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識破

  只是真正確定了她的身份，他卻並沒有想像中的開心。

  知道她是為了逃婚才出逃將軍府的時候，他是慶幸的，在他眼中樓芷嫣已經是他的人了，即便不喜歡也不能嫁與旁人的。

  可如今看她身處這青樓楚館中，他心中竟有壓抑不住的怒火。

  「過來，看茶！」他說得生硬，冷然。聲音就宛若是那十二月的天，冷的能讓人打顫。

  樓芷嫣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的變化，有些誠惶誠恐，不由開始暗自想著自己方才可有做錯什麼，得罪這位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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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踱步往漠寒那裡走，雖然低著頭，卻仍然能夠感受到他森冷的目光。

  「王爺，請用茶！」頂著來自他的壓力，樓芷嫣彎腰替他加上了茶水，然後提醒道。

  怎知聽聞她的話，他並未立刻收回視線，那雙眼仍緊鎖著她，仿佛要用他的眼在樓芷嫣的臉上盯出一個洞一樣。

  樓芷嫣不自覺得動了動，縮著身子就想往角落裡去，心中只想漠寒忽略自己。

  漠寒自然也發現了她的動作，冷冷看了她一眼，才收回了視線。

  感覺到他終於不再看自己，樓芷嫣才松下了一口氣，小心謹慎的抬頭向他望去，卻只瞧見他拿著水杯放在鼻尖聞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真是個祖宗，不知道漠如玉這樣的人怎麼會願意跟他一道玩的，不覺得跟他在一起會被冷死嗎？

  只是這方她還未曾想完，漠寒突然又朝她看了過來。樓芷嫣有種被抓包的感覺，忙又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

  「本王想想，鑑於你今日表現不錯，這杯茶就賞你了！」

  漠寒說著，起身將手中的白玉杯拿到了她的面前。

  他這行為不但是嚇到了樓芷嫣，更是讓漠如玉大跌眼鏡。

  「六哥，你你你，這杯子……你居然要賞給她喝？」漠如玉驚訝不已，卻始終沒敢說出這杯子是他喝過的，賞給她到底不妥，畢竟她再如何也是個青樓里的下人。

  漠寒沒搭理漠如玉，只是固執地將那隻成色上好的白玉杯遞給她。

  樓芷嫣看著漠寒那冷得要掉冰渣的臉，實在不敢不從。

  接過杯子，樓芷嫣一面暗暗在杯口搓了兩下，一面卻表現得感恩戴德。

  「奴婢謝王爺賞！」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表現讓漠寒全看在眼裡，漠寒更氣了，手指著杯子，聲音冷然。

  「莫廢話，喝！」

  漠寒還真是惜字如金。

  樓芷嫣撇撇嘴，硬著頭皮準備喝，怎知杯子方才靠到嘴邊，就被一股突然而來的氣場推著，她手不由一抖，一杯茶水便盡數撒到了她的臉上。

  她下意識地抹了把臉，臉上的胭脂，故意醜化自己所上的妝就都被抹在了衣服上。

  她瞧著就有些想罵人了，她想她現在一定很狼狽，關鍵是她的臉一定像個調色盤！

  「怎麼胎記還會褪色？」漠寒嘲諷的看著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嘰笑。

  「哈，原來你這胎記是假的，你鬥雞眼也是裝的啊，嘖嘖，皮膚看上去那麼好，做甚將自己搞得像個鐘無艷？」

  漠如玉便像是看到了新大陸一般，只手撐著面前的桌案一躍，就蹭的跑到了樓芷嫣的面前來。

  他撐著頭打量著樓芷嫣，還想再發表什麼長篇大論，卻被漠寒制止了。

  「滾一邊去！」漠寒毫不吝嗇地賞了他一個白眼。

  他撓撓頭退到一旁，眼睛卻還一瞬不瞬的盯著樓芷嫣。

  樓芷嫣尷尬的看著漠寒，「王爺不都發現了嘛，不就是你看到的這麼個回事！」

  裝什麼裝！其實他也許早看出來了，還賞她什麼茶喝，分明是想讓她難堪。樓芷嫣暗自腹誹，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還不滾去把臉給本王洗乾淨，你打算就頂著這個花臉跟本王說話？」

  漠寒嫌棄地指著她宛若調色盤的臉，帶著些許不耐煩。

  樓芷嫣不由又在心裡罵到，這個天殺的漠寒，明明是他把她的臉搞成這樣的，他倒嫌棄起來了，要不是如今寄人籬下，無權無勢的，她早揍他了！

  「是，王爺，我這就去洗！臉！」樓芷嫣咬牙切齒，臉上表情十分精彩。

  說完也不管漠寒有何指示，就離開了。

  漠如玉看著被樓芷嫣掀得翻飛的簾幕，不由得愣住了。

  「六哥，她這是在生氣嗎？」他指著外頭，瞧著漠寒試探的問道。

  漠寒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從他的眼神中漠如玉看出了對他問題的肯定。

  這下漠如玉徹底不淡定了，居然有人敢跟他六哥生氣，而且還是個女人！這是什麼天下奇聞啊！天哪，他都不敢跟六哥生氣啊！

  此時的漠如玉只覺得世界觀都顛覆了，可他不知道的是，樓芷嫣不只敢跟他生氣，還敢揍他！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所以你能滾了嗎？」看著漠如玉，漠寒覺得有些礙眼，開始攆人。

  漠如玉哪可能滾，扇子一搖，往原先的位子一坐，抬頭沖漠寒笑了笑。

  「六哥當我不存在就行，我保證不打擾你！」漠如玉這時候看上去格外乖巧。

  開玩笑！這種時候他漠如玉怎麼能錯過呢？他六哥這明顯是故意的，那姑娘明顯跟六哥有淵源。

  漠寒看著穩坐一旁的漠如玉，還想攆人，樓芷嫣卻來了。

  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頭髮上只梳了一個小丸子，以一簡單的木簪固定。臉上洗淨卻未施粉黛，她的皮膚若凝脂一般，雙眉若柳葉，眉下一雙勾人魂魄的狐狸眼，又大又亮，宛若天上的星辰。鼻樑小巧卻挺立，那雙唇薄薄的，甚是好看。

  她的五官湊在一塊，竟是嬌艷中帶著些清純，當真是美的攝人心魄，想來連那永娘真正與她相比也不過爾爾了。

  漠如玉顯然是不曾想到只是洗了把臉而已，居然變化這麼大，他不由嘴巴張大，愣的差點沒摔下椅子。

  「王爺，您早認出我來了？」樓芷嫣雖然看上去是在問漠寒，但語氣卻很肯定。

  漠寒雙眸緊鎖在她的臉上，仿佛企圖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

  「放著堂堂正正的將軍府小姐不做，跑到這種煙花之地，你倒是膽大得很！」漠寒語氣冷如冰霜。

  只是一旁突然傳來「噗通」一聲，原來是漠如玉摔地上去了。他六哥說這是將軍府的小姐？難道是樓府，想來想去京城內手握兵權的，只怕就只有樓府了。

  不過一個將軍府的小姐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的呢？真真是奇怪。

  他揉著摔疼的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才發現漠寒同樓芷嫣都看著他呢，他尷尬的對著他們笑了笑。

  「二位繼續二位繼續！」他沖她們擺擺手，就縮在桌子旁，恨不得將自己變成透明的了。

  這麼精彩的畫面他是一定不能錯過的！

  瞧他這模樣，兩人才收回眼，繼續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