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值得慶幸

  「那時候我很傻，一遇到打第一反應不是跑或者反抗，而是抱著頭蹲在地上，不哭也不流淚，任由他們打。那次他們的確有點過了，有人甚至用石頭砸我的腦袋，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我想那時的我，要比現在講起這個故事時平靜的多。」

  沐星兒驚得張大了嘴巴，雖然她小時候也是生活在一個「人吃人」社會中，但那些惡霸卻沒有這麼放肆。街坊鄰居之間也很是和善——畢竟都是普通人，普通人何苦為難普通人呢？！

  「毫無預兆，師父從天而降，一手一個，把他們扔在旁邊的草垛上。」說道這裡，雲之巔滿臉崇拜之情。雖然他知道自己師父最精通的是劍術，但他覺得師父最厲害的就是扔人的技術，以以至於多年之後，他還在央求著讓師父教他這招，每每，師父都是笑而不語。

  「我跟著師父來到了他的家鄉，那是一個寧靜的小鄉村，人跡罕至卻風景優美。想想我離開那裡有半年之久了，」雲之巔一陣迷茫，然後接著道：「師父在山腳下搭建了一個小院，我們就在那裡落腳。這一住，就是整整十年，直到他被人謀害。」

  「從我們在那裡安家的第二天起，師父便開始劍術。每天早上不到五更就起床去跑步、劈柴、挑水等等，反正就是干各種各樣的雜事。」

  「說道挑水，這其中還有不少搞笑的事情呢，」完全回憶起來的雲之巔沒了之前的冰冷，不時像個孩子一般傻笑。

  

  「那是我才八歲，還沒有扁擔高呢，師父就讓我去挑水，」看似埋怨的話，雲之巔依舊是充滿笑意，「我氣力小，本來能跳的就不多，一路搖搖晃晃，等到了家門後，本就不多的水已經只能覆蓋住桶底了。」

  「你這么小你師父就讓你幹這麼重的活，他還是不是你師父啊？」沐星兒滿臉的不可思議，忍不住為雲之巔「不幸」的童年打抱不平。

  「不能這麼說師父的，師父也是為了我好。」雲之巔嚴肅道，卻無責備之意「多年之後我也問過師父這件事，師父說我那時候身子單薄的很，缺乏營養，缺乏鍛鍊，根本就不適合鍛鍊，所以就讓我天天乾重活增強體質。」

  「……」沐星兒一陣無語，看來她還真誤會雲之巔師父的良苦用心了。

  「你師父不是說你缺乏營養嗎？那你們平常吃什麼？」沐星兒想到雲之巔剛才說的他們住在人跡罕至的地上，於是腦海中閃現出一副窮山惡嶺、寸草不生的景象。

  「吃的啊，」雲之巔眉飛色舞，眼中大放異彩，興奮道：「我們吃的可多了，剛去的那幾天因為沒有蔬菜，天天吃魚啊，野雞啊，野豬啊，很多很多的，有時候運氣好的話，還能捉到鹿呢！」

  「不過這些都是師傅弄的，我只管打水，劈柴，生火。」雲之巔猶有不甘道。

  「好田園的生活啊，」沐星兒也跟著興奮的叫道，一臉的艷羨，「生活在那種地方一定很幸福吧。」

  「幸福？」雲之巔一陣無語，不知道這個女孩子到底在想什麼，一臉憤恨的看著沐星兒，道：「你就看到我們有好吃好喝的了，我們一到陰雨天就是外面大雨、屋裡小雨,外面不下、屋裡還下，這種日子你肯定是不願意過的。」

  沐星兒吐了吐舌頭，乖巧一笑……

  第二百五十七章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雲之巔平靜的看著沐星兒。

  剛才和沐星兒的談話讓他有種很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在他跟他最親密的師父交談時也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讓一向內向的雲之巔有些惶恐，但更多的卻是隱隱的興奮……

  他看著那雙純淨的眸子，聽著沐星兒率真的話語，心中更加愧疚，為自己魯莽行為而羞恥，甚至隱隱下定決定——只有沐星兒有什麼要求，不管是不是大逆不道的，自己定會全力以赴，來贖救自己之前對她的冒犯。

  甚至，雲之巔心中還冒出了一個更加瘋狂地想法：只要沐星兒願意，自己願意一直陪在她身邊，做她的侍衛，做她的守護者！

  但是，他不知道沐星兒會不會願意自己呆在她身邊。一想到那種可能被拒絕的場景，雲之巔頓感黯然。

  「嗯，打算嘛，」沐星兒單手撐著下巴，大大的眼睛不停地眨著，瑪瑙一般閃亮耀眼，「有打算啊，我要去鳳國找一個人，不過要等到來年春天再說？」

  「為什麼？」略顯唐突的一問，雲之巔也不清楚自己怎麼會這麼主動地去關心沐星兒的事情。

  沐星兒也有點愕然，她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人居然會關心自己——雖然剛才講他自己往事的時候有那麼一點點和藹、可愛，但是在講完之後這點難得的溫暖就又消失不見了。

