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踏雪尋梅

  「金生麗水？」

  「玉出崑岡。」

  張藍連問了好幾句，張青都對答如流，驚得張藍懷疑人生，連花也不繡了，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

  張文都不由的多看了張青幾眼。

  「其實我這都藍兒教的。」張青拍了拍張藍的腦袋：「如果不是你天天背，我怎麼記得住嘛。」

  張文寫了幾個簡單的大字，讓張青跟著寫。

  這回張青就是實實在在的新手了，比如手腕虛浮無力之類的問題全都出來了，張文連著指出一大堆問題。

  看到張青寫字倒是和自己一樣丑，張藍的心裡平衡了許多，又坐起來繡花，順便嘲笑張青的字像毛毛蟲寫的。

  「梅花應該己經開了吧？」寫了一會兒，張青望著窗外紛飛的大雪。

  「咱們家屋後那片竹林子的後面，就有梅樹呀，不過那個果子實在是太酸了。」張藍頭也不抬的說：「簡直酸的倒牙。」

  

  張文讚賞的看著張青，果然一開始讀書，就有了讀書人的詩性，也知道開始欣賞梅花了。

  張青丟了筆，倒了下去：「梅花好吃麼？」

  張文：「……」

  剛剛是他想多了。

  張青是個行動派，立刻坐了起來。

  「我去摘點兒梅花！」

  張藍一聽有吃的，目光都跟著不一樣起來：「姐，我跟你一起去！」

  張氏看了張青一眼不說話，本想阻止，後又想張青是個有分寸的，何況這雪也剛下不久，進山也沒有多大的事情。

  「快去快回，不要在山裡逗留太久！」張氏坐在被爐看著穿鞋下床的三人，「青兒，照顧好弟弟妹妹！」

  「好咧！」張青點了點頭。

  地上己經有了一些積雪，三人撐著傘往山里去。

  進入竹林之後，張青又看到了不少冬孫，暗嘆自己沒有帶工具，盤算著等雪停了，過來挖一點兒。

  梅林離竹林不遠，張青在竹林的邊緣處，就聞到了一股梅花的冷香，三人多走了幾步就到了。

  有風吹過，一片片的梅花便夾雜著雪花飄飄灑灑的向下落。

  「香雪海。」張青不禁喃喃自語。

  張文站在她身邊，也楞住了。

  城裡人都喜歡梅花，什麼寒梅傲雪，一枝獨秀之類的，仿佛梅花是孤芳自賞之物。

  可是眼前這一片看不到邊的梅林，盛開的紅梅，伴著刺眼的雪花，開得如火一般卻又帶著一絲清麗。

  張文讚賞張青的奇思，香雪海一詞，配上此情此景，是再合適不過。

  此間最淡定的，大約就是張藍，她才是真正在平溪村長大的人，對於這樣的場景也是見怪不怪。

  她蹦噠著上前，折了幾枝梅花放在鼻尖聞了聞：「好香啊！」

  張青挎了個籃子，三人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摘了滿滿一籃子。

  風雪也越來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暗，張青暗想這恐怕是大雪來臨的前兆，便帶著兩人急急的往家裡趕。

  到了家門前，張氏急急的迎出來急忙拍去三人肩頭落上的雪花：「怎麼去了這麼久。」低頭一看張青居然摘了這麼多梅花，不由的斥道：「摘這麼多做什麼？」

  張青找了個罐子，放水之後放手裡幾枝還未綻放的梅枝放進罐子裡，而後放在屋裡，不一會兒屋內便滿是清香。

  「因為可以做很多東西呀！」張青將梅花倒進剛從井裡打起來的清水裡，開始分梅花，未綻放的梅花放糖漬好之後密封，過大約半個月取出來，用開水泡一下，便可以看到梅花在碗裡緩緩盛開的模樣，這個叫做湯綻梅。

  己經盛開的梅花，將其用清水洗過之後，再放在通風處晾上一晚。

  當天夜裡，三人睡覺都是伴著梅花的香味入睡的。

  第二天雞叫第三聲，天色依舊很暗，北風依舊在呼囂，張青披著衣服湊到窗前，開了一條小縫，窗外的雪立刻撲面而來。

  張青快速將窗戶放了下去，轉身又縮到了床上。

  眯著眼睛睡了一會兒，張青估摸著應該差不多到了辰時，便坐起身穿衣服。

  因為去摘雪花，三人的鞋都濕了，張氏便趁著熱水把三人的鞋子都洗了，放在火盆旁邊。

  但棉鞋並不是那麼容易乾的，張青只好趿著張氏的鞋子推開門，眼前的一片銀裝素裹，天地幾乎連成一片白色。

  張青拿著先踏著雪去將兔棚里打掃乾淨之後，又給小動物們餵了草料，將己經有些灰的火盆點燃，再緩緩的走回家時聽到張氏在喊她。

  「青青。」張氏穿著整齊的坐在被爐床上，指了指角落的柜子：「那裡面有三雙棉鞋，你們三個一人一雙，本來打算是過年穿的，這會兒你們都沒鞋子穿了，先穿上吧。」

  張青拿出鞋子，三雙鞋子串在一起，張氏指了指那雙灰面青里的鞋子：「青色里子的那雙是你的。」

  張青將鞋子放在地上試了試，發現正正合適：「謝謝娘！」

  「嗯。」張氏下床：「外面雪大不大？」

  張青點了點頭：「還沒停。」

  母女兩人起得早，便聚在在廚房裡一邊做早飯，一邊說話。

  鍋里的粥己經變成稀粥，把粥打進砂鍋里，放在小爐子上小火煲著，張青把昨夜晾著的梅花拿出來，撒了一把在砂鍋里，熱氣帶著梅花的香氣竄得滿廚房都是。

  張氏往灶膛里丟了一根柴，最近做飯這個活，都己經交給了張青來做。

  「心思真是巧。」張氏笑著說：「我們家青兒，真是聰明！」

  「嘿嘿。」張青得意一笑，將剩下的梅花丟進一個小瓦罐里，再放入糖和酒，過上半個月一壇梅花酒就完成了。

  「青兒，你釀那麼多酒做什麼？」院中張青還釀了兩壇果酒，這會兒又釀梅花酒，莫不是想整個冬天都當個醉鬼？

  張青一拍腦袋：「您這麼一說，今天正好是要濾果渣的日子！」

  張氏：「……」

  張青拿出酸筍和醃菜用溫水洗清而後切碎，擠淨酸水之後，直接下鍋翻炒一下，盛起來之後再下油大火翻炒，不一會兒一個簡單的早餐就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