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合作生意

  趙宗初看完之後誇讚道：「意猶未盡，好文章。」

  承遇笑，有種替自家崽子高興的謙虛：「文章還談不上，頂多算個話本。」

  趙宗初老於世故，自然知道承遇給自己看這個，並不是博自己一笑，略思忖之後就開口直接問：「你是想將這文章刻印出來售賣麼？」

  承遇點了點頭，林家跟趙家是親家，趙宗初在輩分上是他的舅舅，但從血脈來說，他又只是趙家養子，所以承遇也沒有以勢壓人，而是很謙遜的問：「舅舅覺得如何？」

  趙宗初就笑開了：「你若是將這生意給了旁人，我知道了才要找你算帳。你外祖父才撥了一個書鋪給我練手，我正發愁只賣文房四寶的話，那點利潤都不夠大家出去在外頭吃一頓飯的，這話本倒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承遇笑，莊子上的糧食收上來之後，帳本已經整理好了交給林老爺，但是帳面上的錢卻是在他手裡，這個林老爺並沒有要，他有這些錢，再加上自己城裡還有點零花，就道：「我想跟舅舅一同做做這門生意。」

  趙宗初十分歡迎：「這樣更好，風險也有人同我分擔了。日後姐夫要是問起來，我就說是我鼓動的你，說不定還能討到賞呢。」

  他這麼說是因為林家也有書鋪的生意，雖然兩家不怎麼衝突，可若是叫林老爺誤會兒子生了外心就不好了。

  不料承遇直接道：「林家的書鋪如今是承安管著，我不想理他，要不舅舅跟我合夥另開個鋪子如何？」

  趙宗初笑得不行：「我這邊鍋都燒上了，你要跟我另起爐灶？我們之間何至於此。估計就算我們鬧大了，在長輩們眼中也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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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遇道：「若是只有這一本，在哪個鋪子裡放我也無所謂，只是我想起從前幾次售賣極好的話本都是從江淮一帶傳來的，若是有人南下，甄別出可以刊印的書冊來……」

  趙宗初眼中一亮，他沒有開口，但心中對於承遇所描摹的景象已經有了畫面。

  再穩重的人也不由的泄露了幾分意氣風發。

  「不瞞你說，我正想到處走一走。」只是苦於沒有什么正經藉口。

  不過這也是趙宗初一時忘情，話說出來即意識到自己失言，正要道歉，就見林承遇給他一個白眼。

  趙宗初哈哈笑了起來。

  林承遇道：「小舅舅辛苦些，但利潤我是不會讓的，我要占六成。」

  趙宗初：「沒問題。」

  他今日失言之語，要是換了往日，得罪人不說，親戚都沒得做，可也正是因為林承遇不計較，一場風波消匿於無形，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能令人心情極好，哪怕為之損失點金錢也不在乎的好事。

  「那這本子我就拿走了？」

  林承遇又建議道：「不若分成上下兩冊，前半冊售賣的好，說不定能帶動後半冊的售賣。另外刻印出來之後，還應仔細保管刻版，千萬不要被人趁了空子。」

  舅甥兩個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明了這防的是誰。

  趙宗初又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問：「這文章的作者是誰？總不能是你寫的罷？」這倒不是趙宗初看不起他，而是一個人的文風即便有變化，也不可能變得這麼多，而且文中俚語鬧句頻繁出現，這可不是承遇這種受儒家教導的人能寫出來的。

  林承遇道：「名號已經寫在上頭了，日後再為舅舅引薦。」

  趙宗初點頭，林承遇最近一直在鄉下，他不以為鄉下有人就能寫出這種文章來，有道是「文章千古事」，並不一定那些中規中矩的文章才是能流傳天下，如李杜之列文人墨客，但凡流傳的好，那必然是雅俗共賞，哪怕普通人也能看懂看明白的，否則的話，一味的晦澀難懂，想流傳也沒那麼容易。

  趙宗初好不容易來一趟，自然不會很快就走的，留下又跟林承遇說了許多事情，一直說到飯點。

  上官雁提著兩隻食盒進來，趙宗初一看到立即想站起來去接，被承遇攔住：「舅舅坐著就行。」

  石硯把炕桌收拾好了，又擺好了碗筷。

  趙宗初略有些不自在：「你身邊就這兩個伺候的人？」

  承遇笑：「在這邊事情少，有他們兩個就盡夠了。」

  才說著話，面前就被放了一碟糖醋裡脊，散發著才從油鍋裡頭出來的香甜氣息。

  趙宗初道：「你不是不喜歡吃這個菜？要不咱們換換？」他面前倒是幾個爽口的小菜。

  承遇剛要應，一下子轉過彎來，糖醋裡脊這個菜不容易做，這是待客時候的一道菜。

  他雖然不愛吃，可某人愛吃這個。

  承遇給上官雁這小心思氣笑了都。

  罷了，趙宗初也不是差這一口吃食的人：「不用換，偶爾也吃幾口的。」

  趙宗初可不知道這一碟子菜竟然還有個故事，還贊同林承遇的話：「這樣就好，也不能只由著自己的喜好吃東西。」

  說是這麼說，卻覺得席上一道蒸野菜好吃，最後還慶幸道：「虧得沒跟你換菜，這個蒸野菜真叫絕了。」

  又問這菜的做法：「老太太應該會非常喜歡，這菜做的軟爛，卻又不像旁的菜葉子一炒就蔫了。」

  承遇想起自己在上官家吃這菜的情況來，也是嘴角發笑，吩咐上官雁：「你去寫了來——」

  說到這裡，想起現如今交給趙宗初的這一本正是上官雁的字，頓了一下就改口：「這是莊子上一戶人家的獨家做法，罷了，我叫那家人預備下，跟著你進城，教會了廚子再回來吧。」

  趙宗初一想也是，空有方子，火候也不好掌控，有會做的人跟著回去更好，反正若是老太太喜歡，賞下來的也不會少了，跟著去的人雖然麻煩些，可也絕對不會吃虧。

  上官雁得了吩咐，乾脆出去一趟。這蒸野菜是上官家的東鄰居的絕活兒，不過是蒸得次數多了，總結出來最好吃的，但這道菜在鄉下也只是尋常，畢竟家家戶戶吃飯真沒那麼多講究，上官家平常也蒸野菜，偶爾放的面多，偶爾蒸得太過，沒有人會說不好吃之類的話，要是敢說，那才是老壽星上吊活夠了呢。

  上官雁去了之後先回家叫了上官青雲，再去鄰居家一說，會做這菜的是這家的媳婦，一聽這個頓時喜歡的合不攏嘴，先前去教莊園裡頭的廚子，已經得了一份好處了，沒想到還能跟著客人進城去再露一手，這可不單只是能夠賺錢，關鍵是能長臉。

  於是歡歡喜喜的換了新衣裳跟著趙宗初回了趙家，此後她教會了人，得了老太太賞的五兩銀子，更是後話不提。

  再說上官雁見趙宗初並沒有跟自己打招呼說話，還當他將自己忘乾淨了呢，便也沒往心裡去，只是圍著林承遇使勁：「公子，那話本子能賣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