  「我要等空月大叔的消息啊，」沐星兒滿臉無奈，「空月大叔說先把我去鳳國打聽一下那個人的消息，這個最少也得一兩個月吧。而且我還答應了一個人，要在來年春天送他東西呢！」

  雖然整整一個只有四個國家外加一個無國籍的沙漠，但是每個國家卻極其遼闊。不說別的，就單說其中國土面積最小的南趙國，就有整整六路、十二郡、七十餘縣，更何況是占據整個盤龍大陸南部的鳳國呢？

  在那個大的一片土地上找個人的確有種大海撈針的感覺，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知道要找那個人的名字，而且那個人還有可能是皇族。這下就容易的多了。

  至於沐星兒口中所說的要等的那個人，自然就是我們可愛、調皮的司徒秀南同學了。在自家老爺的威嚴逼迫了，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出來找沐星兒逗悶子了，現在正在家中頭懸樑、錐刺股，刻苦讀書，準備來年的春闈考試呢！

  「如此也好，」雲之巔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沐星兒沒有看到他低頭那一瞬間嘴角揚起的輕輕微笑。

  是的，他對沐星兒回答非常滿意，甚至是非常高興。

  他已經答應空月師伯要跟在他身邊學習武藝，之前他還在擔心沐星兒會不會沒過多久就動身離開南趙國。那自己的心愿，豈不是要落空了？

  但沐星兒的回答讓他著實鬆了一口氣——現在看來，沐星兒至少還要在春月閣呆上一兩月。

  這段時間內，自己既可以跟空月師伯學習武藝，也可以在空閒時間和沐星兒談談話。到時候她要動身的時候，自己就對空月師伯言明自己心意，想來他也會答應的吧。

  「嘖嘖嘖，」正是兩個人都感覺無話可說而感到尷尬的時候，滿外傳來一陣嬉笑。

  「喲喲，」桂月也不忌諱什麼，直接推門而進，一臉嬉笑道：「之前我還在星兒鳴不平呢。現在看來，是我多想了，你看人家兩個處的多好啊，都坐到一張床上了。」

  「呵呵，」桂月身後傳來一聲渾厚的笑聲，空月輕聲道：「看你真的是你多想了，我早就說過他們兩人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你還不信，非得過來看。現在看到了吧，心悅誠服了吧，還不信你師父的眼光？」

  「死桂月，一點都沒有當姐姐的樣子，看我不撕碎你的嘴」聽到桂月奚落但無惡意的嬉笑，沐星兒惱羞成怒，因為害羞臉上一陣緋紅。

  而雲之巔則是迅速恢復他的冰冷本色，起來下地，走到椅子旁，與沐星兒保持一段距離。

  「怎麼啊？」桂月從沐星兒翻了翻白眼，死要不以為然，「你做了還不允許我說啊？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沐星兒一陣無語，轉而搬出自己的救兵，「空月大叔，你們習武之人最講究仁義禮智信。這欺負一個弱小女子，算不算是習武之人應做的事？」

  空月、桂月師徒一陣茫然，連旁邊冷冰冰的雲之巔也忍不住歪了腦袋，他們都很是納悶，不知道沐星兒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提這個。

  空月雖然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仍舊滿臉鬱悶的回答道：「欺負一個弱小女子實屬不仁之舉，輕者重打一頓，重則廢其手腳。」

  「廢其手腳倒是用不上了，」沐星兒笑吟吟的看著空月，眼中透著狡黠，「你替我重打一頓就夠了。」

  「打誰啊？」空月問道，他更加茫然，有點跟不上沐星兒思路。

  「當然是打你的好徒兒桂月嘍，」沐星兒指了指也同樣一臉茫然地桂月，道「你是習武之人，你的徒弟就也是習武之人。這麼說來，她欺負我這個弱女子，你定然不能坐視不管嘍。」

  「……」眾人一臉冷汗。感情沐星兒拐彎抹角、旁徵博引說了半天，就是讓空月能夠能夠名真言順的揍桂月一頓啊。

  「好你個星兒啊！」桂月大叫起來，看起來很是誇張，「居然敢在我師父面前告我狀，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也不顧師傅在場，毫不顧忌向沐星兒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