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我會把你治癒

  「病人的血壓下降，血糖低於正常水平，注射生理鹽水和葡萄糖！」

  「心跳正常，呼吸頻率正常，應該只是普通暈厥……」

  「滴——滴——」

  秦野坐在醫院長椅上，把頭埋在手掌里，滿臉都是懊惱。

  醫生問：「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秦野和顧湘一起站了起來：「我是！」

  醫生淡淡看了秦野一眼，覺得這幾個人好生眼熟，貌似來過好幾次醫院。基於這樣的記憶，醫生對秦野的規勸，便格外苦口婆心：「她的身體沒有大礙，孩子也沒事。但能看出來，她最近的心情起伏太大了，很多病都不是生理原因，而是心病逼出來的。心病還需心藥醫，務必讓病人保持心情輕鬆、愉快，這個道理，你們懂嗎？」

  「好的好的！」

  顧湘把頭點的像雞啄米，秦野的神情卻愣愣地，像是在想著什麼，醫生又說了幾句，說蘇雲琅的情況快穩定了，讓他們再等一下，秦野於是慢慢坐回長凳，像一尊僵硬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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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湘挨在他身邊，喏了喏唇，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小表哥，不是你的錯，是我。琅琅的情緒太激動了，都怪我，如果我昨天不告訴琅琅你失蹤就好了……」

  秦野苦笑道：「怎麼不是我的錯呢？難道你把事情瞞下來，琅琅就發現不了人格轉換的事了麼？」

  「湘湘，琅兒比你想像中聰明很多。她會暈倒，並不單單因為我的失蹤，而是琅琅發現了，我的人格又一次轉換，跟她結婚的人，已經從秦桑變回了秦野。不可思議吧？有時候，我自己都混混沌沌的，分不清自己是誰，但琅兒她，她總能最快地分辨出我們，我不知道，自己應該高興，還是應該不高興。」

  秦野又一次苦笑：「或許，我就不應該回來，我應該把身體留給哥哥，說不定，琅琅會真的開心……」

  「你別說傻話了！」顧湘突然打斷秦野，有些激動地說：「你還不明白嗎，琅琅並不是排斥你，也不是抗拒秦桑，我已經發現了，不管你們兩個誰出現，琅琅都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幸福，而會生活在掙扎中，牽掛著另一個人。所以，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是你們某個人長期占住身體，用愛治癒雲琅。」

  「至於那個人選，我當然希望可以是你，而不是秦桑。小表哥，只要你把身體占的久一點，琅琅就會漸漸忘記秦桑，向你遷移了！」

  「小表哥，不是我心狠，最近我也體會到了，秦桑有很多不容易的地方，之前是我誤解了他，我太用有色眼鏡看人了。但，我不會因為這點懷柔，而犧牲掉你跟琅琅的幸福，相信我，你要堅持住，這樣對你和琅琅都好……」

  秦野黑漆漆的眼睛，默默地眨了眨，這讓他顯出幾分少年式的疑惑。「守住人格，堅守在自己的身體裡嗎？」秦野喃喃自語道。

  而顧湘像是在說服他，也像在對他打氣：「沒錯小表哥，無論出現什麼事情，你都必須堅持住，不能放鬆，畢竟跟秦桑相比，你的人格更弱一點。說不定哪一天，秦桑趁你力量薄弱，又把你拽到記憶黑洞裡去了，所以你一定要防備著他，不要讓他再回來。」

  你一定要防備著他，不要讓他再回來。

  病房裡靜悄悄的，唯一的聲音，是吊瓶的點滴聲。

  秦野默默守在蘇雲琅身邊，握著她纖細的手指。真可惜啊，這本來應是他們的新婚之夜，但秦野完全沒有對琅琅有絲毫責怪，相反，他心裡裝著的，是滿滿的愧疚。

  愧疚她承擔了太多，愧疚她對他的體貼，愧疚她的強顏歡笑。秦野把雲琅的手貼向臉頰，輕輕親吻她的手背，終於，在他輕盈如蝶翼似的親吻中，雲琅清醒了過來。

  長長的睫毛，蓋住黑葡萄似的一雙眼，蘇雲琅動了動眼皮，眼睛裡閃過一絲迷茫。但秦野的一聲呼喊，瞬間讓她找回意識：「琅琅，你醒了？」秦野話語裡的溫柔做不得假，所以蘇雲琅下意識沖他一笑，輕輕地嗯了一聲。

  但第二秒，她就想起暈倒前發生的故事。

  心中警鈴瞬間敲響，蘇雲琅顫慄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秦野呢？蘇雲琅一時想不起來了，她的腦子亂糟糟的，有無數記憶片段划過。秦桑的，秦野的，那些開心的，凌虐的……

  「我……」

  蘇雲琅張了張唇，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秦野看出了蘇雲琅的猶豫，他輕輕揉了揉蘇雲琅的頭，寵溺地說：「沒關係，你不想講話，可以什麼都不說。」

  秦野深邃的雙眼，好像映著兩顆星星，他輕輕用額頭抵著蘇雲琅，讓她熟悉、感受到自己的氣息。「琅琅，我知道，你在思考，用什麼樣的面孔面對我，又用什麼面孔面對哥哥。你不想傷害我們任何一個人，小心翼翼地保持著一種平衡，但我想說，琅琅，在我面前，你做自己就好，無論是什麼樣的你，我都喜歡。」

  秦野嚅了嚅唇，下定決心似的說：「我也會，努力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蘇雲琅瞬間愣住了，在微微輕顫的語調中，她感受到秦野的決心。這個男人，他跟她一樣痛苦，但他就算自顧不暇，也要分出最多的溫柔，來寬容，來照顧她。蘇雲琅突然覺得，雖然她遭遇了很多不幸，但同時，她又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因為她收穫了兩段最純真的感情，就像雪山頂的皚皚白雪，是永遠不會變質，永遠不會凋謝的。

  「我……」

  蘇雲琅正想說話，卻聽秦野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秦野眉毛一擰，並不想接電話，但蘇雲琅看了他一眼，淺淺地說：「阿野，你還是接聽下，看看是什麼事情吧。大家都知道今天我們有婚禮，對方仍然選擇現在打電話，一定是非常緊急的事。」

  秦野寵溺地看了琅琅一眼，因為不想讓煩心事打擾到琅琅，他特意走到病房外面，才把電話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