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獨步軍中

2024-06-15 17:21:41 作者: 靜默曼曼

  突然,空月一把把滿臉嬉笑的二人推在身後,然後急速向看台奔去。

  等老鴇反應過來,眼前已經沒了空月的蹤影,三丈開外的看台上,兩個黑影在相互糾纏,老鴇自己看了看,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原來飛奔過去的空月已經和另外的人打鬥起來了。

  緊接著,耳邊又傳來桂月的急喚,老鴇扭過頭來,又是大吃一驚:那個官老爺包下的房間內現在也是一片狼藉,透過粉碎的不成樣子的窗戶,老鴇依稀看清那個雅間之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三個人。

  三個人?三個人啊!老鴇感覺天旋地轉,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一瞬間爆發了,縱然是有三十年經驗的她,一下子也是慌了手腳。

  緊接著,更糟糕的是又出現了:從外面衝進來幾個市井打扮的持刀壯漢,也飛身爬上二樓,直逼那個已經亂成一團麻的雅間。

  老鴇此刻有種想死的衝動,三十年了,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這般讓她手足無措。縱然是當年春月閣兩個口人因為不合直接拔刀相向直至鬧出命案之時,從頭到尾她也是一臉淡漠,處理的井井有條。

  但是現在,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一下子湧上心頭,事態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無能為力的癱坐在地上。

  旁邊,桂月也是臉色慘白,因為用力,嘴唇都被她咬破了,鮮血直流。但她似乎沒有感受到疼痛,目不轉睛的盯著亂成一團的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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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兒有危險了,我們得趕快過去。」輕輕一句話從一臉淡漠的桂月口中擠出。」

  她看了看癱坐在地上的老鴇,彎腰把她扶起,道:「媽媽,你現在在這裡面坐一會,我去去就會。」

  「不要去,很危險的,」清醒過來的老鴇一下子蠟燭桂月的衣袖,近乎哀求起來。

  「沒事了,媽媽,」桂月拍了拍老鴇抓住自己手,安慰道:「空月大叔也在那邊,而且星兒現在吉凶莫測,我一定要過去把她救過來。」

  「空月?」老鴇口中喃喃,突然,原來無神的眼睛瞬間精光大盛,激動道:「對,空月也在那邊,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呢?我們趕快去阻止他!」

  說完,她一把鬆開攥著桂月衣袖的雙手,踉踉蹌蹌的朝看台奔去。

  突然,她又回頭,飛快的向自己住的屋裡面跑去。

  因為她想來一件更重要的是,空月現在是空手搏白刃,她要去把空月的寶刀拿出來。

  ***

  越來越空靈,越來越美妙,越來越夢幻,越來越現實。

  隨著舞蹈節奏的逐步加快,沐星兒舞動的步伐也越來越快,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也越來越柔軟,幾乎就像一隻春天剛剛抽出嫩芽的柔軟柳枝。

  她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中不能自拔,她把自己當成了傾國傾城的楊貴妃。而那個萬世情種唐明皇,就在她面前笑吟吟的看著自己,欣賞著自己絕世的舞姿……

  沐星兒很喜歡這種感覺,她感覺此時的她才勉勉強強有活著的價值——為喜歡的人而舞出傾城的舞,不管自己多累,只要能博他一笑就足夠了。雖然他喜歡的人是古君墨而不是唐明皇。

  突然,她感覺眼前飛起一直黑色大鳥。隨著大鳥的,還有一抹直刺內心的雪亮,這種雪亮讓她膽寒,讓她再次生出停下舞蹈、倉皇逃命的想法。

  但她看到猶在微笑的唐明皇,又是堅定心中的念頭,決定不去管什麼雪亮、什麼大鳥,此時心中只有一個信念——縱然是粉身碎骨,也要為心愛的人舞完這一支舞。

  又是一眨眼,眼前又來一隻大鳥,卻沒有尾隨一抹雪亮。這隻大鳥似乎很是熟悉,但沐星兒卻想不起來是誰,在哪見過。

  因為此時,她的腦海,只有自己痴迷的唐明皇那張笑眯眯的臉,剩下就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甚至她都忘了自己到底是楊貴妃還是沐星兒了。

  後起的那隻大鳥與先到的那隻大鳥打了起來,這是沐星兒看到的,她想呼喊,她想問問清楚:幹嘛打擾我和我的唐明皇呢?你們這些奴才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呼喊,沐星兒停了手上、腳上的動作,緊接著她被狠狠地推了一下,直接仰臉倒在地上。

  她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縱然現在不跳舞了,但她的唐明皇依舊是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只是那抹笑容,多了一份耐心尋味的味道:似乎是嘲弄,似乎是愛憐,又似乎是鄙夷……

