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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回 複製第二

2024-06-15 11:58:38 作者: 方竹

  心終究還是碎了。

  山無塵本為心魔,但此時卻已倒地不醒,眼看就要斷氣。

  但同時也聽得這北天之中一陣急促也虛弱的呼吸聲,而且越來越弱,仿若漁船越行越遠,船上的漁火也越來越暗。

  

  第十四暗只是瞥了一眼山無塵,道:「廢物,不死也是浪費,不如成全了我吧!」反手運勁,那已奄奄一息的山無塵卻當真變作一道塵煙被第十四暗吸入體內。只見第十四暗面色微變,似極為痛苦,又似極為享受。

  片刻之後,第十四暗長長呼了口濁氣,面色才又恢復正常。而這一口濁氣呼出,卻仿佛在這世界原本的空氣中參入了水銀一般,空氣登時變得很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只是這片刻之間,這一呼一吸之間所發生的事,他所發生的變化,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已。

  陰險側目看了眼第十四暗,冷笑著問道:「自己同伴的味道,怎麼樣啊?」

  第十四暗道:「我沒有同伴,只有工具,他不過是我的工具之一。」

  陰險道:「所以我也是你的工具,若是有一天我沒用了,你也會這般吃了我?」

  第十四暗卻也不否認,道:「所以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成為超越我的強者將我變為你的棋子,二就是做我的工具。」

  陰險又陰陰的笑了一聲,看著面前的世俗心,道:「看來我還有第三個選擇,也許死在你手上,比成為他的食物要強一點哦。」

  世俗心九個手印結完,只見其雙掌之間仿佛有另一隻手存在,這隻手朝前一探便已探入陰險心口,更將他的心握在手中。只要這隻手再一用力,陰險便必死無疑。

  卻不料想就在此時世俗心卻是臉色一變,似顯得十分驚訝,驚訝之中更透著恐懼,只是還未等他的這反應做完,他的整個人已經被陰險吸入心中。陰險很滿足的舔了舔嘴唇,道:「這就是我的第三個選擇,讓自己變得更加完整。」

  第十四暗道:「原本我以為只有我們六天魔王同氣連枝才可以相互吞噬,想不到你也可以。」

  陰險道:「我們同是佛的心,自然而然可以相互占據,這一切就要看是誰的心念更強一些。現在看來,顯然是我。」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如說相聲一般,卻好像忘了這裡還有兩個人存在,第一劍翔與含鋒。也許他們不是忽視,而是漠視。也許他們自己覺得,現在的他們,已經有了可以漠視一切的資格。

  第十四暗原本的實力本就已深不可測,此刻又吸收了另一個與自己同為六天魔王的山無塵,得到了他全部修為,現在他的強大又豈是常理可以推斷的;至於陰險,擁有了佛說的心,他會強到什麼地步,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含鋒乾咳了一聲,好像是在提醒那兩個人,自己還在這裡。

  陰險轉頭看了他一眼又將頭轉了回去,對第十四暗道:「這兩個雜碎,你選哪一個?」

  第十四暗卻道:「你都說了,不過是兩個雜碎,還有什麼好選的,全都交給你了。」

  陰險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卻不想含鋒還是說道:「我之前好像說過,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對手。」

  陰險笑:「我真的很欣賞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氣,只是這勇氣不能救你的命。」

  含鋒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第十四暗哼了一聲,道:「原本我還很欣賞你,打算讓你做我手下的一枚棋子。但是現在……」

  含鋒道:「現在怎樣?」

  第十四暗道:「死人是沒辦法做我的手下的。」

  含鋒道:「這一點我也很贊同,只是誰是死人卻尚未可知。」

  第十四暗不再開口,他本就不是一個喜歡說廢話的人,他今天的廢話已經說得夠多了。所以他只是向陰險使了一個顏色,示意他除掉面前這兩個礙眼的傢伙。

  畫軸撕碎之後段痕只是一路狂奔,但他的目標卻是留榭香居,更準確的說,是留榭香居之中那塊幾乎已經完全沒入土中的免戰牌。

  來到免戰牌前段痕用指尖劃破另一邊的手腕,鮮血滲出,段痕手腕一揚便在免戰牌上畫出一道鮮紅印記,印記隨即變成一條縫隙,一條正好能允許段痕進入的裂縫。原本段痕以為要進入這裡怎麼也要與代天糾纏一陣,卻不想竟如此順利。

  這到底是因為代天的疏忽,或者是代天有意為之?

