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愧疚

  「姐！」這書房門都沒關上，張文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張青：「……？」

  還未等張青問話，張文自顧自的把事情說了個清楚。

  原來陳正池在裕安鎮有個老友離世，特地千里趕回來，羅生前來拜訪，談起張青之事，說起她拒絕了侯爵之位。

  正好被進門送茶水的張文聽到了這事兒。

  簡直感覺天都塌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張青的親弟弟，但是張青用了簡直堪比潑天的人巨富，來換了他跟著當朝一個名師的機會。

  張文當時只覺得對不起張青，跪在陳正池的屋前，也只是想要讓陳正池將這一切還給張青。

  「你也跪了一天了。」張青扯他的手，「再跪下去腿都廢了。」

  「姐！」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張青居然還在擔心他的腿？

  扯了幾下沒有扯起來，張青晃晃悠悠的轉到一邊，坐在了一旁，順便倒了兩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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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前的人影綽綽，一看就是張藍和張氏在門外晃蕩。

  「幹啥呢？」張青面無表情的拉開門，只見張氏和張藍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青兒，文文還小，如果犯了什麼錯……」張氏透過門縫看到跪在地上的張文頓了頓：「也該讓他先起來呀。」

  「如果你們再在這兒晃蕩。」張青皮笑肉不笑：「我就拿鞭子抽他！」

  張氏嚇了一大跳，暗想張文肯定犯了特別大的錯。

  村子裡經常有小孩子被先生送回家之後，就是這副態度，跪在地上可憐兮兮的。

  「你…你別打他，我們這就走。」張氏一向疼愛孩子，心又軟那能看的小孩子挨打呀。

  張藍也邊走邊回頭看：「姐，別真的打文哥哥呀！」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張青才嘆著氣進入書房：「你看，她們多喜歡你。」

  「可是我……」

  「可是此事已成定局！」張青蹲在他身前，認真的看著他：「當初我用這個改善鹽法的換你跟著陳正池，我是自願的！」

  「可是………」

  「我知道你是少年之才，將來如果入仕定然平步青雲，到時候我們跟著雞犬升天，不是更好嘛？」

  張文一抹眼淚，怒吼道：「不好!」

  這麼重要的事情，張青完全沒有跟他商量，以後就算平步青雲，午夜夢回之時他又如何能睡的著？

  張青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小子怎麼不知道轉彎？

  「不是的文文。」張青指著書房：「你看，姐姐就算沒有那個什麼爵位，我們依舊過上了很好的生活，而且當時她們說的是，要封我為縣主，當上之後就要去京城謝恩，再去封地遠離家鄉。」

  張青也紅了眼睛：「可是我不想原離家鄉呀，而且我們母女三人，千里遠去京城，路上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辦？」

  「所以呀，這事兒是一舉兩得。」張青拍了拍他的腦袋：「我知道，你心裡覺得不舒服，覺得我沒有和你商量，但是當時陳正池那麼急著要遠遊，怎麼有時間來解釋這些？」

  「又或者，你一直覺得不好，是沒有當我是你姐姐？」張青說完，覺得嘴巴都乾的要命。

  張文從來沒有這般想過，初識之時，張青與他素昧平生，不但救下了他的命，還將他帶回家養傷。

  這母女三人，救下他的時候，雖說生活並不太寬裕，但是依舊可著好的給他吃。

  他的心裡，早就將這母女三人，當成自己的親人。

  「我沒有……」張文的眼淚又落了下來，覺得甚是委屈。

  張青扶著他，用勁兒扯他：「既然不是，那就快起來。」

  張文順從的站起來，結果因為跪了一天，腿都跪麻了，腳下一軟，若不是張青手疾眼快，恐怕又跪到地上去了。

  「你看我沒說錯吧？」張青扶著他：「建這新屋子時，還給你留了間房呢，裡面被子都是新的！」

  張青扶著張文絮絮叨叨的往外走，房門一打開，張藍就跳了出來：「文哥哥，姐姐沒有打你吧？」

  「去去去，你姐姐有那麼兇殘嗎？」張青擺了擺手，暗想這妮子真是粘著張文。

  張文時隔這麼久，心裡壓著的事情又放下了，再次看到張藍開朗的笑容，眼淚吧嗒一下，就落了出來。

  「哇，姐文哥哥都哭的這麼傷心，你還說你沒有打他！」張藍認真的道：「娘說了，如果做錯什麼時候，咱們可以慢慢講道理，怎麼可以打人呢？」

  張青：「……」

  「不是，文哥哥太久沒有看到藍兒，喜極而泣。」張文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笑著說道。

  張藍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文哥哥，你這段時間去了哪兒，有什麼有趣的地方，能給我講講不？」

  「你們別聊太晚啊，你文哥哥今天才剛回來，讓他好好休息！」張青笑著囑咐蹦跳著回屋的兩個小朋友。

  張藍拉著張文進屋，只見屋子裡擺放著新家具，張藍指著床上的被子：「這個是姐姐新研究的羊毛被，可暖和了。」

  張文掃了一眼屋子裡，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幾本他離家之前看的書，也被好好的放在書桌上。

  「哦對了！」張藍又轉身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又像一陣風似的回來：「這個給你！」

  張文一臉茫然的看著手上的東西：「這是……」

  「姐姐說，這個呀叫圍巾，冷的時候圍在脖子上可暖和了！」張藍得意拿起一角：「你看，這兒繡了你的名字。」

  張文定睛一看，還真是，繡了一個秀美的文字，一看就是眼前這個小丫頭的手筆。

  「文哥哥，這次你什麼時候走呀？」張藍認真的看著他：「娘說遊學辛苦，給你織了一件毛衣，本想著托人給你帶過去，結果你這麼快回來了。」

  張文挑眉一笑：「看樣子，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家裡也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那是當然，我們……」

  伴隨著張藍喋喋不休的說著家中近事，張文覺得這個漫長的雨夜都令人感覺沒有那麼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