  沐星兒感到很是疲憊,索性就不看那個不再純粹的唐明皇了,索性閉上眼睛,舒服的享受這片刻的安寧,儘管耳邊不斷傳來呼嘯的打鬥聲與惶恐的驚叫聲。

  **

  聽完李金的話,於成滿臉興奮,完全忘了今晚來這裡的主要目的,端起酒杯,興沖沖的跑到窗前看李金口中的「春月閣一絕」。

  酒色熏人罪,就連一向機警、謹慎的程英也忍不住湊到窗前。

  「不愧是春月閣一絕,果然名不虛傳。」程英口中讚許道。至于于成,早已看的痴迷過去,杯中之酒早已喝酒,酒杯放在嘴邊卻遲遲未曾拿下。

  望著台上如仙女般的沐星兒,於成有點忘乎所以,眼球也隨著那舞動的玉臂、腰肢、蓮步轉動,如同一隻發現獵物的青蛙。

  舞台上的沐星兒猛地一展水袖,於成一聲驚呼。此刻,他完全被那種不食煙火的美所深深震撼了——這是一個他從沒有見過的女子,就像來自仙境一般不染一塵。

  她媚眼一轉,流出萬千秋;她柳眉一蹙,勾起無數男兒的心弦;她玉指一點,勘破滾滾紅塵,她回眸一笑,惹來一陣歡呼……

  直到這個時候,於成才知道他眼中那群粗野之人為什麼這麼亢奮,因為他也忍不住興奮起來。

  這,這一切都太美妙了。

  自小在丞相府長大,於成自負是見過不少絕色美女。但到如今,那些傾城之色不過變成了庸脂俗粉,真正的傾國之色就在眼前,能讓他不呼吸緊促,神經緊張嗎?

  突然,陷入痴迷的於成一下子驚醒過來,他原本色迷迷的眼睛驟然眯了起來,精光大盛——樓下大廳突然飛起一黑衣人,受持武器,直刺台上依舊忘我舞動的沐星兒。

  還沒等於成驚呼出來,他的臉前也冒出一把自下而上伸來的長劍,直刺他的面門。

  電光火花之間,於成完全忘了躲避,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似乎被這飛天一劍給嚇傻了。

  早在半息之前,一旁觀看的程英早已清醒過來,不待他有什麼動作,那直刺的於成的一劍也飛了過來。

  慌忙一下,他也不管什麼恰當不恰當,直接飛身一腳,把愣在窗前的於成踹到在地上,自己也借力躺在地上,想就是躲過這噬魂一劍。

  悠哉悠哉的薛定突然感覺眼前光線一暗,抬頭一看,剛才李金打開的窗前冒出一個人,拿著長劍,直刺於、程二人。

  薛定不是什麼慈悲之人,十年的侍衛經驗讓他對生命很是淡漠,必要時親友皆可殺,更不用說讓他去關心跟自己還有利益衝突的人的性命。

  因此在這奪命一瞬間,他首先考慮的,肯定是自己和朋友的性命。

  他順手擲出手中的酒杯,飛速起身,拉起旁邊被嚇傻的李金,鳥一般的向後飛去,直到背靠牆壁,才停了下來。

  放下手中渾身抖動的李金,薛定飛快的分析起眼前的形勢:多年的侍衛經驗告訴自己,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刺殺。至於對象,有可能是於、程、二人,也有可能是這屋裡的全部人。

  薛定連連冷笑,看來對方實在是太托大了,妄想靠區區一個人,也想把屋裡的人全部留下——那人只出了一劍,薛定已經明了刺客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

  不過,他仍舊沒有放下警惕,畢竟只跳出了一個,誰知道下面亂糟糟的大廳中還有沒有埋伏的人手。

  不過,就算是有,薛定一點也不害怕。且先不說讓自己獨步軍中的的高強武藝,估計這些蝦兵蟹將還不是自己安排在外面的那些人的對手!

  「砰」一聲巨響傳來,緊接著頭頂之上不斷落下灰塵、斷木。

  薛定暗暗吃驚,看來這次是自己低估這些刺客了——能藏在屋頂上幾個時辰不讓自己發現,恐怕也有不弱於自己絲毫的功力吧。

  眼前灰塵一片,但薛定仍然看了個清楚:有兩把雪亮的劍向自己刺來,一把在上,直刺面門;一把在下,直刺腰腹。

  「出手真夠狠毒,」薛定暗暗想到,但他一點也不害怕。常年跟在太尉身邊,比這兇險十倍的情況他也遇見過。

  但他也知道現在與以往大大不同,先不說自己手無寸鐵,而且身邊還有一個大大的累贅。

  薛定伸手拉起癱坐在地上的李金,一個飛腿踢向身邊的花瓶,然後一個鷂子翻身,飛快的向靠近街道的窗戶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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