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冷戰

  「……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嗎？」

  沉默了良久，祁劭風抬眼看著卓曉溪，「好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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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劭風站直身體，直挺的脊樑讓卓曉溪一時有些愣神，一句『你知道什麼了』都沒來得及問出口，祁劭風就已經轉過身去，大步往外走。

  「我會再來看你的。」

  祁劭風關上門，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沒有事情要做的情況下這麼早離開，卓曉溪看著門口的方向，微微抿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可卓曉溪沒想到的是，之後兩天，祁劭風都沒有再過來一次。

  「怎麼了曉溪小姐，你和祁少吵架了？」在給她進行身體檢查的時候，齊銳像是隨口一問，「發生了什麼？」

  卓曉溪勉強笑笑：「喲，小銳也會八卦了啊，真是新鮮。」

  「不要轉移話題。」齊銳清冷地看著她，看得卓曉溪臉上的笑容都掛不住，「說。」

  「就是我那天跟劭風說，想讓他把我的日記本拿來，但是他卻說我不必急著恢復記憶——你說我這麼急著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們都攔著我也就罷了，他難道都不懂我嗎？」

  卓曉溪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不快，為什麼她明明那麼努力，所有人卻都覺得她做的沒有必要。

  「祁少不是不懂。」

  齊銳平靜地說，「曉溪小姐，你太急躁了。」

  「唉。」長嘆了一口氣，卓曉溪捂住臉，「是啊是啊，我何嘗不知道，但是我能怎麼辦？我想恢復記憶難道有錯嗎？你們怎麼都不能體諒一下我？」

  「就因為這樣，我們才需要看著你。」齊銳說道，「你萬一忙著恢復記憶失去了分寸，我就會把你拽回來，這就是醫生的職責。」

  「曉溪小姐，我覺得你不該和祁少吵架，他這段時間其實也很疲憊，吵架會讓你們兩個都很累。」

  「我知道……」卓曉溪覺得自己眼圈也有些紅了，「我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等她反應過來，傷人的話已經說出口了，祁劭風也已經離開了，她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

  「不怪你。」

  齊銳平靜地說，「恢復狀況不錯，你的身體底子還是挺好的。再這樣下去，手上的繃帶就可以拆了。」

  「那我腿上的呢？」卓曉溪激動地問。

  「骨折和骨裂是不一樣的，急也沒有用。」齊銳合上手中的記錄本，「對了曉溪小姐，阿盛拿來的輪椅被我扣下了，一會兒我讓林茜給你帶來。以後如果有需要的話就找我，不要找別人。」

  被齊銳冷清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卓曉溪縮了縮脖子：「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當時不同意，我才想到去找阿盛的……」

  「哦，那麼說是我的錯。」

  「不不不，是我不對啦，可是一直躺在床上我都要瘋了，好歹讓我坐著輪椅下去轉轉好不好啊。」卓曉溪祈求地看著齊銳，齊銳微微側頭不去對上她的目光。

  「所以我會讓林茜把輪椅推來的。」齊銳淡淡地說，「但是曉溪小姐你要保證，除非有我們陪著，你自己不許到處亂跑，不管去哪。」

  「好好好我保證。」卓曉溪連忙舉起三根手指做發誓狀，「我發誓，沒有你們跟著，我哪裡都不去。」

  「嗯。」齊銳滿意地點點頭，「希望曉溪小姐可以說到做到。」

  齊銳走了沒多久，林茜果然把輪椅推了過來，卓曉溪看著那架輪椅，眼睛閃亮亮的，畢竟那可是自己這段時間的腿啊！

  「曉溪，你的眼睛都快要瞪出來啦。」林茜笑盈盈地推著輪椅走過來，「不過齊銳醫生可是說了，不許你在沒有我看護的情況下自己出去亂跑哦。」

  「他囑咐一遍你還要再囑咐一遍，就好像我有多不聽話一樣，真是的。」卓曉溪噘著嘴說，「你們不要當我是小孩子啦。」

  「齊銳醫生也是擔心你嘛，我也是啊。其實少爺也是……」林茜小心翼翼地看了卓曉溪一眼，卓曉溪臉上的笑容變淺，輕輕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也想來勸我，說我做的不對……剛剛小銳也是這麼說的。」卓曉溪看著對面桌子上擺的花束，那是方立一早給她送過來的，「我也知道，但我就是覺得生氣。」

  「生氣的話就罵少爺兩句，這沒什麼關係的，相信少爺也不會介意的。」林茜坐在卓曉溪旁邊，憐惜地看著她，「我知道曉溪你心裡難受，我一直都在你身邊，我覺得自己還是能理解你的感受的。」

  「茜茜……」卓曉溪看著林茜，大大的眼睛中滿是難過，「我其實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你說我該怎麼辦？但我心裡又不想道歉，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那就先不要想了。」林茜拍拍卓曉溪的手，「我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就覺得你們兩個也都沒什麼錯，唔，不然先冷靜一下吧，然後再想該怎麼做。現在我推著你下去逛逛好不好？去下面的花園看看吧。」

