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英靈史（7）

  堂堂的勇士們首先向婦人們衷心致謝，隨後請求告辭，他們的舉止典雅得體。他們遵照宮廷騎士的禮節，一一拜別。這時，明亮的眼睛失去光澤，泣下如雨。公主說道：「親愛的長兄，你最好不要出門，在我們的周圍有許多與你門第相當的婦人，你何不在她們中間尋覓一位呢？非要捨近求遠，用生命去賭那個女人？」

  我猜想，婦人們對未來的事已有預感，儘管大家好言相勸，她們還是淚水漣漣。串串淚珠從她們眼中流下，唏噓不已，浸濕了他們胸前黃金首飾和精緻的花邊。克里姆希爾德又說道：「西格夫里特閣下，請你對我親愛的哥哥務必忠誠友善，保護他在布倫希爾德國中一切平安。」西格夫里特握住公主的手，鄭重承諾，英雄說道「」公主，只要我一息尚存，就請你不要為你哥哥的安危擔心。看我的吧，我一定讓他平安地返回萊茵。」美麗的公主對他頻頻致意，感激不盡。

  他們金燦燦的盾牌已經全部運到河岸，勇士們隨身攜帶的裝備也都裝上帆船。他們令侍從將馬匹牽來，準備立即出發，許多美麗的婦人放聲大哭，以淚洗面。可愛的宮女們站在窗戶下向下窺望，一陣勁風吹來，小船開始張帆遠航。四位勇士意氣風發地來到萊茵河上，龔特這時間問道：「由誰來擔任我們的船長？」西格夫里特自薦：「由我來擔任這個船長吧，我對這裡的河道了如指掌，我完全可以在萊茵河上為你們掌舵導航。」他們就這樣離開了勃艮第國，個個喜氣洋洋。

  西格夫里特於是急忙抓起一根划槳，他使勁地撐著小船拔錨離岸來到水上。勇敢的龔特也把一根船繩攥在手裡，騎士們英姿勃勃地告別了他們的故鄉。勇士們攜帶大量美味的魚肉菜餚上路，還帶了萊茵河一帶盛產的葡萄佳釀。他們帶著出征的馬匹安靜地站在船上休息，他們自己坐在平穩的船上，身心格外爽朗。這時，船上堅固的帆繩已經全部拉開，海風吹著船身，帆船極速的駛向大海。在夜幕降臨之前，他們已經航行了二十海里，然而，英雄們的豪情換來的卻是日後的悲哀。相傳，在離開萊茵後的第十二天清晨，海風終於把他們送到遙遠的伊森斯泰因。他們四人當中，除西格夫里特之外，知道布倫希爾德國家的再無別人。

  龔特看到這大片土地和那許多城堡，他饞涎欲滴，隨後向西格夫里特問道：「請你告訴我，親愛的西格夫里特，這城堡和土地都歸屬何人，你是否知道？」西格夫里特回答說：「這裡的一切我都十分熟悉，我對你說過，那堅固的城堡和那大片肥沃的土地還有那忠順的人民都歸布倫希爾德統治；你今天還將看到許多美麗的婦人和宮女。」

  「諸位英雄，我想對你們提一項建議，今天我們去拜見布倫希爾德的時候，大家務必要口徑一致，同心協力。在那位女王面前，我們當格外小心翼翼。今天我們就要去見那位女王和她的心腹，諸位，你們一定要異口同聲地說，我是龔特的封臣，龔特是我的領主。這樣，我們才能完成此行肩負的任務。」

  大家對西格夫里特發誓，表示一定遵命，沒有一個人故意搗亂，反對他統一口徑。「坦白地說，我並非為了你才明誓盡忠，而是出於對你妹妹，那位少女的一片痴情。我愛她猶如愛我自己的靈魂和生命。娶她為妻子，這才是我為你效勞的初衷。」

  勇士一行人來到冰島國。布倫希爾德以為是西格夫里特前來求婚。西格夫里特自稱是龔特的封臣，並告訴她龔特的來意。趁著布倫希爾德調集兵力之際，西格夫里特回到船上，取來他的隱身服。比賽時，他穿著隱身服站在龔特身邊，他進行比賽，龔特只做出相應的動作。布倫希爾德投降，並交出她的軍隊。因為有大量軍隊加入，西格夫里特感到害怕，於是回尼伯龍國調來一批勇士。這時，他們的帆船已經靠近那座城堡，城堡上面有許多美麗的少女站在窗前。龔特仔細觀看那些少女，一個也不認識。他心中很不痛快，悵然若失，鬱鬱寡歡。

