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藥方疑雲

  「這好像確實是顧大夫的字啊。」說完這話的人，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顧青青。

  眾人一看確實是這樣，顧青青角的字有點奇特，不像一般女子的簪花小楷，也不像男子的蒼勁有力，更像是一種獨屬於她的尖銳端正。

  「庸醫，殺人償命。」見顧青青沒有否認，人群中不知怎麼，冒出一個聲音來說道。

  其他不明所以的眾人也被這個聲音帶動起來，現場頓時混亂不堪。

  那一聲聲的庸醫敲打在顧青青的耳朵里，她仰起頭，冷漠的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

  群眾被顧青青的眼神所震懾，聲音也慢慢的小了起來，院子裡只剩下那個老婦人的哀嚎。

  司徒昀聽到前院的吵鬧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正巧看見顧青青冷漠的臉。

  剛剛前面發生的事情他也聽了個七七八八，倒也很想知道這種情況下顧青青會如何解決，所以就沒有上前出手幫忙。

  「您說這是我開的藥方，不知可否讓我仔細看一下。」顧青青走到那老婦人前問道。

  

  那老夫人立刻警惕的看著顧青青，聲嘶力竭的說道，「你是不是想毀屍滅跡，我告訴你，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這麼做，這藥方我到時候一定會給青天大老爺，讓他來判你的罪。」

  「你竟然擔心我毀屍滅跡，那不然你拿著藥方，讓我看，行不行？」顧青青硬逼著自己扯出一抹笑，態度溫和的說道。

  「你真的只想看看？」那老婦人一臉懷疑的說道。

  「你拿在自己手裡總不會還擔心我毀屍滅跡吧，你不相信我，總不能不相信自己吧。」顧青青繼續循循善誘。

  「那行吧。」說完，老婦人極不情願地將紙攤開，拿在手中給顧青青看。

  杏仁十二兩，白蔻仁六兩，滑石十二兩，厚朴六兩，半夏九兩，竹葉六兩，通草六兩，生苡仁十五兩。

  看起來是一副十分正常的藥方，主要是用來治療清利濕熱。

  但就因為太正常了才顯得不那么正常，因為至今為止她十分清楚的記得自己並沒有開過治療清利濕熱的藥。

  並且按照她開藥的習慣，她根本不會在藥方上寫生苡仁，而是會寫另外一個大家更為熟悉的名字，薏米。

  「你真的確定這服藥方是我開的嗎？」顧青青仔細的盯著老夫人的眼睛問道。

  那老夫人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但還是十分鎮定的說道：「果然庸醫，連自己開的藥方都不記得。」

  「那你怎麼證明這藥方就一定是我開的？」確定了這副藥方不是自己開的以後，顧青青便站起身來，垂眸看著老夫人。

  「這城中，除了你顧大夫，還有誰能寫得出這樣字的藥方。」人群中，不知又從哪裡冒出來一個人說道。

  「可是就算是我的字也可以被模仿啊。」顧青青攤了攤手，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人群沉默了一下，就連那老婦人也沉默了。

  「再說了，我寫了那麼多的藥方，你怎麼就確定一定是這一副藥方，害死了你兒子呢？」見別人說話以後，顧青青興致盎然的說道。

  「我兒子上個月開始咳嗽，因為家中貧窮，所以才一直拖著沒有治，直到聽說您這裡便宜，醫術還高超，就冒著膽子來了，哪知，這一來，就……」一說到這件事，那老夫人就有話說了，還邊說邊低聲啜泣了起來。

  本來大多數人都被顧青青的說法給說服了，但是被老婦人這麼一哭，又覺得這麼貧窮的一老婦人，沒必要折煞自己的兒子。

  並且他們都已經這麼窮了，又哪來的錢去找人模仿顧青青的字呢？

  看看老頭子身上的補丁和老婦人單薄的衣裳，這都已經快要入冬了，他們卻還沒有買到過冬的衣服。

  眾人紛紛可憐起了老頭子和老婦人。

  「您說您兒子什麼時候開始咳嗽的？」顧青青也不急著揭穿這老婦人的騙術，而是緩緩問道。

  「半個月前就開始咳嗽了。」老夫人也不知道顧青青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那你兒子什麼時候死的。」顧青青又問道。

  「昨天夜裡。」那老婦人不自然的說道。

  「你確定是昨天夜裡嗎？」顧青青看著那時候漏在薄被外面，透露著屍斑的手問道。

  「對，就是昨天夜裡。」那老婦人和自己身邊的老頭子相視一眼後說道。

  「那我倒是想問問你，既然你說你兒子是昨天晚上死的，那他現在摸起來已經這麼硬了，看起來，好像不像是昨天晚上，更像是前天晚上。」顧青青一步步走到被白布蓋著的擔架旁邊，掀開上面的白色薄被，說道。

  「不對，我記錯了，我兒子就是前天晚上死的。」那老夫人看著顧青青摸到屍體了一瞬間慌了神，立刻改口說道。

  「是嗎？這次確定了，你兒子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顧青青陰惻惻的笑著問道。

  「對，我確定。」老婦人點點頭說道。

  「那你要不要再想想？」顧青青順手捏了捏手中的屍體問道。

  「我……」老夫人再想說點什麼，就被她身邊的老頭子拽住了。

  其實從老夫人第一次改口的時候，大家就已經看出來她在說謊，哪有親生的娘，不記得自己孩子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而且這前後時間距離還相差了整整一天。

  「我不管，你就是個庸醫，就是吃了你的藥，我兒子才走的，要不是吃了你家藥，我兒子本該考狀元的，我該做狀元娘的，你快賠我錢！」那老夫人邊說著，邊開始在地上撒潑打滾了起來。

  「我我夫人精神有點不太好，我兒子就是前天死的，她記性不太好，所以記不住了。」老頭子死死拽住撒潑打滾的老婦人，一臉狡黠的說道。

  看著老頭子佝僂的身形，顧青青倒是來了興致，都已經這樣了，還想繼續下去嗎？

  就在顧青青期待老頭子接下來打算做點什麼的時候，那老人卻招呼他的妻子將那屍體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