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微臣恭迎殿下
2024-06-15 18:08:12
作者: 白鷺成雙
李懷玉憑著記憶走小道繞去了明山宮。
月色寂寂,給這原本就冷清的地方更籠一層陰森,她踩過地上橫著的枯草,輕輕推開了宮內側殿的門。
歷朝皇帝都會有一個密室,用來存放重要的物件和文書,明山宮就是孝帝的密室。
父皇臨終的時候告訴她,等懷麟滿了十五歲、能獨當一面的時候,她就可以來這裡找他留下的東西。
大興八年二月廿,李懷麟滿了十五歲,她也如約來了這裡,滿懷期待地打開機關,以為父皇一定是給他們留了什麼寶貝。
然而很不幸,明山宮沒有寶貝,有的只是一個她承受不起的秘密。
當時李懷玉沒能接受,看完恍惚地回了飛雲宮,都忘記要把那東西拿走亦或是銷毀。後來司馬旭一死,她被監禁,再也沒了來這裡的機會。
如今換了一副面貌重新站在這側殿的書架前,懷玉想,等這件事做完,她就可以徹底安心地當白珠璣了吧。
「咔!」書架上的機關被扭動,輕響一聲,接著整面牆都從中間斷開,退往兩側。
想起還在假山那邊等著的江玄瑾,懷玉勾唇,一邊往裡走一邊笑,心裡已經想好等會要怎麼逗弄這喝醉的人了。
然而,抬頭往密室里看了一眼,懷玉的笑容全凝滯在了臉上。
密室里燃著燭火,一身藤青錦繡長袍的柳雲烈站在離她十步遠的書案前,手裡拿著一折明黃色的文書,一雙眼震驚地看著她,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心裡一沉,一股子涼意從腳踝爬上來,將李懷玉整個人都凍在了地上,差點要站不穩。
「你怎麼會在這裡?!」
下意識地吼出這句話,懷玉覺得不對,慌忙轉身想跑。
「站住!」柳雲烈上前來抓住她的手腕,反應極快地按上旁邊的機關,將密室的門重新合上。
最後一股溜進來的風把桌上燃著的蠟燭吹得忽明忽滅。
「你到底是誰?!」他呵斥一聲,手上力道極大,聲音都有些顫,顯然也是被驚得不輕。
懷玉渾身僵硬,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面前這人,半晌才道:「柳大人連我也不認識了?」
怎麼可能不認得,他每次看見她都會覺得渾身不舒坦,原以為是上回打架留下的後遺症,如今一看倒不盡然。
「白珠璣……」柳雲烈喃喃著重複她的名字,極力壓著她的掙扎。
他查過白珠璣,這個人在恢復神智之前,跟府外的人是半點交情也沒有,突然認識陸景行就已經很蹊蹺,眼下竟還出現在了這裡。
這裡除了他和陛下,只有長公主知道。
李懷玉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扭著手腕想掙開他,力氣卻是沒他大,只能靠在牆上等時機。
她與他交過手,心裡很清楚,要是真的讓他放開了手腳打,白珠璣這副身子絕對不是對手。
打消了心裡的殺意,李懷玉眼珠子轉了轉,放棄了掙扎:「柳大人,你這是幹什麼?」
「還想裝蒜?」柳雲烈回神,手肘一橫就抵著她的喉嚨將她按在牆上,眼神狠戾地道,「白家四小姐,痴傻三年突然痊癒,不僅能說會道,還突然會了武功。陸景行給你添嫁妝,徐仙、韓霄、雲嵐清給你坐娘家席,如今你又出現在這裡。」
「殿下,微臣有失遠迎啊。」
李懷玉一震,別開眼道:「大人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手上力道漸漸加重,柳雲烈冷笑:「聽不懂也罷,今日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你既然這麼喜歡明山宮,那不如就長眠在此吧。」
脖子被抵得喘不上氣,懷玉痛苦地皺眉:「等……等等!你想要我死,好歹也讓我死個明白!」
動作一頓,柳雲烈看她兩眼,微微將手鬆開些。
「我真不知道什麼殿下。」得了機會,懷玉連忙道,「我就是隨意走過來……」
「然後打開了這裡的機關?」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謊話,柳雲烈的手重新壓緊,「你如果只是想說這些,那微臣就恭送殿下了。」
這話行不通。
柳雲烈是真的打算殺了她,下手半點也沒留情。
李懷玉慌了,趁著喉嚨還能勉強發聲,艱難地喊:「柳……柳炤!」
