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逼你就範

  「這……」

  「打擾了。」

  

  兩人還沒有開口，蕭翎月淡漠地阻止開口，「我養得狐狸有些癲，讓兩位受驚了。」

  說完，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徑直抱著四肢亂踢的狐狸朝著客棧的廂房走去，墨黑的袍子把他整個人頎長的身影拉的有些長，從背後看去，有種鬼魅的感覺……

  「你給我冷靜下來！」

  回到房間，蕭翎月甩上門，銳利的眸迸射出鷹隼般寒意十足的光：「你差點把你自己給暴露出來！」

  「管你什麼事？！」

  青陌瞪大了狐眸，眸底血紅一片，尖銳的聲音極為刺耳：「他們憑什麼詛咒墨非離死了？憑什麼？！」

  「憑什麼？」蕭翎月怒極反笑：「因為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四周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青陌睜大了眼死死盯著他，狐狸嘴張著，慢慢地搖著頭，小小的身子慢慢縮成一團兒，漸漸地，神情越來越慌亂：「不……你騙我的對不對？你騙我……騙我……騙我對不對？」

  爪子攥緊了被褥，死命地搖著頭，悽然的一笑：「怎麼可能？」

  她走得時候還好好地……現在突然告訴她，那人死了！那人死在了七絕崖底……

  哈！怎麼會？

  這讓她怎麼相信？怎麼相信原本還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在眼前的那種感覺，想哭……可卻覺得所有的情緒都被堵在了心口，發泄不出來！

  頭更加痛了……

  她不能哭的，哭就代表承認了。

  她不承認，所以她不哭。

  慢慢把心情緩了下來，青陌死死地咬著牙，她看著蕭翎月，義無反顧的堅決：「我要回天佑國！」

  「哈！」蕭翎月笑：「你怎麼回？不要忘了，你還有八日的命！」

  「死、我、也、要、回、去！」

  青陌的眼底迸射出血光，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然後呢？死在半路上，什麼也做不了……」蕭翎月哼了哼，「你算你死了也只是一隻狐狸，你回去又有什麼用？墨非離的確是死了，你看看你手上的雪禪就知道了，現在已經呈現一種接近透明的顏色。透明是預示著他死的那一刻，他的魂魄就開始變淡，等你手上的雪禪完全消失的時候，也就是他轉世輪迴的時候。就算你回去，也做不了什麼了。」

  「……你騙人！」

  青陌低吼出聲，可聲音里的慌亂以及顫抖讓她看起來有些可憐。

  她的狐眸里有水光縈繞，卻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一遍遍地重複著：「你騙人……騙人！」

  他們都在說謊！

  說謊！

  為什麼要騙她？墨非離明明還沒有死……

  「他還沒死對不對？你在騙我對不對？……」

  「你告訴我啊……告訴我啊……」

  低聲而又哽咽的聲音讓蕭翎月的眸瞳微微眯了眯。

  他的眼底有那麼一霎那閃過不忍，可隨即硬生生地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涼唇淡薄的一抿，輕動：「你死心吧，他……真的死了。」

  青陌眼底期許的光一點點幻滅，有絕望透出，搖著頭，很慢的動作，讓她整個看起來只有巴掌大，血色皮毛像是染上了一層血光，讓人驚恐不安。蕭翎月猛地一眯眼，低吼：「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

  青陌茫然的一愣，她也不知道。

  像是想到了什麼，蕭翎月掌心猛地一動，一隻手禁錮住青陌，另一隻手直接從心口處掏出一塊呈現一種詭異形狀的骨頭，整個骨頭髮出一種瑩白的光，像是純粹的琉璃玉一般，讓人的視線忍不住跟著它轉。

  蕭翎月把玉骨放在青陌眼前，低聲輕喃了幾聲，那玉骨周圍瑩白色的光越發濃烈，幾乎把青陌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青陌覺得她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一種絕境。

  恍惚，茫然……

  似乎有什么正在她大腦里剝離出一半，讓她驚恐：「你幹什麼……」

  蕭翎月的眼底有濃烈的陰鷙在聚攏，慢慢地，越發沉重，低聲在她耳邊低喃：「讓你不那麼痛苦！」

  不……要。

  張了張嘴，青陌還沒有發出完整的聲音，就感覺昏暗朝著她整個壓過來，徹底昏迷前，她想，她做錯了……

  從一開始這應該就是一個陷阱。

  可她，還是跳了進來。

  直至，悔恨終生。

  青陌再次醒過來已經是七日之後。她睜開眼，看著四周，腦海里有片刻的空白，她靜靜地躺在那裡，神情恍惚，四周是鐵欄杆銅牆鐵壁一般，她被關在了籠子裡，還是鐵籠子。

  她想笑，而她的確低低的笑出聲來。

  這引起了一旁蕭翎月的注意，他走了過來，身上沒有穿黑袍。

  著了一身絳青色的錦袍，俊美的臉上露出幾分恣意的輕狂，挑著眉眼看她：「醒了？」

  青陌看了他一眼，直接轉過了頭，聲音里透著蒼涼：「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還留著我這條命？」

