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什麼都可以嗎？

  全身被清冽的藥草香味覆蓋，安心的氣味瀰漫，謝羨妤睡的昏昏沉沉，等她睜開眼，人已經在床上。

  「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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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羨妤開口，嗓子啞的厲害。

  一些殘缺的記憶湧上來，謝羨妤雙眼忽然放大，手撫上自己的唇。

  她好像記得她拉著霍璟泫喝了酒，然後說......她想把霍璟泫弄哭！

  再之後......

  一抹紅雲從臉頰迅速傳遍全身，謝羨妤向後一倒，被子蓋住了臉。

  丟人！

  「吱呀。」

  春香端著熱水從外面進來，瞧見的就是謝羨妤在床上躺的筆直的樣子，趕忙上前，「小姐您哪裡不舒服？」

  謝羨妤搖頭，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我沒事。」

  「昨夜，我是怎麼回來的？」

  掀開被子，謝羨妤朝春香問道。

  春香眨了眨眼，疑惑道：「小姐不是自己回來的嗎？奴婢昨夜給您點安神香的時候，您已經睡了。」

  謝羨妤愣了愣。

  自己回來？

  可她記得......她倒在了霍璟泫的懷裡！

  爛醉如泥！

  可霍璟泫的雙腿......總不能是他抱著自己一路推著輪椅回來。

  「太后已經醒了，說身上疼，桑竹姐姐讓奴婢請您過去看看。」

  「小姐您快些起來吧。」

  春香打斷了謝羨妤的思索，快步扶著她起身，訝異道：「小姐身上好香。」

  謝羨妤低頭，雙眼赫然放大——她沒有注意，身上的衣服根本不是昨夜穿的那一套！

  所以......不但有人將她送回來，還給她換了衣服？

  臉頰飛上紅暈，謝羨妤卻沒有時間細想，簡單的洗了臉，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太后哪裡不適？太醫院可有人去了？」

  春香緊緊跟在謝羨妤身後，鄭重道：「太醫院去了兩三位太醫，都被太后趕了出來。桑竹姐姐說太后現在只相信小姐！」

  「還有姜太醫，他將藥箱留給了小姐，說是小姐或許用的到！」

  一腳踏入慈寧宮，謝羨妤正欲行禮，桑竹趕忙將她扶起來，匆匆進入內殿，「縣主來了就好！太后這會子正嚷著要見您！太醫開的藥都不肯喝！」

  珠簾外，幾名太醫被攔著，見到謝羨妤，個個臉上蒙上一層陰霾。

  謝羨妤心中「咯噔」一下，抿著唇朝他們行了一禮。

  「謝家丫頭來了？」

  太后遠遠地聽到動靜喊了出來。

  得了許可，謝羨妤掀開珠簾進去，跪在地上，「臣女謝羨妤見過太后！」

  「太后可是小腹不適？」

  畢竟動了刀，一兩日內太后的傷口都會發疼，且不能碰水！

  聽到她的話，太后點了點頭，手摸著肚子不肯撒開，謝羨妤以為太后實在怕疼，準備去拿止痛的藥物，卻被太后一把拉住手。

  「謝家丫頭，你等會去御膳房給哀家拿些豬蹄子來。」

  謝羨妤的手僵住，遲疑問道：「豬蹄？」

  太后連連點頭，一點沒有剛才喚痛的樣子。

  謝羨妤眉尖微挑，小心的將太后肚子上纏著的紗布解開，止痛藥的氣味散出來，足足撒了一瓶。

  謝羨妤嘴角抽了抽，重新包紮，失笑道：「太后您這是做什麼？傷口恢復的很好，不該那麼痛才是。」

  「哎呀！哀家不痛！但是那幾個老頑固不給哀家吃這些葷腥油膩之物，可是哀家饞啊！」

  太后躺在床上死死拉著謝羨妤，一雙眼滿是期待：「你給哀家治的病，你就要負責到底！這豬蹄，到底給不給吃？」

  身後珠簾晃動，茶兒從外殿進來，見到謝羨妤，俏臉一僵，沒搭理她，一碗藥從食盒裡拿出來，猶豫了一會，遞到她手裡，「太后該喝藥了！」

  「不給吃豬蹄，哀家就不喝藥！」

  太后兩腮鼓了起來，完全不配合。

  謝羨妤笑出聲，柔聲道：「雖說最好不吃葷腥，但也不是不能吃。太后將這碗藥喝了，臣女便去給您拿豬蹄。」

  太后聞言雙眼一亮，「當真？」

  謝羨妤點頭，「當真！」

  有這話，太后哪裡還要人餵藥，主動伸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茶兒頓時目瞪口呆，嘴角蠕動了好一會，方才道：「奴婢去拿豬蹄！」

  清晨的陽光灑進慈寧宮，謝羨妤打開窗戶，小心的扶著太后坐起來。

  「謝家丫頭，再三日，是不是到了你的及笄禮？」

  太后忽然開口，謝羨妤點了點頭，「是。」

  前世，她因紫鎏散之事名聲盡毀，根本沒有及笄禮。

  今生，謝洪和江姨娘對她恨之入骨，恐怕也不會好好籌辦。

  「你救了哀家的命，又是陛下親封的縣主，你的及笄禮哀家打算親自籌辦，你可願意？」

  像是看出謝羨妤眼中對此事的淡漠，太后忽然伸手撫平她的眉眼，拍了拍她的發頂。

  從沒有人這樣親昵的撫摸過她的頭髮，謝羨妤眼眶陡然泛紅，身子一動不動，神情有些貪戀。

  半晌，起身屈膝，準備婉拒，聲音還沒出來，太后已經出口將她準備的話壓了下去。

  「這宮裡，已經好久沒有正兒八經的熱鬧過了！」

  「前日哀家壽辰，出了不少事，這身上病痛也一直糾纏著哀家，真是精神身體雙重難受！現在總算是好了，碰上你這大事！哀家可要好好幫你操持！」

  太后的手輕輕摩擦著她的手腕，指尖在碰見謝羨妤的守宮砂時停了一會，沉悶的嘆了口氣。

  謝羨妤明白了——太后，想幫她揚名！

  北祁女子守宮砂都必須在及笄禮時由長輩點上，唯有低賤的奴僕才會提前，趁她不懂，江姨娘已經將她守宮砂點了，哪怕擔著縣主的身份，她依舊成了拿不上檯面的人！

  但如果給她辦及笄禮的是太后，背靠皇族，這守宮砂是什麼時候點的，根本不重要！

  「臣女，謝太后恩典！」

  謝羨妤閉上眼，鄭重的跪在地上向太后叩首。

  雖說她並不在意，但太后有這份心，足以讓她感動！

  太后笑著點頭，思考了一會，道：「及笄禮一般長輩都會允諾小輩一個願望，到時候哀家給你帶花，你好好想想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哀家都能答應你。」

  謝羨妤眸光划過一抹亮，「什麼都可以嗎？」

  太后見她這般模樣，頓時笑了，「看來你是有想要的東西了！到時候放心大膽說，哀家都能同意！」

  謝羨妤唇角彎了彎，恭敬的應了。

  她該要一份，她和霍璟泫的蓋了玉璽的正式婚書！

  「豬蹄來了！」

  脆生生的聲音響起，茶兒捧著一盤豬蹄進來，卻沒有第一時間給太后，而是看著謝羨妤。

  謝羨妤朝她點頭，茶兒這才放心的將豬蹄送到太后面前。

  「你們這一個個的，總算捨得把豬蹄交出來了！」

  太后心滿意足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豬蹄放進嘴裡。

  吃了幾口，忽然眉頭皺了起來，「這味道，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