聽見自己的大名,柳雲烈嗤笑:「殿下終於肯承認了?」
死到臨頭了還不承認?她又不傻!懷玉連連點頭,示意他先鬆開她些。
手鬆了半寸,柳雲烈眼神凌厲地道:「所以紫陽君這麼久以來怪異的行為,就是你在暗中蠱惑!」
急急地吸兩口氣,李懷玉抬眼看他:「紫陽君是何許人也,我能蠱惑他?他只是在做他認為對的事罷了。」
「呵。」柳雲烈搖頭,「殿下謙虛,沒有您費盡心思地牽線搭橋,他哪能那麼快查到齊翰身上。」
眼下江玄瑾翻案的進展正好卡在齊翰那裡,李懷玉都差點要覺得齊翰就是幕後兇手。但現在一聽柳雲烈這話,她明白了。
他才是隱藏得最深的人。
渾身緊繃,懷玉垂了眼眸,示弱地低聲道:「反正我已經落到了你手裡,不如坐下來聊聊?」
「不敢。」手依舊放在她的咽喉間,柳雲烈眼神深沉,「公主的手段微臣領教過不少了,要聊可以,就這麼聊吧。」
半點機會也不給啊?懷玉心裡沉得厲害。
柳雲烈似乎是一早就懷疑她了,所以眼下得知了真相,比起震驚,更像是在回憶核對他知道的東西,一樁樁一件件地將她的身份套實。
片刻之後,落在她臉上的目光里已經沒了驚慌,人也冷靜了許多。
見他好像沒話要問了,李懷玉便問他:「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父皇臨終的時候,只有她和懷麟在側,連江玄瑾都站在殿外,按理說不會有別人知道這裡,更何況柳雲烈還是個外臣。
面前這人似笑非笑:「殿下心裡已有答案,又何必問微臣?」
除了她,知道這裡的人只有……
懷麟。
深深皺眉,李懷玉搖頭:「不可能是他告訴你的。」
先不說父皇駕崩那年懷麟只有七歲,壓根都不一定記得這回事。就算他記得,也沒有理由告訴柳雲烈。
這人在誆她。
「殿下既然不信,那微臣也沒有辦法。」柳雲烈半闔了眼,「臣也有問題想問殿下。」
「你問。」能爭取到多些活著的時間,李懷玉態度很誠懇:「問什麼我答什麼!」
「你怎麼活過來的?」這是柳雲烈最想知道的。
人死不能復生,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話,可為什麼眼前這個人分明死了,卻能借著別人的身子,重新站在這裡跟他說話?
眼皮垂了垂,懷玉道:「這種事,我說了你也不會信。」
「且說。」
一般瞎掰的謊話已經過不了柳雲烈的耳,懷玉認真地想了想,突然有了個主意。
「我生前得了個寶物,可以留住人的魂魄,讓人死而復生。」壓低聲音,她道,「全靠那寶物,我才有了回來的機會。」
寶物?柳雲烈冷眼看她:「想糊弄我?」
「不是不是!」李懷玉跺腳,「我真沒騙你呀!你記得大興四年東晉來訪北魏嗎?那百花君進獻的寶物里,就有一個形狀古怪的玉佩!我當時不知道用途,可等我死了之後,魂魄就被它吸住了,然後白四小姐溺水而死,我就到了她的身上。」
反正別人沒死過,誰能分辨她話的真假?
活生生的事實擺在眼前,柳雲烈不信也得信,眼裡當即划過一絲奇異的光。
「那玉佩現在在哪兒?」
人都是怕死的,權欲心越重的人越怕,對於上位者來說,長命百歲和起死回生都是萬金難求的寶貝。
懷玉看見了生機,終於笑了笑:「大人,我的命現在在你手裡,你真殺了我,我還得靠著那寶貝才重活呢,如何能告訴你它的下落?」
活過一次,還能再活?那得了那東西,豈不是永遠不會死?
柳雲烈皺眉,半闔了眼,像是在思忖什麼。
「其實我活這一回,也不過是想替自己洗刷冤屈罷了。」懷玉長嘆一口氣,「你看我害誰了?那些入獄獲罪的人,哪一個不是遭了報應?你沒必要殺我的,等案子翻過來,我就會老老實實呆在江玄瑾身邊,不會再礙著你們一分一毫。」
「你還想回去他身邊?」柳雲烈冷笑,「叫他知道你的身份,你以為你還能活?」
昔日自己最大的仇敵,借屍還魂成了他的妻子,算計、利用、與他恩愛,為的都是替自己翻案。
江玄瑾要是知道了這個……
眼神微動,他突然就鬆開了她。
「咳咳咳!」脖子上的壓力沒了,懷玉彎腰下來就是一陣咳嗽。
「做個交易。」柳雲烈道,「我放你走,你把那寶物給我。」
暗暗勾了勾唇,懷玉道:「大人說話算話?」
「機關就在你旁邊,你現在就可以開了門出去。」柳雲烈道,「但,我若是找不到那玉佩,定會將你的身份揭穿,讓你再被賜一回毒酒。」
怎麼可能?她一旦出去,舊案翻過來,罪名就消了。懷麟知道她的身份,高興還來不及,如何還會賜毒酒?
