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樂見其成

  葉天慧站在多瑙河畔，迎著涼爽的河風，冷峻的面容猶如一座大理石雕塑一般，幾乎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過，心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息。

  在兩架波音787即將交付使用的關鍵時機，龍玉梅居然提出訂購空中巨無霸，並且由她掌管的天夢集團先墊付預訂款，等飛機交付使用之後，再商談其他股份問題。

  簡單的說，就是她手中的錢多得燒手，所以才平白送這麼一個天大的餡餅過來。

  

  要是換成兩年前，她只會將這個條件當成是瘋子開出來的，或者是天大的陷阱。

  但從去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拿出幾億美元，替公司支付購買波音787的費用，尤其是五分之四的數額，都是以借貸的形式支付給公司，只有剩下的五分之一才是劃為公司的入股融資。

  條件優厚得讓她簡直不敢相信，心中一直帶著一點戒備心思。

  但這一年過去了，她根本沒有以任何方式對公司進行指手畫腳，反而是擺出一副極低的姿態請教各種商業上的信息，人更一頭扎進了商貿學院進修。

  這個還不是令她最吃驚的地方，最讓她想像不到的是，公司居然很快批到了京浦兩地這條黃金航線，讓兩架波音787擁有了最佳的航線。所以，一年下來，財務部交出了一個令她都吃驚的報告，令公司的市值翻了接近一倍有餘。

  現在她都完全死了那絲戒備的心思了，要是人家想弄走她的公司，只需要什麼都不做，直接將鈔票砸過來，她就只有乖乖投降的份。而不會如同現在這樣，她依然個人掌握著公司接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從去年到今年，個人資產在市面價值上翻了兩倍。

  不過，大概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讓人根本琢磨不透的方宇搗鼓出來的，尤其他居然想造飛機，這個膽量都是大得沒邊了。儘管這一年中沒有任何大的動作，就算是這次談判，都是小打小鬧而已，只是讓她過來試試水罷了，並非是想當德國佬的冤大頭。

  天夢公司作為她的債主，無論是從人情還是商業合作上說，她都是義不容辭的過來打嘴皮官司。

  明天就要前往美國接收剩下的兩架波音787了。

  結果她卻要開始對A380頭疼了？

  就算是三四年後才交付使用，還有一個巨大的緩衝時間，但現在就不得不考慮一系列的布局問題。至於公司形象代言人的事情，在知道謝洛曦和方宇的關係之後，她除了樂見其成之外，再沒有任何話說。

  這個點子，還真是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來，可以算是不折不扣的金點子。

  至於支付接近三億的代言費用，方宇和龍玉梅都已經開口保證，就算公司拿不出錢來，他們也可以直接替公司支付。

  原來還以為航空公司是方宇一心打造的商業奇蹟，現在看來，他還有其他賺錢的門道，大概期貨、金融股票才是他的主戰場。

  尤其是方宇和龍玉梅背後隱隱有著共和國的影子，不光光是紅色家族那麼簡單。

  任何紅色家族，都無法搞定境外的財團勢力，更不可能在最為恰當的時間讓自家公司接手四架波音787，然後一路開綠燈，通過各種審批，給予國航三巨頭的待遇。

  大概，最後國家或者會收購這家公司，成為「國字號」公司，現在，她這家公司甚至是一個樣板或者幌子，做給國際社會看的罷了。

  要不是如此，哪裡會這麼輕鬆容易開口就訂購空中巨無霸？提前為公司規劃前景和方向，一點都不怕虧損。

  坐在百味齋的包廂中，董雪望著龍玉梅一直在閱讀空中巨無霸的資料，忍不住一把將她的平板電腦給搶了過來，放在一邊，道：「還看，你都看了大半天了。居然一點都不關心你的私人飛機是什麼型號的。」

  方宇拿起桌子上的茶盅，先給龍珊盛上一杯茶水後，然後才笑著道：「剛才我在接電話，沒有留意你們選了那種飛機，應該可以告訴我一下了吧？」

  董雪朝他盯了一眼，然後道：「我覺得你一直想弄架戰鬥機來當座機，所以才這麼熱衷造飛機。」

  方宇苦笑道：「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動嗎？你為什麼說我想乘坐戰鬥機了，我看你倒是有這個打算。」

