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可憐又可恨
2024-06-15 17:20:42
作者: 靜默曼曼
至於程英,臉色早已憋成了醬紫色,他沒有想到薛定會給他們來這一手,讓他們防不勝防,「一石二鳥啊!」程英心中感慨道,死死盯著薛定,滿臉的恨意。
因為樞密院的財政雖說是於成管的,但是那些支出記錄卻是程英管的。因為他很長時間沒有上班,所以這些東西都是手下一個老實巴交的帳房先生記錄的,他自己也懶得去查,所以現在就出了大大的漏洞了!
門外的琵琶聲在輕緩一刻鐘後又不知不覺的變得緊湊、激烈起來。琵琶聲中,刀光劍影,隱約可見,真可謂是「銀瓶砸碎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聞此琵琶聲,座中四人皆是緊張無比,每個人都知道今天晚上的重頭戲已經悄然來臨,每個人都是不動聲色,靜靜的等待著敵人露出一絲破綻,自己好乘勢反撲。
雖然程英和於成都是二世祖,平時都沒有經過什麼大風大浪,但是此刻二人的表現確實大相逕庭。
於成內心的驚恐早已流於表面,坐在那裡抖如篩糠,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讓人就可憐又可恨。
相反,程英倒是鎮定的很,面對薛定咄咄逼人的言語,他也不反擊,坐在那裡玩弄著手中的酒杯,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和權衡者什麼?
「李大人,院的帳本平日裡是誰做的?」薛定一副糊裡糊塗的樣子。其實他早已知道院裡的各項工作是誰負責的,但是他現在就是要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他要好好跟程英和於成玩玩,就像毛逮到一隻老鼠,先玩一會,再吃掉一般。
「嗯……」李金沉吟半天,似乎不願意說出來,又偷偷看了程英一眼,才輕聲說道:「院裡的各項支出都是由程大人記錄在帳的,只是……」
李金口中沒說完的話又被薛定無情的打斷,薛定抬起頭,雙目凝重的看著程英道:「程大人,你說本官如果彈劾你一個瀆職罪,你認還是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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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英嘆息一聲,沉聲道:「下官認罪!」聲音甚是淒婉,一股無能為力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
「好!好!好!」薛定大叫三聲,端起手中早已盛滿的酒杯,起身說道:「本官在這裡再敬三位大人一杯!」說罷,不待他人說什麼,自己仰臉一干而盡。
於成、程英一臉迷惑的看著薛定,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李金心裏面暗自嘆了口氣,既害怕又欣喜,他明白薛定這是怎麼回事。
薛定自己給自己斟滿一杯,道:「我薛某本無意官場,是太尉和皇上把我推在前面的。如果現在再讓我選一次,我寧願還是去做太尉身邊的一個小小的親兵,而不是這勾心鬥角的三品官!」
薛定一臉鄭重,慷慨激昂的說道:「既然我薛某坐在了這個位置,自然要好好地做自己的本職工作,要不然就對不起皇上和太尉大人的厚愛與栽培了。」
「諸位可知我為什麼偏偏要來咱們樞密院嗎?」薛定問道。
於、程二人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這個事情他們問過家中的老人,但是老人死活不說,只是交代讓他們老實點,別再像以前那麼飛揚跋扈,要不然出了事連他們也保不了自己。
初時他們不以為然,想著薛定最多也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折騰一段時間也就沒勁了。今天晚上來到這裡才發現沒有這麼簡單——薛定根本就不是一個二世祖,但他身後的勢力似乎是誰也震撼不了的。
大致是怎麼個樣,於、程二人已經猜出個大概,但是他們始終不相信,在等級森嚴的南趙國,皇上憑什麼把如此重要的權利交給一個毫不起眼的平民子弟?皇上到底要做什麼?
