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懷疑我？

  「證明……我對你無害。」白漓淵抬起頭，眼底凝聚著痛苦與掙扎，「最初我接近你的確是有目的的，可我只是貪戀你與青伊一樣的臉，可及時如此我也沒有想過要吃了你，我雖然是妖，可對著你那張臉，我……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你這？」青陌嘆息，「我也沒說不相信啊。」

  她剛才說的這麼明白，感情他全部都當成耳邊風了不成？

  「……」白漓淵整張臉蒼白如玉，「可，他的話也讓你動搖了不是嗎？你心裡已經開始害怕我了不是嗎？」

  誒？

  

  青陌愣了愣，隨即頭疼地撫著額頭。

  「你，你一男的要不要這麼糾結啊，那哪隻眼睛看到我怕你了？」她要是怕他的話，還會傻乎乎地站在這裡吹陰風嗎？這可是亂葬崗好不好？陰嗖嗖的小風，他以為是個人就能吹得習慣嗎？

  「……兩隻。」

  白漓淵抬起頭，神色淒涼。

  「你！」青陌滿臉鬱卒，「算我怕了你了？好好，就當我怕了你了，可你這樣把心掏出來又能證明什麼？」

  「我們白狐的心是最純淨的，如果有惡念的話就會變黑，所以，那些惡狐的心是黑色的，稱為『黑狐心』，我讓你看看我的心你就知道我到底有沒有害你的心了。這樣你才會放心不是嗎？」白漓淵向前走了一步，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哀傷的氛圍里，那沉痛的眸讓青陌的小心臟緊緊地攥在了一起。嘆息一聲，「……我沒有不放心。」

  如果她對他抱著敵對的情緒的話，她怎麼會跟鳳尾說那樣的話？

  怎麼會跟鳳尾說她要一直看著他……

  「可？」

  「你發什麼神經，有這閒工夫你還不如先離開這裡，你就沒覺得每次你找的地方都讓人發瘋嗎？」對亂葬崗鍾情到這種程度，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改笑了，真是有夠了啊！

  「……」白漓淵被青陌突然爆發的怒意驚了一下。

  銳利的指甲縮了縮，周身哀絕的氛圍也少了很多，他朝四周環顧一圈，這才發現周圍陰森的氛圍。

  透過狐眸，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那些東西蠢蠢欲動的焦躁不安……只是礙於自己跟青陌手腕上的「紫骷」而不敢輕舉妄動。

  「對不起。」嘆息一聲，白漓淵抬頭對上了青陌的視線，怒意讓她的眼瞪得有些圓，即使臉上有著不耐煩，卻還是耐心地等著他的反應，白漓淵突然就看開了，自己從頭至尾要的不就是呆在她身邊而已嗎？即使方式不同，可這樣看著，也是好的。「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知道就好……」

  嘀咕一聲，青陌向前走了一步，陰風幽幽吹過，她訕訕地挑了挑眉，搓著自己的手臂，「大晚上的，你們兩個真是夠折騰的！走了走了！明日還得趕路，我可不想一雙黑眼圈四處亂晃。」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我剛才好怕……」

  「怕什麼怕？」

  「嘶~」青陌渾身顫了顫，「白漓淵，你特麼的給我好好說話！」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身後沒有聲音，畢竟他昨晚就那麼累了，自己不想再成為他的負擔。

  這樣一想，青陌抬起頭，卻在看到不遠處的影子時愣了一下。

  對方整個人都隱在夜色里，即使看不清，可青陌知道對方是誰，那人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慢慢推動輪椅向著相反的方向開始離開，青陌的臉色開始變白，直到整個肩膀都垮了下來，白漓淵發覺她的異樣，側過臉，溫熱的呼吸拂在她的耳際，「怎麼了？」

  青陌沒有出聲，只是一直盯著前方，整個人像是突然失了魂，眼神空洞。

  白漓淵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當目光觸及不遠處的那個身影，想到什麼，神色有些複雜，慢慢鬆開了對方的手，沉默許久，才緩緩出聲：「你，還好吧？」

  青陌慢慢地搖頭，「……回去吧。」

  身體一拂，錯開了他依然放在她肩上的手，向前走去……

  回到客棧，青陌意外地看到墨非離等在她的房門外。

  她站在樓梯口，四周靜悄悄的，她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在擔心什麼？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嗎？讓他誤會，厭惡她，討厭她，這樣她就會徹底死心。

