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禿子的委屈

  高考前要開家長會了，晴晴給我打電話。我和老婆都來了。還帶著女兒、兒子，想讓他們感受一下這個氛圍。我們都走進教室，人真多呀，只是家長就坐不下了，我的孩子更是無「立足之地」了。老師勸著孩子們出去玩。晴晴抱著老婆的一隻胳膊，抱的緊緊的。我們先開了大會，又去教室開了小會，再找老師面談。都認為孩子的成績不錯，有好前途的，只是，最近上課老是分神。我們都清楚原因。散會了，學生休息一天。我們在縣城裡逛街了，給三個孩子都買了衣服。「晴晴，振作起來孩子，無論什麼事，姑姑姑父永遠支持你的，你現在一定要你妹妹弟弟樹個榜樣，家裡的情況就這樣了，誰也管不了，你氣也好，惱也好，就是氣死了，也沒有用，唯一的就是要走出去，成才成人了，你才有力量改變這一切。」吃飯的時候，我輕輕的說著。他們都看著我，因為，這是非常敏感，自從晴晴出院以來，誰也不敢提這類的話題。晴晴把頭扭向一邊，擦著決堤的淚水，老婆使勁擰了我一把，女兒給晴晴遞過紙巾。她擦了淚，還在流，她繼續擦，還在繼續流，她擦著吃著流著，我們知道她需要發泄，需要釋放。「姑姑，我想在家睡兩天再上學。」晴晴看著老婆說。老婆愣了，不知如何是好了。「好，走，咱回家。」我急忙接過來了，領著孩子們坐上了電動三輪車，聽著兒子鬼哭狼嚎的歌曲就回家了。晴晴真是睡了兩天，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出來了，眼睛還有些腫，老婆心疼壞了。只是搓著她的手，也不知道說什麼。「姑姑，我想吃雞腿。」晴晴說，有了孩子的天真了。「好，快，別愣著，買去，每人一個。」老婆從錢包里拿錢遞給兒子，兒子蹦著跳著去了。這次，晴晴吃的很多，吃的很是開心。我們都清楚，她消化了這件事情，對於一個即將高考的孩子來講太難了。吃晚飯，天已經很黑了，晴晴要去學校，我們沒有阻攔。我在街上租了車把她送去了。「姑父，路上慢點，放心吧。」晴晴笑著跑進了校園。我真的累了，爹做的那件事和說的那些話，徹底傷了我的心。我生氣了，無論誰家的活，我都不去了。看見這幾個親情的手機號，我直接就掛斷了，甚至把這些號碼設置進了黑名單。這下好了，我得罪了全世界。岳母來吵罵了。「張麗、張揚，我們年齡大了，叫你們干點活真難，你們摸著良心想想，我能幹動的時候讓你們幹過活嗎！沒有良心的東西，我老了，不給我幹活了，你們沒有老的時候嗎！我要去告你們，尤其告你是禿子，你敢不給我幹活！」岳母滿嘴沫子亂噴，在我們街上的小醫院門口叫罵著，還不時地蹦一下，鄰居和到街上趕集的人，也會過來看一下，因為她很「著名」，沒有聽她胡咧咧，大多數斜眼看一下就轉身走了，她吵了很長時間，渴了，自己去倒水喝，然後坐在門口，低聲嘟囔著，也不吵了。岳母暫停了，休息了。爹娘滿臉怒氣地來了，他們幾乎是從電動車上蹦下來的。「張揚，你憑啥不幹活，憑啥不幹活，我供你上學容易嗎，你為什麼不給我幹活，我供你上學了，你就必須無條件免費幹活！給你閨女買電腦，是你的義務，我憑什麼給你錢，我告訴你，小張揚，今天你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爹頤指氣使地指著我說，我不想說話了，只有傷心的份，家裡的事怎麼能說得清呢，再說別人也未必真正地理解。妹妹和妹夫也來了，帶著兩箱純奶，女兒和兒子很是高興地迎接了上去。「哥，為啥不給我家幹活了，我是對你不好，還是對你孩子不好了，為啥不幹了，你知道楊強的情況，你是故意的吧，我告訴你，哥，你要是不給我家幹活，我就和楊強離婚，我才不願意去受這樣的罪！真是的，欺負人，你把你岳母、你小舅子和老二、老三的活都幹了，不干我的，啥意思，瞧不起人啊！我告訴你，我離婚了，就怪你！」妹妹對著圍觀的人說。張麗在臥室里嚎啕大哭呀，女兒和兒子也大聲地哭泣著。此時，旁觀者都清楚了，我這麼多年，在支撐著幾個家呀，難怪頭髮掉的這麼多。很多街上的熟人，都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然後豎起大拇指，就走了。正當僵局的時候，素素挎著包走進了人群。「吆喝，熱鬧，都來了。你們都說完了嗎，該我了！」素素表情微笑著，看了一圈，對著岳母、我的爹娘和妹妹妹夫說，「我能說幾句嗎，你們都吵夠了嗎，我家的活還沒有干呢，我也吵幾句啊！」「咱趕集的、看病的，還有路過的都聽著啊，啥事都怪我妹夫張揚，你看看年輕輕的30多歲不到四十，就沒有頭髮了，像個老頭，我妹妹美的跟天仙似的。」素素把包放在我的懷裡，把眼鏡掛到額頭上，開始了令人刮目相看的表演。「你說說，要不是你十幾年一直幫助幹活，你的老岳母，我的老婆婆，能懶得手都不會洗了，只會耍嘴罵人，自己屁活不干，都是你慣壞的；再說我男人，你小舅子，要不是爭著搶著幹活，他能被慣的和我老婆婆一樣懶嗎，還到處勾引別人的老婆，到處借錢、騙錢，甚至在醫院打自己的娘，娘你說是吧，不該打你吧，你再壞，再想害自己的孫女，你兒子打你都是錯的。」素素一條一條地說著，張麗哭得更加傷心，岳母也開始低頭了，我爹也眼淚開始閃爍淚花了。「再說說，張大叔兩口子，你不剛才說了，養自己的孩子，供上學都是義務，那你為啥和張揚算這麼清呢，這麼多年，你給他過一塊磚嗎，你給他過一塊瓦嗎，你給他做過一頓飯嗎，十幾年了，你就抓著一個兒子往死里使喚，那兩個兒子難道你沒有讓他們上學嗎，難道你沒有給他們吃喝嗎，你沒有給他們建房子嗎，你沒有給他們娶媳婦嗎，你給過這兩個孩子買過什麼呀！」素素用手擦了一下汗，妹妹偷偷地拉著妹夫想逃走了。「張雪，你別走，你說說你有胳膊有腿的，為啥要你哥給你幹活，還要挾你哥，離婚，你去離呀，你哥以前也一直給你幹活，你不也鬧著離婚嗎！」爹娘流下眼淚，不知道什麼淚水，妹妹也跟著流淚了，岳母頭低的很低。「難道，沒有張揚我們都不活了嗎，我都不幹活了嗎，把啥事都仗著張揚一個人，累死，你們就好了！看看，張揚才多大呀，老成什麼樣了，再是自己的兒子、女婿和哥哥，也該摸著良心反思反思，檢討檢討了！都是什麼呀！今天我就把話撂這兒，我素素絕對不再找張揚幹活了，地荒了活該。」他們在很多人的指責中，都走了，我真的難過了。我下定決心，今後無論誰說什麼，我就是倆字：不干。專心幹著兩件事：干好自己的裝修工作，還有就是專心做自己熱愛機械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