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解決住所
2024-06-16 13:44:49
作者: 陳一歲
拉爾夫繼續說道:「因此需要咱們拿窩棚作為一種——」
「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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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
傑克蜷起雙腿,抱著膝蓋,皺眉蹙額地儘量想把話講清楚。「反正跟在森林裡一樣。當然羅,我是指打獵的時候——不是采野果子,當你獨自一個——」
他停了一下,想不出拉爾夫是否會拿他的話當真。
「說下去。」
「打獵的時候,有時你自己會感到就象——」他忽然臉紅了。
「當然其實啥也沒有。只是一種感覺。但是你會感到你不象是在打獵,而是——誰在獵捕你;在叢林裡好象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跟著你。」他們又沉默了:西蒙聽得入了神,拉爾夫不很相信,並且有點光火。
他端坐起來,一個肩膀被一隻髒手擦著。「唷,我倒不曉得呢。」
傑克跳了起來,急匆匆地說道:「你在森林裡就會有那樣的感覺。當然其實也沒啥。只有——只有——」他朝海灘快步跑了幾步,隨後又反回來。「只有我知道他們是怎樣的感覺。是不是?就那麼回事。」
「咱們能做到使自己得救,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傑克應該想一想,才總算記起了「得救」是怎麼回事。「得救?對對,當然羅!不過全一樣,我倒是想先逮頭野豬——」他抓起長矛,猛戳進泥地。
在他的眼睛裡重現著一種意思不很明確的眼神。拉爾夫的目光穿過自己的一綹金髮,挑剔地看著他。
「只要你的獵手記得住要生火——」
「你呀!你的火呀!」兩個男孩趕忙走下海灘,在海水邊上回顧著粉紅色的山。一縷白煙在蔚藍色的晴空中冉冉升起,漸漸隱退。
拉爾夫把眉頭皺起。
「不知道要看得見這煙需要多遠。」
「幾英里。」
「咱們的煙生得不是很濃。」底部的白煙仿佛覺察到了他們的目光,逐漸變成濃濃的一團,慢慢上升,並溶入上面那條細小的煙柱。
「我想這回一定加了青樹枝,」拉爾夫喃喃自語。
他眯起眼睛,轉過身去朝海平線方向尋找著。
「找到啦!」傑克大聲地叫著,倒把拉爾夫嚇了一跳。
「什麼?在哪兒?是條船嗎?」但是傑克卻指著從山頭向島的稍[平坦部分蜿蜒而下的高斜坡。
「當然啦!它們全躺在那上面——它們准這樣,當陽光太熱時——」傑克全神貫注的臉色被拉爾夫迷惑地注視著。「——野豬爬上了高坡。到了那高處,太陽曬不到的地方,正在暑熱之中休息呢,真象老家的母牛——」
「我還以為你看到一隻船呢!」
「我們可以悄悄地接近一頭——臉被塗黑了,那豬群就認不出來——也許能圍住它們,然後——」
熬不住的拉爾夫氣乎乎地說:「我在談煙呢!你不想有人來救嗎?你只會說豬呀、豬呀、豬呀!」
「可咱們需要肉呢!」
「一整天了我跟西蒙都在幹活,可你回來甚至連茅屋都沒注意到!」
「我也在幹活——」
「可那種活你最喜歡干!」拉爾夫大喊道。「你要打獵!而我——」他們在明亮的海灘上對視著,吃驚於感情的齟齬。
拉爾夫先側眼看向一邊,裝著對沙灘上一群小傢伙們感興趣的樣子。
從平台外水潭裡傳來了孩子們游泳的一陣陣獵手的嬉鬧聲。
