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緣分妙不可言

  要是論雕版的難易，當然楠木要勝過梨木一籌，梨木硬，楠木則溫潤柔和，而且價格高。

  這就好比你遇到一個窮家破落戶的小潑婦跟遇到一個富貴人家的人美心善的大小姐兒，那隻要不瞎了眼，應該就知道選後者的好處。

  所以，一聽明禎道長說不能，上官雁立馬在心裡問候了他老人家。

  明禎指著她，冷冷一笑：「你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心裡罵我祖宗了。」

  上官雁連忙把頭搖成風火輪。

  明禎：「那就是罵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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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雲黎：「別理他。」

  明禎：「嗯。」

  樂雲黎：「沒跟你說話。」

  明禎：「……」

  這回連錢知南也抿著唇使勁憋笑了，他膽子小，連忙低下頭，唯恐把人惹惱了。

  最後明禎道長跟錢知南去了一旁小聲談雕版的事，上官雁就坐在樂雲黎下首孝敬師傅。

  「我這邊又花費不多，師傅不用給我送錢。」

  樂雲黎：「正好知道了，也是緣分，要是明知可為而不為，這難不成就是好事？」

  上官雁笑：「我不要聽您喝雞湯。」

  樂雲黎也笑：「兔崽子你就是到了八九十歲，也是我徒弟。那麼一丁點的把你帶起來，除了你可再沒旁人了。」

  上官雁：「啊，說這個，小師弟今日怎麼沒跟著過來？」

  樂雲黎：「青城山那邊總不能一直沒人，我將他打發回去了，看看能不能委託給一二成熟穩重的知觀道長。」

  上官雁點了點頭。

  正要再說話，突然有人打門前經過，轉身往裡看了一眼，就猶豫著停住了。

  「樂真人？上官姑娘？」

  上官雁本來不以為意，以為就是隨便某個人好奇看一眼呢，都沒帶抬眼搭理，結果就聽見一個略熟悉的聲音遲疑的在外頭響了起來。

  樂雲黎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閻東家。」

  上官雁隨著師傅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才說起青城山，這就有了熟人了。

  可是太巧了。

  閻明鏡抱著拳邁進門檻。

  眾人一陣別後敘話，上官雁對故人還是很客氣的，親自端茶倒水送過去。

  閻明鏡本來已經坐下了，看見她過來連忙站起來客客氣氣的接過。

  樂雲黎自然是要問他怎麼來京中。

  閻明鏡道：「自真人離開青城山，城裡總叫人無端感到失落蕭條，我也是因為早有出來之意，便各處走走看看。」

  樂雲黎哈哈笑兩聲：「這可不敢當，老頭子可不是什麼鎮山的寶貝。京城這麼大，閻東家能找到這裡，可是不容易。」

  閻明鏡連忙擺手：「非也非也。我是沒料到碰上上官姑娘，呃，上官，那個，您，您嫁人了？」

  他結結巴巴，有點不符合形象的躊躇起來。

  上官雁點頭：「是呢，早成親了。叫您省了一份份子錢。」

  說完臉上笑眯眯，心裡又添了一句「不過還沒生孩子」。

  閻明鏡因為有此話轉圜，連忙道：「改天定要送上一份厚禮。當時青城山書鋪，豈不是多賴您照顧麼？」

  樂雲黎則繼續先前的話題：「您說不是特意找到這裡的？難不成是恰巧？」

  閻明鏡道：「此事說起來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

  先說了自己路上碰見石硯等人，然後表明身份是個書商，石硯等也說了家裡有書鋪的事，他這才循著對方告知的地址找上門。

  說完在座的無不喊「巧」。

  樂雲黎點了點頭，思索半日才露出一個笑容來。

  上官雁問閻明鏡也是打算在京城開鋪子麼？

  閻明鏡連忙道：「還在考慮。只是這京中已經有了您家鋪子珠玉在前，在下實在不敢多想。」

  上官雁說：「這就是頑笑話了，這京城這麼大，一家書鋪怎麼夠？我恨不得整條街上都是書鋪呢，賣盡天下藏書才好。」

  閻明鏡也笑起來。

  唯獨樂雲黎：「孩子說傻話呢，閻東家不用理會她。」

  閻明鏡：「還是您老看的明白，行，我聽您老的。」

  樂雲黎：「她呀，我得好好看著她的，免得一不留神就給我闖禍。這鋪子開在上清宮旁邊，為的是什麼，就是好好的看住這毛猴兒。」

  閻明鏡看上官雁，就見她只是笑，對師傅的話都不反駁，足見關係親密無間。

  他心裡一個咯噔。

  因為有師傅師叔，又恰巧遇到故舊，等李青王榮他們整理好了書箱之後，上官雁便吩咐她們去做些飯食留客人用飯。

  閻明鏡連忙起身告辭。

  等他一走，上官雁就小聲問樂雲黎：「您是看不慣他？我上次走的時候，他給我結帳可豐厚呢。」

  樂雲黎：「蠢蛋就是你。你不給他鋪子賺錢，他能給你錢？」

  上官雁：「那要是不給，我也沒法子啊。」

  樂雲黎：「這人死了媳婦之後一直沒有再娶，但沒停止四下相親，聽說認識好多寡婦富婆的。」

  一旁明禎道長噗嗤一笑：「我明白了，你師傅定然是因為此人搶了道觀的飯碗，所以才不喜歡他。」

  氣得樂雲黎吹鬍子瞪眼舉著拂塵追著他打了一頓。

  上官雁在一旁拍手跳腳：「師傅加油，師傅這一招好！」

  這下換明禎道長生氣，一邊跑一邊指著她道：「你個小王八蛋。」

  樂雲黎一拂塵打在他腰上：「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指桑罵槐，你罵我是老王八蛋？你當你是什麼好東西？」

  明禎道長這才投降：「我錯了，哥，親哥，我錯了。」

  飯菜也做的了，都是素食，不過有油潑豆腐，也有涼拌豆腐皮，有香蔥炒海帶，還有一個特別清口的黃瓜蛋花湯。

  樂雲黎跟明禎道長上首坐了，上官雁下首陪著，錢知南不肯留下吃飯，非說：「趁著時候早，趕緊回去說一聲，讓素素刻一頁出來，給善人看看使得不。」

  上官雁一琢磨也是，再者錢知南這種年輕人，一頓飯得三個的飯量，與其在她這裡憋屈的吃點素食，不如叫王小朝出去買上些火燒給他帶著路上吃。

  上官雁於是叫他稍等，吩咐王小朝出去買，買回二十多隻，有肉有素的，一併給他：「這一半給你路上吃，剩下的十隻叫家裡嘗嘗，若是喜歡，下回來再買，只一個，現在天熱了，別擱著過夜，好吃不好吃的，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