  

  龔特轉向他的同伴西格夫里特，忙問道：「你是否認識那些站在城堡上面的少女？她們正對著大海向我們俯視，無需問其君主的姓氏，肯定都是些名門望族的後裔。」西格夫里特說道：「你先悄悄地觀察，不要引起她們的注意，然後告訴我，你想在那些少女中挑選哪一個為妻。」勇敢的龔特說道：「好，我接受你的建議。我看見那邊窗戶里站著一位可愛的少女，她身上穿著雪白色的衣裙，風姿秀逸。我的眼睛就看中了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要是我有能力選擇，就選她為我的賢妻。」

  西格夫里特說道：「你果然很有眼力，那位美人正是你朝思暮想的布倫希爾德。你日思夜想的就是這位高貴的少女。」她的容顏姿色確實符合龔特的心意。

  女王下令，不讓她的宮女停留在窗前，因為他們不宜站在那裡讓陌生人看見。宮女們遵照女王的命令從窗前走開，我們後來聽說，是讓她們回去梳洗打扮。按照以往的規矩，凡是有陌生人來訪，婦人們必須濃妝艷抹，方才可以亮相。就是這樣，她們也不能馬上與陌生人見面，只能通過牆上狹窄的垛口向下面窺望。她們看見共有四位勇士來到女王的國家，西格夫里特正在登岸，手牽著一匹良馬。龔特顯得十分得意，他感到自己身價大增，因為其他三人均稱自己是國王的屬下。西格夫里特恭候他們的國王跨上馬鞍，他牽著的這匹馬膘肥體壯，鬃發豐滿。他對國王這般尊重，真是畢恭畢敬。

  西格夫里特又去扶其他英雄上馬，然後他才從船上把自己的馬匹牽下。他有生以來從未像今天這樣卑微低賤，此情此景少女們通過窗口仔細地觀察。兩位堂堂的英雄身穿雪白的戎衣，他們身下騎著的也都是白色的駿馬。他們手中都拿著同樣華貴的盾牌，那盾牌放射出的銀色光芒，一瀉千里。他們的馬具上鑲嵌著五色斑斕的寶石，馬的胸帶精緻，上面掛著金制的鈴鐺、四位勇士威風凜凜地進入這陌生的國家，直向著布倫希爾德女王的大殿走去。他們手中拿著磨得十分鋒利的標槍，他們佩戴的寶劍直垂到馬蹄刺旁，這種寶劍十分寬闊，而且銳不可當，這一切，布倫希爾德全部看在眼裡。除龔特和西格夫里特二位英雄之外，還有旦可瓦特和哈根也同他們一起到來。這兩位英雄穿的是烏黑色的騎士戎衣。他們手裡也拿著寬大、精緻而華貴的盾牌。

  英雄們衣服上鑲嵌著許多印度寶石，那寶石與陽光交相輝映，絢麗多彩。他們把他們的小船丟在河邊，無人看管，然後騎馬登上城堡，不失威嚴的神態。他們看到八十六座寶塔在那裡巍然聳立，還有三座寬敞的大殿和一座美麗的大廳，這些都是用草綠色大理石建成的瓊樓玉宇；那裡就是布倫希爾德女王和朝臣的王宮。城堡的大門向著客人寬敞地大開，布倫希爾德的朝臣迎著英雄們走來，他們歡迎陌生的客人光臨女王的國家，然後令人接過客人的駿馬和盾牌。女王的一名庫房保管請求客人，他說道：「請把你們的寶劍和甲冑交給我們保管！」哈根一口回絕：「不，這武器我們要自己攜帶。」西格夫里特趕緊上前給哈根解釋明白：請聽我告訴你，這裡有這樣一條規矩，任何客人都不可在城堡中攜帶武器、我們還是把武器交給他們保存為妥。」龔特的侍臣只好服從，心中卻是很不樂意。侍從給客人們斟上美酒，洗除風塵，還給他們準備最舒適的住處供他們休息。儘管宮中總有衣冠楚楚的異國勇士出入，這幾位勇敢的英雄卻是最引人注意。這時有人全去稟奏布倫希爾德女王，說是有幾名異國的勇士來到她的王宮。他們穿著華貴的衣服，經海上來到這個島嶼。年輕的女王立即仔細地詢問這些人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