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想歪了的兩個人

  「沖喜可不是很容易很簡單的事情。要是沖的好，你是功臣，可你又不能成為我的妻子，將來我若是再娶妻，那你何去何從？要是沖不好……」

  上官雁打斷他的話：「你怎麼這麼囉嗦？沖不好我也沒啥損失不是？將來你要娶媳婦，儘管娶啊，有個人一起搭把手照顧你不是更好？或許你想到時候把我打發了，那我也爽快的走人就完了嘛，我總不能因為你家點心好吃，就硬賴下不走了吧。」

  林承遇：呵呵，終於說實話了吧？

  他很懷疑她其實想進來，是想來享福來著。

  「你知道沖喜要做的事情嗎？」

  「不就是照顧你？我最會照顧人了。」

  這次換他打斷她，目光灼灼的盯住她：「要是父親想讓你我生孩子呢？」

  唉喲，我滴媽！

  

  上官雁臉紅了。

  她臉一紅，林承遇本來集聚的咄咄逼人的氣勢頓時就散了。

  石硯在外頭站了大半天，碟子裡的點心都涼了，想了想，終於抬手推門進去。

  結果就見上官姑娘背著手看牆上的畫，而他家公子爺也面向牆壁，就是身形莫名的有點僵硬似的。

  這又是搞哪出？石硯小哥看不懂。

  他看不懂，李管家卻對上官雁有信心，他還鼓勵上官雁呢。

  「你來一趟，過後公子吃飯都能多吃幾口，可見是喜歡你的。」

  上官雁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林公子那張平靜的、表示不想拖累別人的臉，覺得李管家在扯淡。

  林公子是真不想納妾沖喜的，不要她報答的決心也很誠懇。

  許仙當年做小牧童救下白蛇，也沒想到要白蛇報答，可後來白素貞還是追了過來，不是她想追，是菩薩要她報恩，是命運叫他們結合產生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啊！

  「緣分讓我們相遇嗯嗯以外，命運卻要我們危難中相愛……」

  咦～

  麻，肉麻死了。

  上官雁渾身顫抖，跟過電似得跑回了家裡：「素素快來，姐姐給你帶了點心。」

  素素沒出來了，先出來個花枝招展的媒婆，還一邊走一邊拉著趙氏的手：「五十兩真的不少了……尋常人家要是得這麼多聘禮，那怎麼陪嫁也得擱到四五十兩上，才算門當戶對呢。」

  上官雁覺得這一刻智慧之神在她身上顯靈了，要不她怎麼就一下子聽懂了呢。

  她聽懂了，火氣也騰得上來了，很「親切」的笑道：「娘，這是要給我找個入贅的女婿嗎？花五十兩有點多了吧？那樣還不如買頭牛呢。」

  這一番話出口，媒婆跟趙氏自然不歡而散。

  上官雁則下定決心一定要拿下「林公子」。

  但是怎麼「拿下」，她其實沒有具體的策略。

  於是她耍了個無賴，同李管家說：「林公子答應了。」

  說完的時候她其實也有點心慌，害怕被林承遇給戳穿。

  等了一日，李管家打發了人來叫她：「太太回來了，要見見你。」

  上官雁一走出家門就垮啦。

  她不大會討好女人，上官家祖母也好，趙氏也好，心裡更喜歡的是上官素這樣的姑娘，自家的女人們都這樣了，外頭的女人自然也不會天然的就對她能多多少好感。

  到了林家門口，正好看見石硯小哥，雙眼一亮，連忙過去悄悄說：「林太太要見我。」

  石硯忍著笑道：「我們太太是最和善不過的，姑娘不用怕。」

  上官雁：你們老爺還最天真無邪呢。

  她撓了下耳朵，覺得命運之神有點狗逼，怎麼就給了她這麼一個不一樣的劇本？

  石硯又道：「太太喜歡老實孩子。」

  上官雁：呵呵，她就說吧，她這款孩子就是不討女人喜歡。

  石硯把她送到太太的院子外頭，看著她被裡頭的丫頭接進去，笑著搖了下頭，回去復命。

  林承遇自從得知母親要先見見上官雁，臉上不動聲色，卻格外留了個心思，候著上官雁快過來的時候，把石硯打發到了外頭：「去摘門口外頭的一枝杏花回來。」

  石硯空著手回來：「公子，杏花都落了，倒是看見了上官姑娘。」

  林承遇低頭看書：「落了便落了。」

  石硯就悄悄笑一下，不敢出聲。

  上官雁嚇得半死呢，誰知林太太看她第一眼就對著身邊的人道：「這孩子好面相，一看就是個好相處的。」

  又問：「你先去出家去做道士了？在哪個道觀出的家？做了幾年道士，可學了些什麼？」

  不用現編答案的題上官雁都會，一一答了。

  林太太又問：「怎麼沒去上清宮出家？那邊還離得近些。」

  上官雁：「從前也沒想到可以出家做道士，是我師傅從莊子上走遇見的。」她那時候閱歷少，就算聽說上清宮這名字，保不准以為是在天上呢。

  林太太身邊一個婆子道：「可見是跟道門的緣分了。」

  林太太也點點頭。

  上官雁以為這就算過關了，心裡一松，誰知林太太卻突然開口：「不過，雖然是沖喜，那進了我們林家的門，從此便是林家的人了。我曉得你能幹，只是還要分清些內外。」

  這話猶如一盆冰水兜頭淋下，上官雁一下子驚醒。

  她之前被那種「快速還清欠債」的興奮沖昏了頭腦，壓根沒意識到自己要是真做了這件事，那麼從此她回家都算是個「外人」了。

  現在她回家，鄰居們不會說三道四。

  等她進了林家門再回家，手裡但凡拿點什麼，大家都會覺得她是拿林家的東西來貼補娘家。

  上官雁一時退縮，對給林公子沖喜這件事重新反思。

  她想了一陣，終於拿定主意：「太太見諒，我家父母老邁，妹妹孱弱，弟弟傷著腿還不知道要養多久，若是讓我不去管他們，那不可能。欠下林家的債，我會還上的，回去後會寫個借條送來。」

  本以為說了這些就算黃了呢。

  林太太也的確著惱：「你這孩子，聽風就是雨，我只叫你分清內外，不是說叫你不認娘家了。」

  她身邊的婆子忙道：「太太也別傷心，老奴看出來了，這孩子是憨傻著呢，做人誰能不要父母家人？她雖然誤解了太太的意思，但這一番話也看出為人的稟性來了，太太您說呢？」

  由老婆婆勸著，林太太才轉怒為喜：「你說的也是，人誰也不能不要父母家人。」

  又道：「我們家的哥兒，放出風去找沖喜的丫頭，漫說是這莊子裡，就是城裡也有的是人家願意。」

  上官雁這會兒體會到了峰迴路轉的滋味，一發覺這個職位竟然還能爭取爭取，連忙表態：「太太說的是。先前是我想岔了，我若是能進來，一定好好謹守本分，照顧好林公子。我是不太聰明，但我會努力學的。」

  這話說得林太太笑了起來：「這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