  董雪拿著手中的平板給了他一下，然後道：「我可是通訊兵，不是航空兵，就算是再想，也沒有這個可能。」

  方宇見董雪神色不善，立刻會意過來，董雪的老娘就在旁邊，可是堅決反對她當飛行員的，現在無心說了出來，怪不得董雪一副吃人的樣子。

  方宇哈哈笑道：「要是你是航空兵多好，就可以開著波音夢想型號帶著謝丫頭全國亂逛了。小丫頭都在我面前念叨了無數次了。」

  董雪這才收起兇巴巴的樣子，道：「一心想當飛行員的，可是那小丫頭，不要扯在我的頭上來。」

  龍珊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事情，笑著道：「要是洛曦想進部隊，可是十分簡單，就怕體操隊不放人。」

  董雪道：「小丫頭可是鬼精靈著呢，早就說了，要功成身退了。只要GG費一到手，上上下下各塞一個大紅包，她就拍拍屁股走人。要是教練不准，她只要掄起上大學這個大棒，誰反對就打死誰。」

  龍珊笑罵道：「小丫頭哪裡有這麼多算計，不是你教的才怪！」

  董雪指了指方宇，道：「別賴在我頭上，這個可是他哥教的。不信你問我姐就知道了。」

  跟著湊過臉去，對龍玉梅道：「姐，你怎麼還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買了就買了，你擔心什麼。該擔心的則是葉姐最大的對手，那家號稱中國實力最雄厚的民營航空公司——戰國航空有限公司才對。要是他們知道你準備買A380的消息後，那幾個股東會不會集體抱著痛哭一場？」

  龍玉梅笑道：「說不定人家聽到這個消息後，會集體開香檳慶祝呢。就等著看我們的巨額虧損，等著我們何時破產。然後語重心長的告訴大家，私營航空公司走奢華路線，就是自尋死路，光是維護費，就足以拖垮公司了。」

  方宇搖頭道：「戰國航空走的是廉價航班模式，和公司的運營模式大不一樣，就算我們買十架空中巨無霸，都對他們公司沒有多大影響。倒是會對三大航空巨頭形成競爭，必然遭受三巨頭的集體打壓。今後日子怕是越發艱難了。」

  董雪大為不服氣地道：「難道你造飛機就不受打壓？你還是先安心將亞太航空打造成國際有名的航空公司，再造飛機也不遲，那時候你至少不怕找不到買家。」

  包廂房門傳來咚咚兩聲敲門聲，跟著一個婉轉的聲音道：「龍珊，怎麼到我店裡來吃飯，也不和我打個招呼？難道是忘記了我這個老朋友了？」

  房門推開，一個打扮得很精緻的都市麗人站在了門口，面帶微笑地望著一桌人，跟著臉上露出了幾分驚詫之色，道：「原來是小雪，一年不見，都變成一個大美人了。」

  龍珊站起身來，笑著道：「我怎麼知道你這個幕後大老闆，也會出現在這裡？玉梅，方宇，這位是你們的姜虹姜阿姨，去年接你們回京，乘坐的飛機就是你姜阿姨借給我的。」

  跟著轉頭對姜虹介紹道：「小方是雪丫頭的男朋友，玉梅是我侄女，叫你一聲阿姨，可是得有紅包的。」

  姜虹大笑道：「你這當長輩的，也太勢利了一點吧，叫我一聲就要給紅包？我家思思叫你阿姨，可沒有要你任何紅包哦。」

  一邊在桌子邊拉開空閒的椅子，一邊感嘆道：「剛才大堂經理告訴我，你帶來了兩個美得驚心動魄的大美女，我還以為是專程簡紹給我的，慌忙趕了過來，這才發現是小雪。這不是讓我著急嗎？」

  龍珊笑道：「你要是想招收模特，美院藝術學院電影學院，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你又一個都不要，非要找老實聽話的。你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姜虹道：「我又不是做服裝的，只是做古裝，當然要選我看得上眼的。要不這樣，小雪，我將飛機借你半年，你們姐妹兩個來給我當幾天模特，拍幾張照片，工資以世界頂級模特的身價算。」

  董雪笑嘻嘻地道：「姜姨，我可是軍人，部隊有條例管著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虹道：「那你姐應該不是軍人吧？」

  董雪搖了搖頭，道：「姜姨，你晚開口了半天，我姐才從航展會回來，剛訂購了一架灣流G250噴氣機，大概你那老掉牙的飛機是賄賂不了我姐了。」

  姜虹上上下下打量了龍玉梅幾眼，道：「我們應該是沒有見過吧？」

  龍玉梅嫣然一笑，道：「姜姨難道忘記了，在四年前幫我們幾個同學打抱不平的事情？」

  姜虹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龍珊的那個侄女？讀民族音樂學院那個？不過你這個樣子可是和四年前大不一樣，我都快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