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底層的追求

  坐上了車，我非常的疲憊了，既有這一天的折騰，也有肚子疼痛對我造成的機能下降。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看見了和我乘坐的客車，同方向路邊行走的三個人，一看就知道是那三個傻子。他們就像去取經的師徒一樣的，個子最高的扛著一個蛇皮袋子，大步地走在最前面，中間是那個中等個的，曾經騷擾我的人，扛著一個蛇皮袋子，小跑地走在中間；最後的，就是那個被堂哥霸占了媳婦、房子和田地的人，他們什麼也沒有拿，悠哉悠哉地走在最後，不時地叫喊著什麼，前面的倆個扭頭看一下他，憨笑著，等著他，等他追上來後，再繼續快步地走著。車在這三個人的跟前停下了，上來了兩個人，在我向窗外看的時候，他們三個也看見了我，拍打著車門，能看出來，他們也想上來，但被售票員給一腳踢倒了，司機還猛打了一下方向，才沒有軋著他們，司機還叫罵著：「找死呀，該死的，傻子，奶奶的，嘿嘿嘿······」售票員笑了，「這三個傻子，天天在這條路上，最後的那個個子最矮的，是老大，嘿嘿嘿，他們三個一起撿垃圾，一起吃飯，賺的錢，都是那個老大拿著，哈哈哈，什麼地方都有領導呀，哈哈哈！」她看著我們大笑著，不分目標地介紹著，乘客們也都好奇地往窗外看著。車開始走了，他們開始追趕著車，我則坐在車裡向他們招手了，其他乘客只是看著他們好笑，而我明白：這肯定是那個最矮的，帶著他們去縣城找我的，希望能找個活乾的。從車窗，我看到他們在拼命地跑著，依然是三個人的縱隊。蛇皮袋子在他們的身上晃蕩著，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在現代公路和現代快客大巴的共同作用下，車速非常快了，很快他們三個也就消失在車輛掀起的塵煙了。我又開始陷入了昏睡狀態了，當我剛迷糊的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還是他。「喂，你跑了啊！」他很是冷靜地說。我冷笑了，「嘿嘿嘿，多謝你的不殺之恩呀，哎呀，你心眼真好，把我的手機和錢包都還給我了，謝謝啊！」「咱們再談談吧，我知道，我做的不對，但為了孩子，我們還是好好談談吧，你就別在生氣了啊，唉，其實，我有我的苦衷！」他在電話中很是傷感了。我掛斷了電話，直接向孫志匯報了情況，孫志指揮說：在某個地點，我和對方相見，這樣，既便於他們埋伏和抓捕，也便於我逃跑。在我和孫志通話的過程中間，對方幾次打過來，等掛斷後，對方再次打來了，「你咋掛斷了，和誰通話呢？」他很是警覺了。「和誰，我媳婦，一天多沒有見了，是死是活，總要報個平安吧，唉，你到底是個啥玩意兒啊，把我打一頓不說，還讓蚊子咬，我這一身的疙瘩和癢，都鑽心地癢，你真缺德！」我生氣了，摸著自己的肚皮和胳膊，儘管很癢，還不敢撓，害怕撓破了，會感染。「這樣吧，你在七公里處下車吧，我在哪兒等著你，咱詳細談談，到底該咋辦，唉！」他更是傷感地說。「不行，在國道的289公里處，你願意就去那兒等著，不願意就算了，以後，咱井水不犯河水了！」說完，我就直接掛斷了。我正說著的時候，車又停了，有人下車了，好像行李比較多，停了有將近兩三分鐘，司機和售票員都下車了，給下車的乘客幫忙，他們還相互說笑著，幫助乘客往電動車上抬貨物，就在我們都有點怨氣的時候，售票員又看著車的後方笑了，還拽著司機的胳膊，示意他往後看，他也笑了。我急忙往後面看，一看是氣喘吁吁地跑著追來的三個傻子，前面的兩個的蛇皮袋子，已經是拖在地上了，拉拉著，掀起了地上的塵土，後面的所謂的「老大」，被前兩個掀起的灰塵，弄的成了白頭白臉的人了。尤其是最後的，他時而停下扶著膝蓋喘息，卻被前兩個拽著拖著，繼續往前跑著，眼看著，就要追到車跟前了，司機和售票員對視著一笑，司機轟著油門，他們一下就被客車的黑煙給淹沒了，車裡是一陣鬨笑。就這樣，我在與孫志約定的地方下車了。很快他們埋伏的車輛，在我身邊行走且打開車窗示意了一下，就潛伏在了一個田間地頭的小屋後了，可以明確的是：只要在這個地段內，他們是不會逃脫的。我就坐在路邊等著，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看著行色匆匆的行人，看著農民們尤其是老年的農民們，是如何沒有交通規則意識，隨意地逆行，隨意地橫穿馬路，隨意地停在路中間家長里短的聊天的。在我想打盹的時候，卻遠遠地看到了那三個人，他們三個相互攙扶著，兩個蛇皮袋子拉拉在地上，依舊掀起了塵土，很多開電動車的人，走到他們身後的時候，都會加速一下超過他們。他們看到我的時候，想大聲地叫喊我，但可能由於太累了，只能幹張嘴，卻無法出聲。可能由於他們跑了太遠的路了，太累了，越是離我近的時候，他們卻停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對著我的方向，喘息著。看著他們，我突然想起來了，由於他們三個砸過那人的車，可能會認識他們三個，這樣會壞了我的計劃，於是，我急忙走過去，他們看見我，也急忙笑著站起來了，但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了。看到他們臉上一道一道的汗水流過的痕跡，我感覺好笑，又可憐。我先把那個最矮的帶頭的拉到一邊，「你們先藏起來，千萬別出來，等會兒，看到我萬一有危險的時候，再出來啊，記住，躲嚴實了，啊，千萬，別壞了我的大事兒啊！」我嚴肅地交代著他，他非常開心地點著頭。當我還想繼續說什麼的時候，他一招手，他們三個就消失地田地里，像變色龍一樣的，看不見蹤影了，孫志遠遠地看著我笑了，但我不知道他在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