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雁雁也能扮豬吃老虎

  林承遇無視了上官雁的問話，吩咐她：「你去送送李管家。」

  上官雁到了外頭，很「慚愧」地問李管家：「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我是覺得您回來都累瘦了，沒準跟著公子回鄉下還輕鬆些。」

  對於她剛才那「無心之舉」，李管家很心累，不耐煩的搪塞道：「府里的一些事都離不開我呢，之前回去了那段時日，這不回來後積壓了許多事，如今才將將理順了。跟著公子當然輕鬆，可要想公子輕鬆些，我們也得在背後多努力才行啊，你說是不是？」

  他覺得上官雁這丫頭的確是不夠精明的，不會看眼色這樣的人也就比傻瓜好一點點，聽話是聽話了，但好心能辦壞事。

  「算了，我以後要是有事了，會主動找你的，要是不找你，你就別管我的事了。」

  上官雁使勁點頭：「那我以後就在公子面前多多說您的好話。」

  

  李管家心中一個咯噔：「別，千萬別。我們做下人的，用不著邀功，做的好了，公子自然會懂得的。」這要是別人，他還能指望指望，可上官雁這丫頭的好話，李管家就只能搖著頭，要不起要不起啊。

  送走了李管家，上官雁折回，告訴林承遇：「有人專門來尋摸著拿走了個藥膏瓶子，我看他還擰開看了一下。」

  兩個人進了書房，上官雁見桌上有現成的紙筆，乾脆蘸著墨汁勾勒幾筆，一個人像不多時躍然紙上。

  林承遇看到這人大吃一驚，身體往後一靠，倚在了椅子背上。

  「你認識？」

  上官雁問道。

  林承遇點了點頭：「是二叔的奶兄弟。」

  這種奶兄弟一般就是陪著主子一起長大，忠心於主子一人，是心腹中的心腹。

  本來還毫無頭緒，可若是此人所為，林承遇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有八分確認了。

  他手裡捻起幾枚棋子放在桌上：「你說，二叔要害我，是因為二弟三弟不足為懼呢，還是他已經跟其中某人達成了利益一致？」

  上官雁：「這我不知道，但要是換了我，有人要害我，我非讓他自己嘗嘗滋味不可。」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用不著這麼麻煩吧？直接套麻袋不是更方便？」

  林承遇低頭撫額。

  「今日才知，老子說『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耶？故天下貴』，是自有其真意。」

  上官雁聽他叭叭一通，不滿的戳戳他：「你什麼意思？」

  林承遇笑：「我是說，律法的存在，能使那些有罪的人，使他們依法得到懲處，而不是人們私底下濫用私刑。換句話說，如果壞人面對的是你，那麼律法的存在就是保護壞人啊。」

  上官雁緩緩抿起嘴角，她聽出來了，林承遇這是在諷刺她呀。

  她雙手抱胸，眼神不善：「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老子的意思？」

  林承遇雙手高舉：「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上官雁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林承遇道：「你先聽我說說，看我的想法有沒有道理好嗎？我們可以討論，你的建議和意見我也會認真聽的。」

  他頓了頓，接著說下去：「如果有人傷害了我，而我無法做出回擊，那絕對不是因為我寬宏大量，而是因為我暫時還不能回擊過去。」

  他想起自己聽上官雁說把那個擅闖自己房屋的人給抓住時候的心情，雖然也有驚惶，有對上官雁的擔心，但等塵埃落定之後，他內心深處油然而生的卻是一種難以描摹的興奮跟激動。

  對傷害自己的人予以回擊，是他的生命中彌足珍貴的一次經歷，一場升華，在這之前，他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但並無實際的行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等來一場屬於自己的反擊。

  「老爺是一個重視家族的人，他疼愛我，但也要考慮家族利益糾葛，他日常要忙的事情很多，許多小事便被他忽視過去，而這也就給了外人可乘之機。

  「但我們能不能僅僅憑這一個藥膏來扳倒暗處之人呢？

  「不能。先不說他們會不會棄卒保帥，就是這購藥的過程中，前前後後也沒有二叔的人出面，要是有問題，我們也只能追究那成藥鋪子的責任。可你信不信，藥膏一離開鋪子，人家就能不認帳了？」

  上官雁沒被他充滿感情的分析給嚇住，問：「那我們多攢點這種藥膏，等我夜裡去統統都給他們換上，然後我們一早去買，給他抓個現行？」

  林承遇：「然後呢，你覺得他們會承認嗎？會供出二叔來嗎？」

  上官雁擼袖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還是套麻袋更爽快些。」

  她不滿：「你就說吧，你打算多少天把這壞人給揪出來？」

  林承遇：「再一個月。」

  上官雁：「真不能告訴林老爺？我們把事實擺給他，還不成嗎？」

  林承遇：「你說老爺如果知道你認出了藥膏有問題，而我沒有第一時間去找他，他會怎麼想呢？如今只是二叔的奶兄弟將藥瓶拿走，我們並無直接的證據證明是二叔所為，他要是把這些事都推到巧合上，到時候我們又能怎麼辦呢？」

  還有一點他沒說的是林老爺高舉輕放已經不是頭一次了，他從前寄希望在旁人身上，現在已經不這麼想了。

  「昨天你說要幫我鍛鍊，列出條目來了嗎？」

  上官雁一拳捶在桌子上：「你先跟我說完這個，否則我忍不住要生氣要打人。」

  林承遇真被她折磨的一點脾氣也沒有了：「要想扳倒二叔，必須要用狠招。」

  「你有？」她十分懷疑的看著他。

  林承遇點頭：「有。」

  「真有？」

  「真有。」

  上官雁定定的看他半天，林承遇面帶堅定的回視。

  她：「我信你這一次。做人不要太拖泥帶水，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林承遇苦笑，自己竟然被這個莽莽撞撞的傢伙給教訓了。看來該反思反思，最近真是良善過了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