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英靈史（8）

  布倫希爾德說道：「請你們趕快對我稟報，那些陌生的勇士堂而皇之地來到城堡，他們都是些什麼人，來自哪個友邦或者異域。他們訪問我國，究竟想討誰人歡喜？」她的隨從中有一人回稟女王，他說道：「首先聲明，他們中我一個人也未曾見過，只是其中有一人，看模樣很像西格夫里特。作為你的忠臣我想進言：此人怠慢不得。那其中的第二位勇士也是神氣十足，看上去他肯定是一位強大的君主，統治著幅員遼闊的土地和眾多藩屬。他站在同伴中間，神態尤為莊重而嚴肅。那第三位勇士的相貌雖然也很英俊，但他環顧四周時，目光卻是陰森恐怖。高貴的女王，這目光令人不寒而慄，我猜想，他一定窮凶極惡，用心歹毒。他們中最年輕的那位也是一表人才，他渾身精力旺盛，煥發青春的神采。他有良好的教養，舉手投足溫文爾雅，但他一旦發怒，也會嚇得我們惶恐無奈。他雖然眉目清秀，待人頗是溫良和藹，然而他一旦發火，也會使婦人滄然傷懷。看其儀表，他是一位剛毅勇猛的英雄，具備騎士的一切品質，可謂完美的表率。」

  女王於是說道：「請你們把我的衣裳拿來！要是勇敢的西格夫里特前來向我求婚，那麼他的日子就不會好過，前景悲哀，因為我不怕他會在三項比賽中把我打敗。」

  布倫希爾德換上華麗的衣裙之後，帶著一百多名少女輕步地向庭院走來。高貴的少女們盛裝艷服，花枝招展，她們要見客人的心情，也是迫不及待。五百多名冰島國的勇士手裡拿著寶劍，陪同布倫希爾德女王和她的隨從走來。坐在地上的陌生勇士一見，馬上起立，因為這對他們顯然是一種公然的傷害。

  傲慢的女王一看見西格夫里特，她對英雄說道：「歡迎你來到我的國家！西格夫里特閣下，恕我冒昧的請問，你們這次光臨來意何在，有什麼計劃？」

  「高貴的公主，尊敬的布倫希爾德女王，站在我前面的這位勇士是我的主上。你不首先向他請安就來向我問好，如此過分的恩寵，本人實在不敢擔當。我只想奉告，他出身萊茵的一個王族世家，我們到你的國家來的目的是要向你求婚，我的主人決心已定，請你趕緊考慮一下。反正他非要娶你不可，不惜一切代價。」

  「他的名字叫做龔特，是一位高貴的國王，他的全部心愿乃是要娶你做他的新娘。我遵從我主人之命跟隨他們前來貴國，本是身不由己接受這項任務，非常勉強。」

  「既然他是你的領主，你只是他的封臣，如果他能在規定的比賽中把握戰勝，我可以做他的妻子，與他成親。」女王又說道：「如果他被我打敗，你們都得為君捨身。」

  「女王陛下，」特羅尼的哈根於是開言，「我們願意見識一下你苛刻的比賽條件，要讓我的主人敗在別人手下談何容易，他要戰勝像你這樣美貌的少女並不困難。」美麗的婦人繼續說道：「他首先同我比賽投石，然後他再縱身一跳，把那塊巨石追上。最後一項比賽是，同我比賽投擲標槍，事關榮辱和生命，你們應當認真地思量！」

  勇敢的西格夫里特走到國王身邊，他請國王不要膽怯，必須勇往直前，不要因為害怕這位女王就放棄既定的打算。他說道：「我會用我的魔法確保國王平安！」龔特國王於是說道：「高貴的女王，陛下想設置什麼苛刻法規，請你自便。為了你的美貌，刀山火海我都能幹，要是能夠娶你，輸掉頭顱我也心甘情願！」

