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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偃旗息鼓

2024-06-15 19:19:39 作者: 鴻澤滄海

  吳賴震驚的望著白江雄,只見他那雄軀竟變得佝僂起來,懾人的虎目竟也暗淡無光,身上再不復從前的那股無懼一切的氣勢,臉上更是掩不住的心灰倦怠,仿佛僅僅就在這一瞬間,這個原本屹立於天地間的漢子蒼老了十歲。

  是什麼竟讓他心力交瘁到了這等地步?

  吳賴還是第一次見白江雄如此頹相,心下大驚,哪還有其他心思,趕忙關切問道,「白叔叔,你沒事吧?」

  白江雄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強自打起一點精神,望著江逸道,「放了他們,你們走吧。」

  江逸亦發現了他的變化,目中滿是驚異之色,然後道了一聲得罪,與其父匯合,揚長而去。

  原本一場穩操勝券的戰鬥就此偃旗息鼓,白家眾人自是心有不甘,但也總算將家族子弟救了回來,倒也是掩不住的喜色。

  死裡逃生,親人相逢,場面頗為溫馨。

  

  然而白江雄臉上卻看不到半點喜色,神色落寞,凝望著江家眾人消失的方向,久久無言。良久又掃了一臉欣喜的白家眾人一眼,淡然道,「回城吧。」言罷一馬當先,向著小巫山外而去。

  眾人並未注意到他的臉色,任其沉浸在欣喜之中,轟然應諾,隨之而去。

  見白彤兒無事,吳賴卻也鬆了口氣,同時擔心她似乎受傷,趕忙奔了過去,緊張問道,「彤兒,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要不要我替你檢查一下?」

  前面兩句倒還正經,最後一句卻又暴露「狼子野心」,白彤兒俏臉刷的就紅了,羞惱的橫了他一眼道,「你胡說些什麼,也不害臊!」

  吳賴知她會錯了意,大叫冤枉,心下暴汗,臉上卻一本正經道,「這有什麼可害臊的,我是見你身上沒傷怕你受了內傷,想給你檢查一下,這有什麼錯。」

  他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豈不是讓白彤兒更加難堪,臉上火辣辣的,紅得都快滴出血來,冷哼一聲,沒有理他。

  忽然只聽一個聲音笑嘻嘻道,「吳兄,我也覺得身上有些不舒服,你能否也給我檢查一下?」

  「還有我們!」

  一陣怪笑響起,自然是朱會飛等人在搞怪。

  白彤兒哪裡受得了這等玩笑,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卻只能恨恨的盯著吳賴,自是在埋怨後者讓自己出醜。

  見這些小子出來搗亂,吳賴老臉一黑,嘿嘿冷笑道,「好啊,我正手痒痒呢。」

  他那咬牙切齒的樣子,這些小子哪裡敢讓他「檢查」,同時知他二人有話要說,識趣的去了。

  白彤兒卻被他那凶神惡煞的樣子逗樂了,「噗嗤」一笑,心中暖意涌動,柔聲道,「放心吧,我只是中了他們的迷香才被制住,並沒受傷。」

  吳賴心下恍然,難怪白彤兒等人雖然被擒,身上卻並無傷痕,原來是中了迷香。有此也可見江逸準備是何等充分,心思是何等縝密,才能迅速將他們全部制服,否則一旦有人發信號求救,那麼他們只要撐個一時片刻,援兵一到,被俘的恐怕就是江逸了。

  他心念如電,對江逸更是忌憚,方才的喜悅之情也立時被沖淡。

  說到底,這一次是把家敗了,準備得如此充分,本該是毫無懸念,卻不想竟被江逸不費吹灰之力破解,當真叫人難以接受。

  忽然,吳賴終於明白白江雄為何會心力交瘁,只是他不明白,為何白江雄非要在此次將江家徹底剷除。

  難道以後都沒有機會了麼?

  他滿肚子疑惑,卻也知道白江雄此舉定有苦衷。

  白彤兒見他適才還興高采烈,此刻卻又沉寂下來,立時便將他的心思猜了個大概,柔聲道,「放心吧,這一次雖然失敗了,將來總還有機會的。」

  吳賴怎會不知她是在安慰自己,經此一事,江家父子必定更加防備,再想抓住這等良機當真是難上加難。不過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沒有多說什麼,轉而問道,「彤兒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白叔叔開始還有些猶豫,可一見到你被俘便立刻改變了主意?」說著頓了頓,又道,「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個問題在他心裡憋了許久,不吐不快,而且他也覺得在白彤兒面前根本沒必要隱瞞。

  白彤兒好似早就料到他要問這個,微笑道,「還是讓大伯親自告訴你吧,想必此次回去他便會找你的。」

  「哼,又給我賣關子。」吳賴自是老大不滿,卻也不好再問,只好苦笑一聲,旋即又嘿嘿一笑,「你不說就算了,我們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白彤兒一愣道,「什麼話題?」

  吳賴咧嘴一笑,雙目放光,賊兮兮道,「檢查身體啊。」

  「啊!」白彤兒驚呼一聲,臉頰通紅,嗔怒道,「要死了你,要是被人看見怎麼辦!」言罷趕緊落荒而逃,追著白家眾人去了。

  「嘿嘿,她這莫非是在暗示我沒人的時候就可以……」吳賴卻似乎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嘿嘿浪笑不已。

