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偷

  54號病人被陳太忠這麼一嚇，又不做聲了，牛細毛雖然經過很大的努力，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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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太忠沒有繼續給牛細毛畫「發字訣」，這幾天，他一個人不停地噥噥自語，「怎麼回事呢？怎麼可能呢？」

  牛細毛沒有去打擾陳太忠，只是偷偷地觀察他。

  通過觀察，陳太忠有些異常，他除了突然很配合謝夢雲吃藥之外，還有就是一連幾天他都沒發表演講了。

  他變得憂鬱起來，似乎遇到了一個難題，無時無刻，都在為這個難題冥思苦想。

  主治醫生發現了這個症狀。

  「不對呀，牛細毛，自從你來了之後，大部分病人的病情都穩定，為什麼偏偏是陳太忠反而病重了呢？」

  牛細毛當然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他不能說啊。

  「我考慮加重一下抗抑鬱藥。」主治醫生說。

  「別急，我估計，過幾天他就會恢復過來的。」牛細毛趕緊說。

  牛細毛想試驗一下，他這一招靈不靈。

  等主治醫生走了之後，牛細毛來到陳太忠身邊，悄悄地說：「財神，那天，我其實發了一筆橫財。」

  「什麼！」陳太忠像是被驚醒了一樣，「你發了？」

  「發了！」牛細毛點點頭。

  「發了多少？」陳太忠神神秘秘，輕聲低問。

  「幾萬……還是幾十萬呢？我也搞不清。」牛細毛確實不能確定，他到底是發了多少，那拆遷費，算不算數。

  「噢！我就說嘛，怎麼可能呢？」陳太忠如釋重負，興奮地跳了幾跳。

  「來來，我再送你一些財運。」說完，又抓住牛細毛的手，快速地在他手裡畫了十幾筆。

  「保證讓你發一筆大的。」

  發一筆大的？

  牛細毛呵呵兩聲。

  今天，真不可能，要發，最多從別人兜里飛過來幾十塊，譬如謝夢雲就喜歡在衣兜里放點錢，哪個瘋子把她的錢偷出來，放到牛細毛的衣兜里，這倒是沒大問題。

  但是，大財，真的不可能。牛細毛今天是通班，日班連著夜班上，根本就沒有機會走出醫院的大門。

  不走出醫院，怎麼可能發一筆大財呢？

  「我就不信，今天還能發一筆大財。」牛細毛怎麼想，也想不出可以發大財的辦法。

  除非，醫院財會室里的錢飛進自己的口袋。

  青雲精神病院是一個大醫院，每天營業額就有一二十萬，難道，會有哪個瘋子把錢搶過來交給我？

  不會，病區的病人根本出不了二門，辦公區和病區隔著一道重重的鐵門。

  我倒要看看，今天怎麼可能發財。

  牛細毛雖然高度懷疑，但是，他心裡確實很希望成為現實。

  就這樣，一天過得飛快。

  牛細毛時不時摸摸自己的衣兜，什麼也沒有，謝夢雲幾次經過自己的身邊，每次經過，牛細毛就會翻開衣兜，一毛錢的財也沒有發。

  牛細毛有些失望。

  他真的希望陳太忠就是財神爺。

  眼看著都下班走人了，晚上，甲區就只剩下陳太忠一個人值班，看來，希望陳太忠是財神的想法原來是一場白日夢。

  不過，牛細毛安慰自己，還有機會，等會吃夜宵的時候，還能夠與廚房師傅相遇，說不定廚房師傅兜里的錢會飛進自己兜里來。

  想想，牛細毛又連連搖頭。

  怎麼可能呢？

  錢又不會飛。

  上次，自己兜里多了錢，那是在病區里，兩百多個瘋子，說不定裡面有一兩個神偷，把錢偷來塞進我的兜里。

  不是有種說法，瘋子和天才只差一步之遙嗎？

  一定是的，一定有神偷。

  這種分析有道理，自己比較逗病人喜愛，他們偷點別人的錢，送給我牛細毛，這就能解釋自己兜里怎麼會多了別人的錢了。

  「細毛，這麼認真，在想什麼呢？」一個聲音從鐵門口傳過來。

  牛細毛心裡一驚，隨著心裡又一緊，原來是甲區的護士長，胖姨劉護士長進來了。

  這廝是來送錢的！

  胖姨劉護士長是醫院裡的名人，她對牛細毛還不錯，幾次在院長面前說牛細毛的成績。

  胖姨不僅僅是牛細毛這樣叫她，整個醫院都這麼叫。

  說她胖，她還真胖，不說有兩百斤，但一百八九，那是有的。

  不過，這胖，對她來說，對她的工作卻大有幫助，以她這副身材，足夠對付任何病人，即便是男病人，同時對付兩三個，都不在話下。

  不怒自威，她配得上。

  可以這麼說，整個甲區病人，沒有不害怕胖姨劉護士長的。這話一點不假，牛細毛還沒見過一百三十斤以上的精神病人。胖姨有絕對的體型優勢。

  「下班了，還沒回去？」牛細毛笑著打招呼。

  「再看看，看有什麼遺漏的沒有。」胖姨劉護士長也給了牛細毛一個微笑。這微笑難得，絕大多的時候，她都是一副凶煞的臉。

  「護士長對病人就是負責。」牛細毛該拍的時候，還是及時地拍一拍，否則，他也不可能這樣快就被院長認可了。

  其實，見到胖姨之後，牛細毛心裡就很緊張，嘴裡說著，眼睛卻瞟著一個快速靠近胖姨的病人。

  這個病人是17號，十個老病號，名叫時樂，自稱是時遷的徒弟，平時不太做聲，不注意，很容易把他忽略。

  他動作很快，似乎是很不經意飄過胖姨身邊，然後從牛細毛身邊一閃而過，回到病房裡去了。

  噢！牛細毛終於明白了，他兜里多出來的錢，原來是這廝乾的。

  等胖姨進去之後，牛細毛趕緊察看自己的衣兜。

  整整齊齊，五百大鈔！

  真准！

  牛細毛心裡狂喜。

  陳太忠，真的是財神！

  但是，很快，牛細毛的情緒又有些失落。

  這就是所謂的發大財？

  再一看，呀？兜里還有東西。

  高手啊！

  時樂竟然把胖姨的鑽戒給偷了！

  從胖姨手指頭上偷到戒指，不叫他神偷，牛細毛都不好意思開口。

  現在，問題來了，這錢，這戒指要不要還給胖姨？

  當然要還！

  她本來下班回家了，換了衣服，要不，誰會在工作服兜里放幾百塊錢？對這個甲區，胖姨比牛細毛更了解，丟失財物，那是常事。

  正準備進去找胖姨，門衛在喊，「牛細毛，院長叫你，趕緊去一下他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