  「你，有什麼事嗎？」

  她走過去，語調儘量保持平穩，聽不出任何異常，只是如果細看的話，能從她背在身後顫抖的指尖發覺她的緊張。

  墨非離抬頭看她，神情冷漠，「念儀在什麼地方？」

  「嗯？」青陌愣了愣，「顧念儀？她不在自己的房間嗎？」

  鳳尾說把她敲暈然後送回她自己的房間了……

  「沒有。」墨非離的臉色更加陰沉了，「有人說兩個時辰她在你房門前，隨後就不見了，你怎麼說？」

  青陌臉上的血色突然褪個乾淨，「你……懷疑我？」

  「你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墨非離的目光陰冷無情，每一個字都戳痛青陌的心。

  她緊抿著唇，想到那會兒自己身體變成透明顧念儀的咄咄逼人，如今又被這樣質問，一種難堪湧上心頭，卻苦澀難掩，她偏過頭，聲音也冷了下來，「我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我怎麼知道？再說，你這句話說的可是有些問題，我可不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她是來過我這，只是我沒有給她開門，這些，你大可向別人詢問，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請你讓開，我困了！」

  墨非離眯起眼，「你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都說了不知道了！」

  青陌猛地回頭低吼出聲，發紅的眼眶泄露了她的情緒，她難堪地握緊手，隨即鬆開，神色平靜了些，「……抱歉。」

  越過他，就要推門走入房間，卻在經過墨非離時被他攥緊了手臂。

  「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我知道。」

  可就是知道，心裡卻更加不甘。

  她不甘心再見面時他的身邊陪著別人，她不甘心他……把她忘個一乾二淨。

  憑什麼她在痛苦掙扎的時候，他一個不記得就否定了他們所有的過往。可不甘心又怎麼樣？他記得所有又怎麼樣？難道讓他再經歷一次生離死別嗎？她不想這樣，一點也不想看他傷心難過，可看著他陌生的臉，她只覺得整顆心都被掏空了，難過得無以復加。可她還是得笑著對他說，沒關係。即使你一刀一刀地戳進她的心窩，她也不疼，因為，她已經疼得麻木。

  再也感覺不到疼痛。

  興許是青陌眸底的疲倦碰觸到墨非離的那根心弦，他手上的力道輕了些，「你沒什麼事吧？你臉色不太好。」

  「沒什麼，只是有些累罷了。」手臂一轉，青陌輕而易舉地把手臂從他掌心內脫離開，面無表情地推開門，微側過臉，沒有回頭，「離公子，有這麼閒工夫質問不相干的人，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再去她房間看看，指不定她已經回來了也說不定。」鳳尾既然說只是敲暈了她，那麼定然不會做什麼更過分的事，所以她的失蹤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她醒過來之後自己跑了出去。

  只要自己做到無愧於心，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

  她已經累得什麼都不想想，什麼都不想做……

  只想這樣倒下，天荒地老。

  身後，墨非離神色複雜，他皺著眉頭看青陌，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

  青陌垂著眼關上了門，隔絕了外界所有有關的一切，眸色複雜，順著門滑坐在地面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閉著眼，滿臉的疲憊。門外許久都沒有傳來聲音，青陌知道他還在外面，只是他為什麼還沒有離開她就不得而知了，而她也懶得想，腦海里一片空白，茫茫然的一片。雙手環著膝蓋，紫色的骷髏在她的手腕上在半空中偶爾划過一道弧度，微弱的光，卻是極美的。

  漸漸恢復冷靜，門外的人終於動了一下。

  隨後，她聽到有人說話，「你怎麼在這裡？」

  是白漓淵。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墨非離的聲音有些低，也有些冷，只是期間似乎還隱含了什麼特殊的寒意，讓人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這樣的墨非離是青陌陌生的，對於她來說，如今的墨非離有多半是陌生的。這就像是一直待在她身邊的人，突然有一天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性格，這讓她害怕，甚至想要逃離。

  她不知道兩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後來兩人說了什麼。

  後來她暈乎乎地站起身，一下歪倒在上面睡了過去，後來發生的事情她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