  久未說話，青陌的聲音有些發乾，她想自己還是幸運的，至少該記得的她還都記得，只是心卻空了一塊，疼得她整個都麻木了。

  「我找到『相思引』了。」對於青陌的態度，蕭翎月眼底除了有一絲陰鷙划過，隨即恢復了正常，唇角勾著不常見到的笑，眯著眼看她，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鐵籠子的邊緣，笑得有些讓人不安。

  青陌終於抬眼看他：「什麼是『相思引』？」

  「可以替你續命的那味藥材。」

  蕭翎月淡淡地開口，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青陌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果她現在還看不清，那麼她就白白活了兩世了！

  「不想做什麼，我說過了，我只是想報仇！」

  「那你報你的仇就好了，扯上我幹嘛？」青陌瞪著他，渾身都發抖，這人太可惡了！

  「呵。」蕭翎月笑，不是那種輕輕淺淺的笑，而是嘲諷諷刺的冷笑：「你果然是只狐狸，還真不是一般的笨，如果不是你還有些利用價值，我會這麼辛苦把你從天佑國帶到這裡嗎？更何況，還要浪費精骨的一段來替你續命？」

  「……」青陌看他，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你一早就設計好了？」

  「也不算是？」蕭翎月聳了聳肩，「從你開口說話那一刻，我才想到的。」

  看青陌臉色越來越難看，蕭翎月臉上的笑意更加濃了，卻是有些惡意，轉身動作優雅地走到椅子旁，坐下，靜靜地看著她：「你知道嗎？我是見過一隻九尾狐的……一隻真正的九尾狐。那是我被扔進死亡森林的前一年，在二皇兄蕭逸塵的府邸上。」

  「……」青陌低垂著頭，已經懶得看他，可心裡莫名還是一突，她不知道蕭翎月到底想做什麼，他現在整個人都像是陷入了仇恨的漩渦中，瘋狂而又血腥，而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她不知道，也猜不到。只有這麼靜靜地等著，等著他說完。他說完的那一刻，應該就是給她宣判的時候了吧，她想，自己不會死，可她將要會面臨什麼，連她自己都說不準。

  她低著頭，看著更加透明的雪禪。

  只要雪禪不消失，她就不相信墨非離真的死了！

  除非讓她親眼見到墨非離的屍體，否則她絕不會相信！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會去他府上？」

  「看來你是真的生氣了。算了，還是我來告訴你吧，那時，他是唯一一個想要救我的，所以，他把我帶回了二皇子府，那時，我以為自己得救了，那時的我還是感激的，畢竟他是第一個像我伸出手的人。那時我還記得，他的手幾乎呈現一種白得透明的色澤，指骨很漂亮，那時我想，有他的庇護的話，我應該是死不掉了。可把我親自推入深淵的……卻偏偏是這個我想待在他身邊的人。」

  青陌皺眉，轉過頭看蕭翎月陷入沉思的臉，他眼底有種偏執的瘋狂。

  「你知道為什麼他會在救了我之後又拋棄了我嗎？」

  「為什麼？」被他眼底那種詭異的神情蠱惑，青陌低聲問出。即使她知道自己問出那句話之後，得到的恐怕是另一種不願聽到的答案。

  「他愛上了一隻九尾狐，可那隻九尾狐卻可以救回我娘……」

  猛地瞪大了眼，青陌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低吼道：「你瘋了！」

  蕭逸塵救了他，可他竟然想用他愛的人的心來換他的娘親，這種瘋狂的事情虧他做得出來？！

  「呵，是，我是瘋了！」蕭翎月點頭承認，「憑什麼他可以那麼無憂無慮的得到他想要的，他什麼都不缺，什麼都得到最好的，只是因為他是人，而我比他只是多了一些狼血就要忍受那般的對待，那些人又不是瘋了嗎？我害過她們嗎？可他們還不是想要把我弄死！既然他們無情，那麼就不要怪我無意！所以……我恨一切完美的人，我討厭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