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插曲

  「不是男主，不是男主，這種渣男怎麼能是男主呢？」樓芷嫣一手拿著碗，一手點了一下冰兒湊過來的頭。

  「那這個渣男有多渣？」冰兒乾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雙臂虛靠在床沿，撐著頭，仰視她道。

  樓芷嫣有些無奈，雖喝了醒酒湯，不過宿醉之後腦袋終歸是有點暈乎乎的，眼下她低眸看著冰兒，只敷衍的問道。

  「你到目前為止知道的最渣的渣男有多渣？」

  略微想了想，冰兒道，「良緣天定裡頭那個拋妻棄子的張利平！」

  良緣天定是鳳棲樓眼下最火的劇了，講述的便是一個窮秀才靠著妻子省吃儉用，四處做活掙下的錢讀書，科考，最後來了京城，機緣巧合被公主看上，他故而拋妻棄子，當上了附馬，並在成為附馬後派人殺妻殺子，他得勢後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我與公主乃良緣天定』故這部劇以良緣天定命名，其實也是帶了批判的意味的。

  之所以大火，是因為張利平太渣，成為了眾矢之的，無論男女老少，看完這劇之後無不唾棄，也正因如此這部劇每次都是座無虛席的。

  想著張利平，樓芷嫣略微對比一下，對著冰兒道，「兩個渣的不一樣，半斤八兩吧！張利平是人性之惡，沈樂，呵呵，是噁心人！」

  「噁心人？怎麼個噁心法？」冰兒此時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繼續追問。

  「對感情三心二意，一面與心上人甜甜蜜蜜，一面又與心上人的閨中密友搞在一塊，若非心上人捉姦在床，他還準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樓芷嫣說得平靜，想來如今對沈樂當真是不愛了，連提起他時，心境都平和了，也不會有那種咬牙切齒的恨了。

  「啊！那是很渣呀！不過這閨中密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冰兒說道。

  按說古人思想里，其實沈樂這樣的並不算太渣，因為古人對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觀念本就不認可，但冰兒這幾個月跟著她耳濡目染慣了，如今倒也對這觀念深以為然。