暗暗勾唇,李懷玉站直了身子道:「我先離開這裡,等安全了,便讓人把那玉佩送到大人手上。」
柳雲烈負手而立,看著她觸動牆上機關,意味深長地道:「命來之不易,殿下可得好生珍惜,莫要再耍什麼么蛾子。」
「大人放心。」牆壁裂開,清朗的風從外頭吹進來,懷玉深吸一口氣,提著裙子鎮定地往外走。
明山宮依舊很安靜,遠處喜樂宮的宴會卻像是散了,已經沒了之前那熱鬧的聲音。
手有些發抖,腳步也有些虛浮,李懷玉壓根沒敢回頭看,越走越快,一出明山宮就不要命似的狂奔起來。
簡直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不,她做夢也想不到會在密室里看見柳雲烈!現在怎麼辦?柳雲烈知道了她的身份,隨時都有可能告訴江玄瑾,那一切就都完了。
他今日放她一馬,只是因為想要寶物,那寶物給了他之後呢?她的秘密捏在他手裡,他又是一直想她死的人,結局如何,不言自明。
不能讓柳雲烈活。
意識到這一點,她腦子裡飛快地轉起來。
沿著宮道回到明山宮,懷玉收斂好神色,想去接在假山石上等她的江玄瑾。
然而,她好像耽誤了太久,宮宴散場了,假山石上也沒了人。
心裡有些慌,她拉住過路的人就問:「看見紫陽君了嗎?」
好巧不巧的,這人轉過身來,竟是雲嵐清,他詫異地看她一眼:「君夫人?君上等了您許久,原是一直在此處不肯走的,但他醉得厲害,幾位江大人就把他帶回府了。」
看見他,懷玉眼神複雜極了,捏著拳頭張口欲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看著她這表情,雲嵐清眼神微深:「在下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夫人。」
「夫人是怎麼知道落花河堤壩有問題的?」
心亂如麻,懷玉連跟他繞彎子的力氣都沒了,白著一張臉道:「你是不是也懷疑我是丹陽?」
如此直接的一句話,聽得雲嵐清傻了眼。
「我現在沒空跟你說太多。」懷玉垂眸,聲音都有些發抖,「嵐清,你幫我告訴陸景行一聲,讓就梧他們都準備好,我有個人要殺。」
我有個人要殺。
這等猖狂囂張的語氣,瞬間讓雲嵐清回到了半年前的飛雲宮,眼前恍然看見了那一襲宮裝卻半點也沒坐相的人,翹著腿朝他們道:
「來活兒了大人們,逮著個蛀蟲,想辦法弄死他吧。」
……
「殿下?」雲嵐清試探著喊了一聲眼前這人,眸子裡又驚又疑。
懷玉點點頭,腿一軟乾脆蹲在了地上:「你照我……照我說的做。」
後頭的韓霄正四處找人呢,走過來看見他的背影,大大咧咧地就喊:「嵐清,我找你半天了……」
話剛落音,就看見了被他背影遮擋住的白珠璣。
「咦,君夫人怎麼也在這裡?」韓霄很意外,「江家的人正四處找您呢。」
懷玉無奈地看著他,已經沒了再解釋的力氣,搖搖頭撐著膝蓋站起來,正想轉身走,就看見了後頭回來的柳雲烈。
呼吸一窒,她別開眼神僵在原地,完全不敢動。
「怎麼了?」韓霄什麼也不知道,好奇地看著她就道,「君夫人也喝醉了?臉色這麼難看。」
柳雲烈一步步走過來,臉上似笑非笑,在他們不遠處站定,拱手道:「幾位大人這是要走了?」
雲嵐清察覺到了李懷玉的不安,上前兩步將她護在後頭,拱手還禮:「宮宴散了。」
「那各位慢走。」柳雲烈抬眼,看向雲嵐清背後的人,輕笑道,「君夫人也慢走。」
說完,負手就繼續往喜樂宮裡而去。
韓霄皺眉看著他的背影,嘀咕道:「這人今天怎麼陰陽怪氣的?」
雲嵐清回頭,看著懷玉問:「是出什麼事了嗎?」
懷玉搖頭,輕聲道:「勞駕兩位,可否送我一程?」
「好。」雲嵐清想也不想就答應。
韓霄怔然:「這……嵐清你沒事吧?」
他不是一向不愛管閒事?