  「哎，我還沒看過醫院的花園呢。」卓曉溪一下被轉移了注意力，她看著林茜，眼睛亮亮的，「漂亮嗎？」

  「漂不漂亮啊……」林茜想了想說，「我覺得挺好看的，畢竟花都開起來了，而且總比病房好看多了。」

  「嗯嗯，你說得對。」

  卓曉溪點點頭，期盼地看著林茜，「快快快我們趕緊下去吧。」

  林茜笑笑，扶著卓曉溪上了輪椅，給她的腿上蓋上毛毯。卓曉溪也對著她笑，林茜吐吐舌頭，看著卓曉溪：「曉溪，你這個表情好傻啊，你還是不要對著我傻笑了，不然我就把你扔在這裡了。」

  「不要！誰說我傻啦，你才傻呢！」

  「哈哈，就是曉溪你才傻呢，不過就是下去走走你不要表現的像出獄一樣啊。」林茜調侃，「你……」

  她剛要繼續往下說，忽然頓住，看著一個方向，有些愣怔。

  「你怎麼了啊茜茜，忽然不說話了……」卓曉溪看向林茜看著的方向，她也是一愣，然後又撐起一個笑，「怎麼了，看到你家少爺這麼激動啊。」

  林茜看著祁劭風，再看看卓曉溪，感覺有些不知所措，對著祁劭風點了點頭：「少爺。」

  「這是去哪？」祁劭風淡淡問道。

  「就去樓下的花園裡逛一逛，曉溪也有很久沒有出過門了，想要出去走走……」林茜連忙解釋，「齊銳醫生也同意了的。」

  「……」祁劭風沉默，看了看卓曉溪，然後對林茜抬了抬下巴，「你去休息吧，我帶著曉溪出去轉轉。」

  祁劭風發了話，林茜哪敢不從，連忙把位置讓了出來，祁劭風推著輪椅，自然比林茜要穩，推著卓曉溪往電梯走過去，但是卓曉溪那種雀躍的心情卻一下子沉了下去。

  「……」

  兩人一路無話，祁劭風沉默地推著卓曉溪到了樓下的花園，雖然是冬天，但是上午的陽光還是帶了些暖意，再加上卓曉溪被裹得厚厚的，一時也不覺得冷，她眯著眼睛，靜靜地享受外面的空氣。

  其實卓曉溪不說話，心裡多少也存了一些賭氣的意味。讓你不說話，那我也不說，咱們看誰能憋過誰啊！有本事你一輩子都別和我說話。

  就這麼靜靜地坐了幾分鐘，卓曉溪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祁劭風平靜的聲音：「冷嗎？」

  「……」本來想冷嘲熱諷幾句，不過話到了嘴邊卻覺得說不出口，卓曉溪抿唇，輕輕搖了搖頭，「不冷。不過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我還以為你不打算理我了呢。」

  「怎麼會。」

  祁劭風語氣平淡，「我還以為你不想理我了。」

  「是你不跟我說話吧，這兩天也都沒有來看過我……」卓曉溪語氣中帶了些埋怨，但也顯得嬌俏，「今天來了也不理我，我還以為你不想跟我說話了呢。」

  「我哪裡捨得……」

  祁劭風蹲在卓曉溪面前，握著她的手，「我以為你不想理我，我也不想面對你看著我冷淡的眼神，所以這兩天我沒有過來。」

  「我……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跟你發脾氣。」聽了祁劭風的話，卓曉溪覺得更加愧疚，她咬著下唇，低聲說道。

  「沒有關係的。」祁劭風摸摸卓曉溪的腦袋，「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知道你現在心裡不舒服，跟我說說也沒什麼的。」

  「我跟你亂發脾氣，你都不生氣嗎？」

  「生氣。」祁劭風坦誠地說，「你是第一個這麼對我發脾氣的人，我不可能沒感覺的。」

  「你說得對。」卓曉溪抿唇，「那你為什麼不跟我發脾氣呢？或者為什麼不罵我，你這樣我會覺得更不好意思……」

  祁劭風卻搖了搖頭，「我不會對你發脾氣。你無理取鬧也好，罵我也好，我都能理解。雖然我的確覺得自己是為了你好，也確實覺得你曲解了我的好意。」

  「哼，你還不是有那麼多怨言。」卓曉溪扁扁嘴，但是卻又忽然笑了，「不過算了，這樣也好，知道你還是覺得生氣的，我忽然心裡舒服多了。你讓我憋屈了那麼多天，我也讓你憋屈了那麼多天，算是扯平啦。」

  看到卓曉溪笑起來，祁劭風無奈地搖搖頭，有時候他也搞不懂這個小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算了，她開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