  主僕兩人這方尚且討論的熱火朝天，那方永娘攜著新指給她的丫鬟碧玉就緩步走了進來。

  「唉喲，這主僕兩人做甚呢，一個坐床上，一個坐地上的，演什麼大戲呢？」她眉眼一勾，笑得嬌俏美麗。

  樓芷嫣見是永娘，忙從床上下來，披了件厚襖子就拉著永娘的手坐了下來。

  「姐姐今兒怎的這麼早便來了？也不多睡一會兒子！」她問。

  永娘眼神微嗔，「還說呢，今兒一早起，便聽碧玉說你昨兒喝醉了！我這不擔心你，特地熬了一些粥給你送來嘛！」

  永娘自己親妹妹如今已然不知所蹤，便將樓芷嫣看做了自己的妹子一般寵著，加上樓芷嫣平素又慣會同她撒嬌賣萌的，便又得她的喜愛了。

  「姐姐，我愛死你啦！」樓芷嫣也只有在永娘面前最像孩子，她捧著永娘的手蹭了蹭，像只撒嬌的貓兒。

  永娘看著抓著她手的姑娘，心下也是溫柔了些，伸手揉了揉她滑順的頭髮，聲音也跟著柔和了下來。

  「快些起來，吃了暖暖胃，省得傷了胃，一會兒子吃完了，我再替你按按頭，想來一夜宿醉，這會兒子頭也不大舒服吧？」

  樓芷嫣聞言，在她手臂上又蹭了蹭，方才抬起頭來。

  永娘見狀忙讓碧玉將粥拿了出來。

  小小的一碗粥，以山藥枸杞熬製，看上去十分吊人胃口。

  樓芷嫣也的確有些餓的，拿起一旁的小勺子便舀了一口放入了口中，竟帶著恰到好處的甜，山藥軟糯，咬著十分好吃，樓芷嫣不覺又多吃了幾口。

  不過片刻，一碗粥便下肚了。

  「姐姐，你這粥熬得可當真好吃，吃完了還回味無窮呢！趕明兒我也要學學怎麼熬的！」她一面夸著永娘，一面還用勺子把拉著碗底。

  永娘自然是看出了樓芷嫣還未曾吃飽了，心中不由有點愧疚，她扶著樓芷嫣的手內疚的問，「是不是未曾吃飽，哎！怪我，想著自己近來沒什麼胃口，倒忘了你昨兒晚上也吃得少了！」

  「姐姐，沒事的，我這每日早上都有人送早膳來的，我一會兒再吃些就是，倒是姐姐怎麼沒有胃口？」

  樓芷嫣關切地問她。

  「想來是到了冬季，天冷了，人也倦怠了，平時總少動，吃的也就少了，倒是不妨事！」

  永娘方才解釋完，就聽外頭有丫頭敲門詢問，「芷嫣姑娘，早膳好了，現在可用膳？」

  「進來吧！」

  聽到樓芷嫣的吩咐，兩個丫鬟拎著兩隻食籃走了進來，朝著樓芷嫣見了禮，就打開食籃開始布菜。

  一盤香酥蘋果，一盤杏仁抄手，一碗蔥花面，並一壺龍井，很快便擺上了桌。

  到底是古人享受，但凡是有些錢的，早膳都能是普通人家午膳的量了。

  樓芷嫣感慨了一下下，就被蔥花面的香味所吸引，打從昨晚上開始就沒進什麼油水了，眼下見著蔥花面上漂著的香油，竟覺得口中都滲出了津水來。

  到底還是顧及有旁人在，她先拿了一口空碗，盛出了一些面來，遞給了永娘。「姐姐，這蔥花面是一絕，你也來嘗嘗！」

  永娘本想接過來，可那蔥花伴著香油的味道方才靠近，她便覺得心下一陣難受，再一看，竟直接捂著帕子乾嘔了起來。

  跑到一旁，對著痰盂一陣乾嘔，方才將早晨吃下去的一點粥盡數都吐了出來。

  樓芷嫣人將東西收拾了下去，就忙倒了杯茶，送到了永娘手邊。「姐姐，快些嗽嗽口。」

  她邊說邊輕輕拍著永娘的後背，試圖讓她好受些。

  永娘接過水，嗽了口，緩了一陣，方才好受了些。

  她直起身，在樓芷嫣的攙扶下，緩步走到了桌旁坐下。

  「姐姐，你這狀況看上去不大好啊！有多久了？」樓芷嫣擔憂的問她。

  永娘用帕子擦了擦額間的汗，臉色猶如白紙一般，她閉了會兒眼睛，又休息了一會兒，感覺到心下的那股噁心散去，方才開口。

  「也不過才半月，只早上聞不得油腥，旁的也沒什麼……」她說得有氣無力。

  樓芷嫣聞言，心中卻是警鐘大響，她有些不安的問，「姐姐仔細想想除了聞到油膩會噁心，可還有什麼？」

  永娘沒多想旁的，只略微想了想，就回她道，「還有些嗜睡，不過從前一到冬日我也是格外嗜睡的。」所以對她而言，的確也算不得是什麼特殊狀況。

  「你們且去看看前院姑娘們可曾練上了！」樓芷嫣沒有接永娘的話，倒是對著冰兒與碧玉道。

  兩人沒多想，伏了身子便走了，樓芷嫣見兩人走出院子，方才關上了門，匆忙回過身來走到了永娘身邊坐了下來。

  「姐姐，你這個月月事可曾有？」她問。

  永娘此時方才有些猜到樓芷嫣的意思，一時也慌了神，「沒，沒有，算算也遲了有七八日了！」

  屋子突然靜了下來，樓芷嫣心中卻是打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