  正當他想像中替白彤兒檢查身體是何等美妙之事是,忽然一聲乾咳傳來,有人叫道,「賢侄,賢侄……」

  連叫了兩三聲,吳賴才被驚醒,見是慕卓,沒好氣道,「伯父,天色不早了,你不回家吃飯還有什麼事?」

  慕卓一臉無語,啼笑皆非道,「賢侄說笑了,不過你最好先把嘴角的口水擦乾淨,免得讓人看了笑話。」

  被他這麼一說,吳賴心知剛才的「豬哥」像定是被他瞧見了,卻是臉不紅心不跳,趕忙擦去嘴角口水,打了個哈哈道,「今日連番激戰,肚子竟有些餓了。哈,伯父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言。」

  就這心理素質,慕卓也不得不暗地裡豎起個大拇指,露出個佩服之色,這才沉聲問道,「我看白兄神色不大對勁,到底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問誰去。」吳賴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唯有漫不經心道,「或許是讓江家父子跑了,心有不甘吧。」

  慕卓搖頭道,「不像。白兄素來果決,更是個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怎會因此而耿耿於懷如斯。」

  「那我就不知道了。」吳賴聳了聳肩道。

  慕卓也知他和自己一樣疑惑,便也不再追問,轉而道,「有空的話來看看秋蟬,多謝了。」說完離去。

  吳賴這才發現,原來慕家眾人包括慕秋蟬在內早已離去,自己剛才光顧著和白彤兒「打情罵俏」卻是一點兒也沒察覺。

  望著慕卓消失的背影,吳賴卻是一臉愕然,「這老小子什麼意思,莫非是想撮合我和秋蟬?我們還只是朋友而已,似乎還沒到那一步吧?嘿嘿,看來這男人的魅力太大,有時候也是一種苦惱啊。」

  他心下得意,忍不住又浪笑一聲,追著眾人去了。

  經過個把時辰,一行眾人出得小巫山去,卻見山下早已圍滿了人,皆是此次參加秋獵的人,一個個神色驚惶,顯然被山中連番激戰動靜驚動,哪裡還有什麼心思秋獵,本著「安全第一」的心思,全部都退出山來,聚集在山下等待結果。

  「城主大人,慕家主,到底出了什麼事!」

  見白江雄和慕卓帶著兩家人馬出來,而且似乎還經過一番激戰的樣子,這些人更是惶恐,趕忙圍了過來,詢問緣由。

  白江雄一臉漠然,根本無心理會他們,徑直離去。

  眾人見狀更是驚疑不定。

  慕卓見狀只得乾咳一聲,朗聲道,「諸位不必驚慌,事情是這樣的,陸雲心懷叵測,竟趁秋獵之機伏擊城主大人。不過我與城主大人聯手,已經將這些賊人誅殺,陸雲也已伏誅,已然無事。不過這秋獵是進行不下去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諸位還是早點回城吧。」言罷也不理會眾人的反應,帶人揚長而去。

  「什麼,陸雲死了,陸家被滅!」他前腳剛走,後腳人群就炸開了鍋,驚呼一片,人人震駭不已。

  陸家可是除了白江慕三大家族外江城最強的勢力,陸雲更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居然被滅,任誰一時間也難以接受。

  但也有不少人暗覺奇怪,剛才山中戰鬥如此激烈,而且明顯不止一處,陸家勢力雖強,但面對白慕兩家聯手,怎麼可能弄出這麼大動靜?而且到了此時,江獨峰,姜宏等人仍未從山中出來,這其中更是耐人尋味。

  一時間,人心惶惶,議論紛紛,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原本是一場「招婿」的秋獵竟會變成這樣。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少年從山中出來,一邊埋頭大叫「借過」,一邊飛快擠過人群,人群中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這是誰家的毛孩子,居然這般不懂禮貌!」

  「這小子一身蠻勁兒還真不小,差點沒把老子給擠倒咯!」

  「這小子從山裡出來,說不定知道些什麼,快攔住他!喂,小子,說你呢,站住!你到底是什麼人,山里發生了什麼,不許跑……」

  眾人立時反應過來,紛紛將那少年給團團圍住。那少年雖有一身蠻力,可面對群眾的汪洋大海終究還是跑不掉。

  正當眾人準備把那少年抓起來好好「審問」一番時,那少年忽然臉色一變,指著不遠處地上驚呼道,「咦,誰他娘的這麼缺德,把這麼一大坨金子亂扔!」

  「金子,哪裡有金子?」眾人趕忙順其所指望去,卻見地上空空如也,連根毛也沒有,哪裡還不知道耍了,趕忙回過頭去找那少年算帳。

  只是那少年早已不知所蹤。

  「靠,好狡猾的小子!」眾人大為惱怒。

  「我怎麼覺得這小子有些眼熟,而且這股無恥勁兒好像在哪見過?」有人呆了一呆,忽然失聲叫道,「吳賴,他是吳賴!」

  「什麼,這小子還沒死!」

  此言一出,眾皆駭然,難以置信,只是這股無恥勁兒,江城除了鼎鼎大名的吳大少的確找不出第二人,只是他不是應該死了麼,為何還活著?

  眾人臉臉相覷,如墜霧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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