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最愛的那個他

  蘇雲琅突然厲聲打斷穆子易。

  「你這話什麼意思？！」

  女人的眉眼瞬間凌厲起來，平時那些或溫柔，或婉約的神色，一瞬間都不見了。穆子易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蘇雲琅打斷自己，是不想讓自己把話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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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穆子易是個不會偽裝的人，他心裡藏著事，索性一股腦向蘇雲琅倒了出來：「可是心理諮詢師的角度跟親人是不一樣的，通過我的觀察，我覺得眼前這個秦桑很有作偽的嫌疑。也就是說他現在展現的，並不是他現有的人格，而是他硬裝出來的。」

  「假如屋子裡的那個人是秦野的話，秦野為什麼要假裝秦桑的人格？」蘇雲琅像被人狠狠踩住了手腳，尖利地說道，「他根本沒有必要！秦野他，他也不屑於做這樣的事！」

  「如果這是因為，他在乎你呢？」

  穆子易的回答，讓蘇雲琅狠狠愣住了。只見穆子易倚在牆邊，有點無可奈何地說：「或許他為了得到你的愛。因為他敏銳地感覺到，相對於他自己來說，你更愛的人是秦桑。所以，他才出此下策，故意假裝成秦桑。」

  穆子易接著說：「雖然作為一個單身漢，我不理解秦野的做法，但可能在愛情里，面對著自己深愛的人，他就是會產生這種讓人不解的行為吧！」

  「你別說了，」蘇雲琅臉色很差地打斷了穆子易的話，「秦桑（秦野）能回來，我已經非常非常開心了，所以，我不想讓這些事情，擾亂我的思路。」

  「奶奶他們還在呢。」蘇雲琅急切地推開病房門，像是在躲避著什麼，「離開太長時間不好，我要去招呼他們了。」

  說罷，蘇雲琅就換上一副笑臉，走到了秦桑身邊。

  秦桑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雲知枕在他的臂彎中，像個白嫩可愛的小天使。對於秦桑或秦野的身份，顧泯和顧湘已經不太在意了，就算面前的這個男人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怎麼看怎麼像秦桑，她們也跟他說說笑笑，一副不太在意的樣子。

  對啊，蘇雲琅輕輕笑了一聲，那清淡的眼神，緊緊抿著的唇角，怎麼看，怎麼都是秦桑啊，眼前的人，怎麼可能是秦野呢？

  蘇雲琅正想笑呢，但她在看到某一個動作的時候，神情突然凝重了起來。

  秦桑左手和右手輕輕交疊，右手在無意識撫摸左手手腕。

  蘇雲琅知道，那是秦野的標誌性動作。

  秦野緊張的時候，最喜歡撫摸左手手腕上的表。雖然因為生病，他的表暫時沒有帶在身邊，但是這個動作，卻無意識地透露了出來。

  與秦野不同，秦桑行事一向利落明快，卻是最不喜歡戴表的。一個人的人格容易偽裝，但生活習慣，卻總能露出點小紕漏，蘇雲琅看著「秦桑」無意識的表情，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秦桑」發現了她的不正常，走到她身邊，關心地問：「琅琅，你怎麼了？」

  是她熟悉的那種，淡淡的，卻又飽含寵溺的語氣。

  是她熟悉的觸摸，是她熟悉的體溫。

  一切都是她熟悉的，但蘇雲琅明白，他，不是秦桑。

  蘇雲琅頓時有了如墜冰窟的感覺。

  但因為有人在，雲琅不好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沒什麼，頭有點暈。」她把頭暈當做藉口，避重就輕地說，「我坐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了。」

  「秦桑」連忙把雲知交給喬樂，扶著蘇雲琅，以為她是產後不太適應。因為雲琅表示了自己不舒服的意思，大家也體貼地先後離開，沒有在醫院裡停留。

  大大的醫院，頓時又剩下他們兩個。

  空曠的房間中，有一股無法掩飾的尷尬，「秦桑」和蘇雲琅只有類似「你怎麼了，要不要喝點水？」和「我沒事，你不用擔心。」的問話，之前劫後餘生的喜悅，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女人說「沒事」的時候，那就一定有事。秦桑皺著眉頭看著雲琅，一副要跟蘇雲琅好好談談心的模樣：「琅琅，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剛才太鬧了，讓你不太舒服？」

  而蘇雲琅終於抬頭，直視著他。

  她叫他：「阿野。」

  「秦桑」的心猛然一顫，但在表面上，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而是狀似無意地攬了一下蘇雲琅：「怎麼了？為什麼說這樣的話？」

  「秦桑」把下巴頂在蘇雲琅的頭頂，把雲琅整個包在自己身體裡，「琅琅，你是想念秦野了嗎？可惜現在的人格還沒有轉換過來，你不要擔心，秦野他很好……」

  突然，「秦桑」身體一顫，完全說不下去了。

  因為縮在他懷裡的蘇雲琅，很小聲地抽泣了起來。

  秦野是個很堅強的男人，他能忍受任何痛苦，但就是受不了蘇雲琅哭。雲琅一流淚，秦野就覺得自己的世界被顛覆了似的，他止不住反省自己，覺得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對。

  是啊，他是做的不對，但他有自己的苦衷啊……

  秦野小心翼翼地摸著蘇雲琅的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乞求著雲琅的原諒，「別傷心了，是我混蛋，我假裝哥哥，因為覺得只有見了他，你才會更高興一點。」

  「哎呀，」秦野手足無措地、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琅琅，你要不要哭得這麼凶？連雲知都不如你，哥哥只是一時沒有出現，換了我來而已，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那我可要傷心了。」

  「不是的……」

  蘇雲琅淚流滿面地抬頭：「不是因為見到你而傷心，是我知道，秦桑永遠不會回來了。」

  之前的那一段，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夢，而是秦桑在真真切切地向自己告白。

  因為牽掛著自己，所以久久不敢離去。

  甚至秦野的長時間昏迷，也是秦桑在爭取著什麼，終於，一場異常兇險的生產，也讓蘇雲琅徘徊在生死交界之地，他們終於得以相見，雖然只是那麼短，那麼短的一瞬間……

  「你說什麼？」

  秦野被嚇壞了似的，有點茫然，又有點驚慌失措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