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做賊心虛

  第二天，我請假了，和張麗、李雲一起帶著兒子去了醫院。還是人家當官的關係多，在那麼掛號排隊的情況下，李雲帶著我們直接去了主任辦公室，一名主任又帶著我們直接去了門診室，接受了專家非常熱情且客氣的診療，通過專家的望聞問切，以及運用現代化的儀器檢查，最後，得出確診的結論：兒子血項高了。但在我去交各種費用，跑來跑去的時候，一直感覺有人叫我，卻因為人多，或我自己的焦慮讓我沖昏了頭腦。兒子和張麗，被李雲拉著先送到學校去上課了。我自己跑上跑下的去拿藥，找醫生去問清服用方法。看著來來往往的，有急匆匆地，有踉踉蹌蹌的，有慢慢挪的，我感覺這一陣子可能是心急了，跑得累了，於是，我坐在大廳的等候的不鏽鋼或不鏽鐵的椅子上，準備暫時休息一下。這時，還是有人叫著：「禿子哥，禿子哥······」我急忙向人群中望去，沒有發現，人太多了，直到有人坐在了我的身邊。我一看是氣喘吁吁地春義，汗都冒出來了，笑著看著我，「我說啊，禿子哥呀，我追你幾層樓了，你是幹啥呀，跑的比兔子都快，嘿嘿嘿。」他顯得很興奮，也很累的看著我。「禿子哥，兔子哥，……」春義很是激動了，抓著我的手。「啊，哦，春義呀，怎麼在這兒！」我有些吃驚，也有些心虛。春義依舊很是激動的，「哎呀，哥呀，從咱倆打架到現在，我都來了幾個月了，嘿嘿嘿，對了，過去了，過去了，哥呀，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嘿嘿嘿，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嘿嘿嘿。」從他的說話，髮型和穿著，都能看出來，他告別了過去那種「殺馬特」心理階段了。我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哎呀，這幾個月都不見你了，你變化真大啊，那你，你，你，到底在哪兒干呢，嘿嘿嘿。」他喘著氣，擦著汗，「唉，在家作的呀，待不下去了，唉，想想，就是年輕，不知道死活，其實啊，我也是一點本事沒有，幹啥啥不行，還覺得自己啥都行，唉，都過去了，禿子哥，謝謝你啊！」他越是這樣說，我越感到慚愧，畢竟我也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兒，「哎呀，過去了，過去了，都別說啊，再說，你跟著我們幹活的時候，我也沒有照顧好你啊，嘿嘿嘿。」我慚愧地笑著說。也可能是人離家鄉遠的緣故，即使是相互陌生的老鄉，也會感到親切，春義對我真的很親切，其實，我也感到很親切的，但出於「做賊心虛」的顧慮，還是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免得在家鄉發生的那些「醜事」的戰火，引到了省城，這樣就丟人丟大發了。我們正說著的時候，春義的手機響了，「哦，媳婦呀，哈哈哈，我呀，我遇見熟人了，你猜猜唄，絕對啊，你想不到，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他笑著接著電話，「禿子哥，我媳婦，哈哈哈，我老婆生孩了，是個男孩，一天了，哈哈哈，老張走跟我去看看。」說著，拉起我就走。我不想去，一下就掙脫了他的手，「春義，春義，我兒子還發燒呢，我這不，你看，這都是剛買的藥，嘿嘿嘿，我要回家，給他吃藥呢，嘿嘿嘿。」我提著藥，對春義看著。春義笑了，又一把拽住我的手，「騙誰呢，嫂子是醫生，我又不是不知道，小孩發燒算啥呀，燒的都是壞細胞，要是急的話，你們還不住院啊，走吧，哥，咱們幾個月都沒有見了，多親啊，家鄉人，再說啊，你們又是我的恩人！走吧！」說著還拽著我。春義非常興奮甚至是激動地拉著我，很多人都扭動看著我們，用奇怪地眼光，但春義不在乎，他先拉著我去了醫院裡的一家嬰兒用品的小店鋪，走進店裡面，「服務員啊，幫我挑一個一天男孩的用的尿不濕啊，快點啊，嘿嘿嘿。」服務員笑著走過來了，「先生，您看看，這三款吧，賣的非常火，剛才就有人買走了一大堆，您選一下吧！」春義笑著，「哥，你看，選哪個好呀，嘿嘿嘿。」我笑了，其實，我真不懂，「一分錢一分貨，肯定是貴的好，貴的好，選貴的，嘿嘿嘿。」春義高興了，「選貴的，服務員，最貴的，拿五包，嘿嘿嘿。」服務員笑著包好了，「先生，您好，給您打八折，四百八，請問，您是刷卡，還是現金呢，請······」服務員示意著。春義笑著，「刷卡，刷卡，嘿嘿嘿。」他說著就掏自己的口袋，但什麼都沒有，「唉唉唉，我的錢包呢，唉唉唉，壞了，錢包忘在了包里了，包在病房裡，哎呀，我······」服務員笑了，「先生啊，我給您留好，等著您來拿行嗎？」春義高興了，「好的，好的，我馬上去拿，嘿嘿嘿。」我急忙拉住春義了，「我這有，我這有，······」說著我掏出錢了，交給了服務員，服務員笑著看著我和春義，我示意服務員收費，服務員笑著還是把錢接走了，「先生啊，您可以等會給這位先生，免得你來回的跑了，對吧，好吧！」春義笑了，摸著頭，「行，行，等會兒，哥，我給你，嘿嘿嘿。」我心中是非常忐忑和焦急的，不想和春義媳婦見面，既害怕見了尷尬，也害怕再有其他的意外，「春義啊，我兒子還發著燒呢，我先回去了啊，嘿嘿嘿。」我說著就要往外走了，但還是被春義拉住了，「你呀，真是的，那以前都是誤會，你還記在心裡了，別這樣啊，真是的，嘿嘿嘿，走吧，我都沒有想啥了，你看你，走吧，哥，嘿嘿嘿。」春義不讓我說什麼，拽著我就走向了住院部的電梯了，在電梯裡，春義還拿出手機，「哥，你看，和我小時候一樣一樣的，我媽說的，嘿嘿嘿，嘿嘿嘿，多好，我現在有孩子了，將來必須更努力了，嘿嘿嘿，不再胡混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