一把拉過他,雲嵐清道:「等有空我再與你解釋,先將殿……先將君夫人送回江府。」
看他這凝重的表情,韓霄也知道事出有因,連忙與他一起跟在君夫人身後走,不再多問。
回到墨居,懷玉先去找了青絲,低聲道:「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看著她這蒼白的臉色,青絲嚇了一跳,上下打量她一圈,見沒什麼傷才放心,點點頭示意她說。
去妝匣里隨意找了一塊玉佩,懷玉道:「我被柳雲烈發現了身份,眼下必須得殺了他,你帶著這個去找陸景行,他會幫你安排人手。」
聽見前半句,青絲的眼神就冷了,再聽得後頭的任務,她起身就將玉佩揣進了懷裡。
「要小心。」懷玉叮囑。
「您還是先去看看君上。」青絲屈膝行禮,臨走的時候就留下這麼一句話。
江玄瑾怎麼了?懷玉定了定神,離開廂房往主樓走。
主樓里安安靜靜的,乘虛和御風都站在門外不敢進去,一看見她來,兩人立馬將門給推開,示意她快進去。
料想到那人醉酒之後不好應付,懷玉已經做好了哄他睡覺的準備。
然而,進門抬眼,屋子裡坐著的那個人眼神清明,竟是已經醒酒了。
「你去了哪裡?」他冷聲問。
心裡一跳,李懷玉連忙迎上去,坐在他面前道:「我迷路了,本是想去給你倒茶,結果走著走著就失了方向,還是雲大人韓大人撞見我,把我送回來的。」
漆黑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江玄瑾道:「你又騙我。」
渾身一緊,懷玉以為他發現了什麼,嘴唇上的血色頓時消失得乾乾淨淨。
然而,這人接著說的卻是:「我在假山那裡等了你半個時辰,你一句迷路,就可以這麼算了?」
怔愣片刻,懷玉失笑:「你說這個?」
「你還有別的騙我?」江玄瑾攏眉。
「沒有沒有!」懷玉連忙拉住他的手,柔聲道,「我怎麼會騙你呢?迷路也不是我故意的,你別生氣好不好?」
江玄瑾不高興極了,一張臉陰沉陰沉的,就這麼看著她。
剛經歷過一場心驚肉跳的死裡逃生,眼下再看見他,懷玉覺得有點鼻酸,身子往前一撲就摟住他的腰身,沙啞著嗓子道:「別生氣啊……」
聽著像是要哭了。
江玄瑾一驚,感覺到她身子在微微發抖,心裡的氣頓時消沒了,伸手拍著她的背道:「欺負人的人,倒是自己先哭起來了?」
「我沒欺負你。」懷玉哽咽。
「……」扶著她的肩膀把她的腦袋抬起來,江玄瑾皺眉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睛,「出什麼事了?」
懷玉搖頭,手勾上他的脖子,整個人都貼去他懷裡,抱得死緊。
「咱們出京去玩一段日子好不好?」她小聲問。
江玄瑾想了想,道:「齊翰明日歸京,我要帶他去陛下面前對峙。等結了司馬旭舊案,我再請休帶你出去走走。」
懷玉搖頭:「我想立馬就走。」
她心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若是能帶江玄瑾離開京都的話……
「不行。」他道,「我是此案主審,案子未結之前不能離開。」
眼淚湧上來,懷玉怔愣地看著他。
「別任性。」江玄瑾伸手揩了她的淚花,「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情。」
他要做的事情,自然是比她的小脾氣重要得多,李懷玉乖巧地點頭,眼淚卻是越掉越多。
「好了。」他抱著她,替她更了寢衣拆了髮髻,放她去床上坐著。
懷玉抓著身下的被子看著他,張口想問點什麼來讓自己安心,可又怕惹他懷疑,只能垂眸沉默。
燈熄之後,江玄瑾剛一躺上床,身邊這人就壓了上來。
「江玠。」她輕聲道,「我是真心喜歡你。」
微微一愣,他有些不自在地別開頭:「突然說這個幹什麼?」
「我怕你不清楚,所以一定要告訴你。」黑暗之中的杏眼粼粼泛光,懷玉低下頭來抵著他的額頭,一字一句地認真道,「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放在她腰上的手陡然收緊,身下這人一動,翻身就將她反壓在了枕頭上。
伸手摩挲著他臉上的輪廓,懷玉咧嘴笑:「你真好看,我想把天下最甜的橘子都剝給你吃。」
以前說這句話是調戲他的,就想看他氣得面紅耳赤的模樣。可眼下,她說這句話是真心的,若是這一劫能逃過,她一定不會再騙他,一定……給他剝又大又甜的橘子。
江玄瑾只當她是油嘴滑舌,輕哼一聲就低頭下來咬了她的嘴,舌尖輕輕一舔,惱道:「最甜的橘子分明已經被你吃了。」
不然她為什麼會這麼甜?
懷玉失笑,勾著他的腰就纏上去。
好端端的八月中,到了後半夜竟然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被風吹得飄進主樓,打濕了掛在屏風上的衣裳。
裸露在外頭的肌膚感受到了秋雨的清冽之氣,懷玉扯攏了被子來,輕輕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