  高貴的布倫希爾德女王聽完龔特講話，她馬上下令，要儘快舉行比賽，不宜拖拉。她令人取來比賽時用的精良的裝備，還有一塊堅固的盾牌和一件赤金的鎧甲。年輕的女王穿上一件漂亮的軍衫，軍衫的面料是利比亞絲綢，華麗而輕軟。這簇新的軍衫還沒有被武器破壞一處，軍衫上面鑲嵌的寶石和金絲，光輝燦爛。

  

  這位女王出言不遜，刺激了四位勇士，哈根和旦可瓦特十分生氣，局促不安。他們擔心，不知國王此行遭遇如何，「此行兇多吉少」的憂慮在他們心頭盤旋。

  聰明的西格夫里特趁大家不妨之際，趕緊回到船上，他的隱身服藏在那裡，他急忙取出隱身服，把它披在肩上，頓時，這位勇敢的英雄銷聲匿跡。當他回來的時候，許多勇士已來到賽場，女王就要在這裡舉行性命攸關的較量。西格夫里特悄悄走近，無一人察覺，這是因為那件隱身服的法力把他隱藏。在舉行比武的地方已經劃出場地界線，許多勇士站在四周準備觀看他們表演。所有的英雄都是全副武裝，披堅執銳，他們的任務是：見證誰打贏了這場硬仗。

  布倫希爾德女王也已經來到比賽場地，她全副武裝，就像準備爭奪天下一樣。她那件絲質的外套上綴著無數顆飾物，嬌嫩的膚色在金燦燦的飾物下潤澤發亮。她的侍臣們抬來一塊金光燦燦的盾牌，這盾牌既寬又大，上面箍著鋼製的扣帶。美麗的女王就要用這塊盾牌遮掩身體，有始有終地進行那三項技藝高超的比賽。盾牌上的背帶是一條十分珍貴的帶子，上面鑲嵌著無數顆草綠色的寶石。那無數寶石與黃金交相輝映，絢麗多彩，想得到女王的恩惠，需要何等氣概。

  這盾牌，光是盾牌的盾心就有三指厚，女王一會兒就要拿著這塊盾牌戰鬥，這塊盾牌全是用黃金和鋼鐵製成，十分沉重，她的管家全是用黃金和鋼鐵製成，十分沉重，她的管家和三名侍從才把它從原地挪開。哈根看到他們把盾牌抬進比賽場地，這位英雄目光暗淡，於是啟問他的主上：「龔特國王，怎麼辦，我們已經沒有希望！你要求婚的這位婦人，原來是一個妖娘。」

  現在請聽我再說一說這位女王的服飾。她上身穿著一件披肩，做工十分精緻，披肩的面料用的是阿查果克錦緞，五色斑斕，蓋過長裙上花花綠綠的寶石。一名侍從給女王送來了一隻鋒利的標槍，等一會兒，女王就用這支標槍比賽投擲。這支鋒利的標槍，既大又重，既寬又長，你一看那鋒利的刀刃就會感到心慌。這隻標槍到底有多重？真的是難以想像。它用三百五十磅鐵塊鑄成，這麼大的分量，三名侍從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抬來，高貴的龔特看到這支標槍，非常沮喪。他暗自思忖：「這女子竟然也用這麼重的武器。比賽結果如何不堪設想！就是地獄的魔王也難能逃脫這天羅地網。但願我這次能夠平平安安地返回勃艮第國，今生今生再也不敢來打擾這位女王。」

  哈根的弟弟，勇敢的旦可瓦特開言：「我本來就堅決反對到這個宮廷來冒險。我們一向是堂堂的勇士，為天下公認，要是把性命送在婦人們手裡，豈不丟臉！我們真不該來這裡，現在後悔已經太晚，要是我的哥哥哈根還把寶劍拿在手裡，要是我也沒有把我的寶劍交給他們保管，布倫希爾德的人也許不會這麼傲慢。」

  「然而請你們相信：他們還是收斂一點為好，只要這位年輕的女王一旦對我主上開刀，我縱然發過一千遍捍衛和平的誓言，也要讓她在對龔特動手之前就命歸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