「皇上一段時間不知為何,突然發現我南趙國現在軍備荒弛,戰鬥力極差,盛怒之下要對我南趙國進行軍事改革,而我們樞密院……」說到這裡,薛定住口不在說話,冰冷的眼神掃了於成、程英一眼,從牙縫裡擠出後半句話:「就是改革的第一步!」
薛定一語既出,猶如天雷滾滾一般,把於、程二人震得是肝膽俱裂,原來他們這次真的栽了!而且還是栽在了皇上的手中。二人面如死灰,雙眼卻在不停翻滾,大腦也在不停盤算,盤算著如何最小的減輕自己的罪過……
仿佛能夠看出他倆的心思,薛定冷笑道:「二位大人,你們也別打算著如何逃脫罪名了,現在你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功贖罪。皇上如果開恩,定可饒你們苟活於世!」
於、程二人聞此,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本來無神的眼睛頓時精光大放,他兩結結巴巴的問道:「請問李大人,我們如何將功贖罪?請大人指一條明路!」
「難倒不難,只是不知道你們二位願不願意去做!?」薛定輕聲說道。
「願意願意,不管是什麼事,卑職一定努力去做!」二人急忙說道,恐怕薛定反悔一般。
薛定眼中飄過一絲鄙夷之色,冷聲道:「這可不是我逼你們的,我知道你們背後有靠山。但是只要我把你們的罪行呈給皇上,只怕不誅你們九族,也會抄家的!你們可曾想好?」
於、程二人想起家中老人跟他們說起這話時候那種無力地眼神,知道這次他們的家族決計是不會在包庇自己了。如今要想活命,就只有好好聽薛定的話了。
見兩人都不言語,薛定心中一陣輕鬆,雖然他可以算的上是有恃無恐吧,但是如果遭到來自丞相、太師兩大家族的反擊,恐怕皇上也會吃不消的。照如今的情形來看,丞相和太師似乎不會與皇上的命令明目張胆的作對了。
心中的一款石頭落下,薛定略感寬心,他接著說道:「咱們這是『先小人後君子』,免得兩位大人到時候無處叫冤!」
「我要你們做的,現在先不告訴你們,這些事情那個不宜在這裡談論,」薛定壓低聲音道:「現在我要你們回家好好寫一份冊子,把你們的罪名交代清楚,如果讓我發現有半點遺漏,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一定!一定!」於、程二人趕忙點頭稱是,全無剛進門時的囂張氣焰。
「好了,今天真是感謝各位來參見我的接風宴,肯賞這個臉,薛某自當感激不盡!」薛定拱手大聲說道。
門外曲終聲停,留給人們的只是當初激盪在心中的波瀾壯闊,樓下傳來一陣掌聲和喝彩聲,有不少人在為這一曲《十面埋伏》叫好!
早已酣睡在一旁胡床上的李應龍也恰到好處的醒來,他擦了擦嘴角猶在的口水,道:「嗯?你們已經喝完了,那我們走吧?」
率真如斯,縱然四人深藏心事,也不得不互相大笑,只不過有的是苦笑,有的是爽快的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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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一行在裡面「勾心鬥角」,老鴇在外面也沒有閒著,她派了好多位下人侍候在包房門口。恐怕伺候的不周到了,這幾位難惹的爺再生氣了怎麼辦。
但是讓她鬱悶的是,沒過多長時間,在裡面侍候的那名婢女也被趕了出來。精通事理的她知曉裡面的那幾位公子要談大事情了,她就悄悄把幾位夥計扯下來,只是一個人心神不寧的再等下等候著那幾位爺。
偏偏這個時候,有一個酒客非要聽《十面埋伏》,老鴇本不允許,怕打擾裡面的幾位爺,奈何人家出手闊綽,這找上門來的生意老鴇也不好拒絕,就讓樂師開始彈奏。
一曲彈盡,滿座就可是激動非凡,而老鴇則是聽得驚心動魄,總感覺今晚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可是具體讓她說是什麼,她又說不上來。
沒過多長時間,屋裡面的幾位爺出來了,後進去的那兩位爺倒是現出來,雖然滿臉高興氣,但閱人無數的老鴇一看就知道是裝出來的,而且他們二位眉目之間還有難以掩飾的頹敗氣,全不似剛進去的時候那種飛揚跋扈。
老鴇認得他們,知曉他們是春月閣的貴客,也是兩位官老爺,一位姓於,一位姓程,貌似背後勢力挺大了,因為有一次京兆尹見了他們也是躬身作揖。
至於後面三位,年長的兩位倒是有說有笑的說出來,不似前面兩位那麼有心事。而後面跟了一位最小的公子哥,滿臉的倦意,似乎剛才在裡面睡著了。
如此情景,閱歷無數的老鴇也沒有見過,但她也不敢多問什麼,於是趕忙迎上去道:「各位爺,吃好喝好了嗎?要不要在玩一會?」
前面兩位滿臉的索然無味,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老鴇的話,像後面兩位拱了拱手,便離開了春月閣。
薛定微微一笑,不好意思道:「李大哥,你說的那位『奇女子』是誰,我想見識一下。」
李金嘿嘿一笑,扭頭對李應龍說道:「你現在回家吧,然後讓馬夫牽兩匹上好的馬過來等候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