易陷入泥淖的，要找人抬車還不夠麻煩的，騎馬則少有這種情況，所以他們倆很快就到了府衙。

  不過雖然來是來了，卻也一時找不到上官雁。

  王成跟石硯都攔著，正好盛王也在，因此不叫林承遇離開：「夫人說若是公子爺若有閃失，就要了我們倆的小命。」

  林承遇踢他們一腳：「胡說八道，她才不會說這樣的話。」

  本地州官匆匆來拜見，盛王親自將人扶起來：「這時候也不用講究虛禮了，有需要小王坐的，大人儘管說來。」

  州官王大人年紀不小了，先前跟著忙碌了好久，早就身心俱疲，體力不支，此刻面對王爺，極力支撐著身子回道：「先前已經做了許多事了，虧得王爺拍了先行官來，下官這才組織起人力，本來還抱著希望，看能不能雲開霧散，沒想到這雨下得也太大了，簡直跟天上倒水一樣。」

  盛王點點頭：「王大人要保重身子，我等都是外來的，本地事務自然還需要仰仗您這位父母官。」

  他人小，貴氣天生，說出的話卻叫人聽著妥帖，林承遇看著他暗暗點頭。

  等盛王接了熱茶喝了幾口，林承遇才問王大人：「不知道其他人如今在何處？」

  王大人道：「上官公子帶人去巡堤了，此次真多虧了他……」

  好險沒把林大人給噎死。

  盛王也嗆了，咳嗽幾聲，才對林承遇道：「我們後頭帶來的人都是會水的，請王大人指派幾個，也叫他們去幫忙吧。」

  裴懷正好也趕到了。

  林承遇疾步上前，先去道歉，裴懷卻不敢受，小聲道：「是王爺任性了，給林大人添了麻煩了。」

  林承遇可不敢接這話，他連忙道：「裴大人您來的正好，快陪著王爺，在下也會水，出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裴懷要攔他，他已經繞過門檻疾步走了。

  而石硯跟王成連忙追上去。

  上官雁卻沒在河堤上，溪水暴漲不假，雨水更大，先淹沒了許多低洼的農戶。

  雖然許久之前就警告了大家，洪水來了不要貪圖錢財，可是人在當下的反應又怎麼能捨得呢？

  多數落難的都是難捨財物的，更有甚者，抱著雞鴨豬狗，是寧肯淹沒了自己，也捨不得那些家禽的。

  那遇到這種，總不能不救啊。

  上官雁是仗著自己力氣大，從高處搬了石頭投下低洼處，暫時解了水圍，叫眾人都跨過去，到了高地然後獲救。

  她解除一地危機，立馬趕往下一處，這時候也沒有人敬佩她力氣大了，所有人都投入進去忙碌。

  然而風雨無情，不以有人真心便能停住摧折的腳步。

  林承遇正往河堤趕，聽見有人高呼：「那邊河堤守不住了，大家別往裡頭填性命了，已經有幾個人被水沖走了。」

  林承遇聽得心驚膽戰，三魂七魄要去了一半，連忙高呼王成的名字：「夫人身邊跟著誰？」

  王成道：「石忠跟王小朝都跟著。」

  林承遇的聲音拔高了：「他們在哪裡？誰叫你們在府衙等我了？！」

  說完直接推開石硯，衝進前頭的圈子，攔住人問河堤上帶頭的是誰。

  雨越下越大，天色完全昏暗下來，打在人臉上，冰冷無情，根本看不清人在何處，林承遇見不到人，他身後不少人都撤了，不過前頭卻還有一些人正在極力攔截豁口。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往後大聲招呼：「你們過來幫忙！」說完自己先上前去！

  其實河堤已經被沖開一個口子，若是不管，只會越沖越大。林承遇這一路趕過來，已經知道這一段如果豁了，說不定會直接淹了城，他身上都濕透了，壓根不顧自己，撲上去幫著正在打樁的人扶木樁。

  這時候王成也都到了，還有盛王的一些人手，這都是些精壯，幫著聚在那缺口處，很快就投土石塞麻袋的把剛才豁的口子給堵上了。

  那本來領頭的人見了極為高興，拉著林承遇問他是不是朝廷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