平躺在平台一端的豬崽子,俯視著五光十色的海水。
「這些人都幫不了多大忙。」他想要進一步解釋,怎麼人們從來就跟你所想的不一樣。
「西蒙。他很幫忙。」他指指窩棚。「其他的全都跑開了。西蒙乾的跟我一樣多。只有——」
「西蒙總在附近。」拉爾夫開始走向窩棚,傑克緊跟其後。
「替你干一點吧,」傑克喃喃而語,「幹完了我洗個澡。」
「別費心啦。」他們來到窩棚時,卻不見西蒙的身影。
拉爾夫把頭伸進那空洞裡,又縮回來,轉臉向傑克說:「他也一溜煙走了。」
「膩了吧,」傑克說,「准去洗澡了。」拉爾夫將眉頭皺了皺。
「他真是又古怪又好笑。」傑克點頭附和,即使拉爾夫隨便說些什麼別的,他也會同意的;兩人不再講話,一同離開了窩棚,然後朝洗澡的水潭走去。
「把澡洗完後,」傑克說道,「我再吃點東西,就翻到山那邊去看看能否找到蹤跡。你去不去?」
「可是太陽快落山了!」
「也許還來得及——」他們倆一塊兒朝前走著,卻形同陌路,感受和感情都無法溝通。
「要是能搞到一頭豬該多好!」
「我要回去繼續搭窩棚。」他們無可奈何地互相瞅瞅,愛恨交加。
洗澡水潭暖洋洋的鹹水、嬉鬧聲、潑水聲和歡笑聲,他們倆是被這所有的一切連在一起的。
拉爾夫和傑克本預想在洗澡水潭找到西蒙,然而西蒙並不在那裡。
原來當他們小步跑下海灘回頭去望山頭時,西蒙本來也跟在後面跑了一段路,可是後來他停住了,看見海灘上有一些孩子想在一個沙堆旁邊搭一個小房子或者說是小茅屋,他鎖緊眉頭,隨後轉身離去,好象有一種意念指使他走進了森林。
西蒙是個瘦骨嶙峋的小個子,下巴突出,眼睛倒很有神,使得拉爾夫錯認為他又快活可愛又頑皮淘氣。西蒙披散著亂糟糟的粗黑的長頭髮,幾乎遮住了他那又低又闊的前額。他穿著破爛的短褲,象傑克那樣光著腳丫子,厲害的陽光將原本黝黑的皮膚曬成深褐色,跟汗珠一起一閃一亮。
他擇路爬上孤岩,翻過第一天清晨拉爾夫曾爬過的那塊大岩石,然後朝右轉向樹林子。
他踏著熟悉的小道穿過成片的野果樹,那兒很容易就可找到吃的,雖然並不令人心滿意足。
同一棵樹上又長花兒又長果子,到處都是野果成熟的香味和草地上無數蜜蜂的嗡嗡聲。
本來在他身後跟著的小傢伙們,在這兒追上了他。
他們七嘴八舌地簇擁著他朝野果樹走去,嘴裡不知道在叫著什麼。
接著,在蜜蜂的嗡嗡聲中,在下午的陽光下,為了小傢伙們,他們夠不著的野果都讓西蒙找到了。
他把簇葉高處最好的摘下來,向下丟到許許多多向前伸出的手裡。
滿足了小傢伙們以後,他停了停,四處張望。小傢伙們雙手滿捧著熟透的野果,莫名其妙地望著他。
西蒙轉身便向勉強辨認得出的小路走去,而離開了他們。
不久他就來到了高高的叢林之中。
高大的樹身上滿是意想不到的淡雅的花朵,一直長到密不透光的樹葉形成了華蓋,樹林裡的小動物在那上面嬉戲。
這兒的空間也是黑漆漆的,藤蔓垂下了無數枝條,就象從沉沒的船上垂下的索具。
柔軟的泥土裡留下了西蒙的腳印;而當他一碰到藤蔓,它們全身都隨著顫動起來。
他終於來到了一個有更充裕陽光的地方。這兒的藤蔓用不到長得太遠就能接受陽光的洗禮,它們平織成一塊大「毯子」,懸掛在叢林中一塊空地的一側;在這兒,有一方岩石壓著地面,只有小樹苗和鳳尾草才能稍稍生長。
空曠的四周都是芳香撲鼻的深色矮灌木叢,就象一個滿裝著暑熱和陽光的碗缽。
一棵參天的大樹傾倒在這空地的一角,靠在亭亭直立的樹木上,一種生長迅速的攀緣植物一直爬到了大樹頂上,它那紅色和黃色的小樹枝隨著風搖來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