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連陰雨

  岳母走了，老婆坐在一邊氣的不行了。「晴晴，晴晴，孩子，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都沒有辦法，你們都還小，日子長著，事還要靠自己，再說要高考了，不能這樣呀孩子。」我試探著說，老婆在一邊使勁地亂打著地面。「晴晴，別這樣孩子，你姑姑在外面呢，有什麼事與你姑姑說說吧孩子，這樣會生病的。」我說著的時候，聽到屋子裡「咕咚」一聲，感覺不好。我不由自主地就踹門了。晴晴趴在地上，臉色蒼白，還沒有滿臉的淚痕。看著她這個樣子，仿佛看見了自己的女兒，我心疼壞了，抱起來就往外跑呀，大叫著喊車呀。晴晴得了急性闌尾炎，手術了，要是晚到一會會有生命危險。岳母坐在病房外面的走道上，還在不停地嘴裡冒著沫子，嘟囔著，也聽不清說什麼。「你回家吧，在這也沒有用。」我非常冷漠的說。「我不走，我走了晴晴咋辦。」她還把自己當成了晴晴的救世主了。「要不是你，晴晴能這樣，你到底想幹什麼呀，作為老人，你怎麼一點也不省事呀，人家都怕給孩子添麻煩，你就是一會不找事難受。」我生氣嗓門很高，醫生護士都來了，此時我心裡感覺裡面躺著的不是侄女，是我的女兒。「你是誰，你管我，我你丈母娘，你憑什麼管，你不孝順。」她那無理辯三分的嘴臉，讓我想吐。「滾，滾，滾，……」我氣急了實在不想看到她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拽走了，不管她怎麼叫罵，我一直把她拽到醫院的大門外邊，往外一推，差點推到一輛車下面，轉身就回病房了。老婆也是很發愁呀，抓住晴晴的手淚水連連，大人的情況肯定要影響到孩子的。晴晴只是流淚，也不睜眼，眼睛腫的高高的，水也不喝，飯也不吃。該吃飯了，大家都沒有胃口。我還是按照老婆的意思，買了幾個菜，端到了病房裡，儘可能地勸著老婆和晴晴能吃點。老婆生氣實在吃不下。「張麗呀，你吃吧，帶頭吃，不然晴晴更不吃了！」我小聲地對張麗說。晴晴睜大眼睛看著我，想弄清楚我到底說什麼了。「別看了，死丫頭，就你心眼多！你姑父還能說你壞話嗎，真是的！」張麗笑著對晴晴說。「來，好孩子，能吃點就吃點，別辜負了你姑父一番好心！」張麗很是小心地餵著晴晴，晴晴實在不想吃，再者手術的傷口還疼，只好聽醫生的，少吃點。正當我準備把剩菜和剩飯倒掉的時候，岳母又從門口衝過來了，不管別人怎麼看，在大家驚詫的眼光中，把這些飯菜捲起來就往外走。其實，大部分都沒有人吃，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尤其是離高考很近的時期里，晴晴生病勢必影響她的學習和考試。我們都不想理岳母了，隨便她怎麼樣吧，一輩子都這樣了，想讓她也改不了。在我走出病房，準備買些衛生紙和牙刷、牙膏等必需品的時候，看到在大廳的休息條椅上，正在狼吞虎咽的岳母，像一隻餓狼，生怕別人搶去那些飯菜，嘴裡滿滿的，還一個勁地往嘴裡塞。她的做派引起了很多周圍人的好奇。我心裡空空的，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評價她。看著她吃完了，連最後的菜水都用饃蘸著吃完了，打著咯就把那些一次性的塑膠袋放在板凳上走了。又回到病房的門口，不時地往裡探望一下。其實，通過她死活不走的行為，可見作為一個奶奶，她深深地擔憂著自己孫女的病情，但又是那麼自私和貪婪，讓人無限生厭，甚至連自己的女兒和孫女都忍無可忍了。沒有過多長時間小猛來了。「小猛啊，晴晴生病了，你看可急死我了！」岳母非常殷切地對小猛說，根本不提中間都是發生了什麼事。小猛看也沒有看她，直接去了病床前。「晴晴，晴晴呀，爸爸對不起你呀！爸爸該死呀，爸爸該死呀！」小猛說著，就在大家好奇的眼光中跪在病床前。「是爸爸作孽呀，爸爸害了你呀！」還一邊說一邊哭。晴晴真的感動了，想起身的時候，被張麗攔住了，用眼神暗示她別動。其實，老婆的做法是有道理的。小猛和岳母是一樣的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什麼話都說的出來，轉臉就想幹什麼幹什麼了。「我告訴你，你也別裝，你心疼閨女，就去把醫藥費交了，這是繳費條子！」張麗冷冷地對小猛說，但小猛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還是緊抓著晴晴的手。通過他的眼淚和他下跪的行動，多少地能看出他的愛女之心。「我讓你交錢，你沒有聽見嗎！」老婆「啪」的一聲打在了他的臉上。「要臉就去交錢！」很多人都擔心地看著兄妹兩人，小猛沒有動，還是在哭泣。「我知道，我說什麼，誰都不相信我，我確實沒有錢，不過，我將來一定會還錢的，我在這裡感謝你對我閨女的救命之恩，妹妹，妹夫，我給你們磕頭了，我就剩下這些資本了！」小猛非常痛心地跪下了，我想去攔著，老婆示意我不要攔，小猛跪在病房的中間，對著我們兩個磕了三個響頭，被其他病人的家屬給拉起來了。「你們還有良心不，讓你哥給下跪，該死不，該死不！」岳母還是心疼她的兒子，在門口一露頭一露頭的說一句，再說一句，沒有人理她，她還是不停地說著，嘴角冒著白沫。突然就聽到病房的走廊上有打鬥的聲音，我和其他的家屬急忙跑出去了。只見小猛一把抓著岳母的頭髮，拉拉著往大廳走去。使勁摔倒了大廳里，然後，上去就用腳踢，嘴裡還罵著：「你個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你不知道該說啥，不該說啥，啥都對我閨女說，啥都對我閨女說！」一邊說，一邊踢打著，岳母只有打滾和疼痛「呻吟」的份了。保安報警了，小猛抓走了。醫生急忙給岳母檢查，拍片子出來了，斷了三根肋骨！張麗要求她住院，不知道什麼原因，她都堅持回家了，這次是真的回家了。看著岳母一頭凌亂的白髮，佝僂著身軀，走幾步就停一下，我的心有點疼了，張麗站在窗戶也淚流滿面！生活為什麼會是這樣啊！怎麼辦呀？坐在走道的地上，慢慢的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是睡了吧？該睡了，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