  五方之地,依舊是五方之地,但當段痕再一次踏足這裡的時候,原本的五方之地卻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綿延無盡的黑暗,黑暗中充斥著一種段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感覺,天魔的感覺。

  「出來,你在哪,快出來!」段痕憑著已經甦醒的第八識在黑暗中又一次找到自己之前曾經去過的地方,曾經被那團爛泥包裹的地方。只是現在,他還在,地方還在,那灘爛泥卻不知所蹤。

  段痕又喊道:「快點出來,我有事要問你!」

  只聽到另一個聲音回答:「你在找什麼,是不是這個?」只見一團黝黑的物事自黑暗之中被拋了過來,段痕原本想伸手去接那物事,但最後他卻向後退了一步,那東西落到段痕腳下還是蠕動,段痕已經猜出,這就是他要找的那一灘爛泥。

  「放心,」黑暗中那聲音又道:「這只是一半的他,他還沒死,留著他的命對我還有用。」

  段痕道:「只要他還活著,就讓他出來見我。」

  那聲音道:「你難道不想見見我嗎?」

  段痕道:「我遲早回來找你,然後殺了你。」

  那聲音卻道:「現在也許並不是聊天的時候,如果我是你那麼我就會問,這傢伙的另一半被藏在了什麼地方,我要怎麼才能找到。我知道,他現在對你來說很關鍵,對嗎?」

  段痕不承認,卻也不否認。

  那聲音道:「他應該告訴過你,這裡是五方之地,是由五方大佛的身體化成,用來封印著最古老的魔。只是他每告訴你,這個最古老的魔還有四位手下也被一同封印在了這裡,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將這四個手下逐一擊敗,就有機會見到那灘爛泥。」

  段痕想也不想便回答道:「他們是誰,在什麼地方?」

  那聲音道:「魑魅魍魎,就在你身後。」

  當段痕轉過身去的時候,只感覺到四條生命在黑暗中蠕動,就如在生長的幼蟲一般。

  而在其中生長最快的,是一條如龍一般的生命,雖然像龍但卻不是真龍,因為他沒有龍一般完整的角與爪,同時也沒有龍的眼睛。

  見到這怪物,段痕也不知怎地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宿敵烏虺,只是眼前這怪物帶給自己的壓迫要遠強與烏虺。烏虺不過是蛇,但這怪物卻是真正的龍種。

  傳說魑魅魍魎本無真身,其存在也只不過是世間怨戾仇恨之氣聚結所化,而且這怨恨之念越強,他的力量便也隨之增強,是以雖然世代均有人誅殺魑魅魍魎,但其卻仍存於世上。這裡的魑魅魍魎是魔的附屬,魔是最古老最原始最強大的魔,是以存在於這裡的魑魅魍魎,也似最古老最原始最強的。

  段痕原本單手持劍,但此刻也不免將雙手都握在劍柄之上。雖然面前這敵人沒什麼可怕,但這一戰卻容不得半點差池,他還要找到那一灘爛泥,在他死之前。

  又聽那聲音道:「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在這五方之地中除了魔之外還有許多你不知道的神奇物種。雖然物種不同,但他們全都遵守著同一條規矩,那就是強者為王,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這裡的最強者是誰了吧。」

  剎那間,周圍的黑暗一下子濃重了起來,那聲音卻也不知消失到了什麼地方。即便是甦醒了阿賴耶識,段痕卻也仍感覺不到那人的具體存在。

  末那識所能感覺到的是一切安靜與變化,即便眼不能視,耳不能聞,甚至手無法觸摸,但只要第七識得以甦醒,那麼一切都逃不過心中明鏡,是以段痕能在任何條件下與人交手而不失先機。而第八識所能感受到的,則是心的存在,只要心念一動,我便能有所感應,卻不論你的身體是否在動。

  所以這裡雖然暗色濃重,段痕仍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的四隻怪物,也能感受到他們的最原始形態究竟是什麼。而除了這些之外,段痕還感受到在某個地方,似乎有一隻深邃的眼睛正在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他忽然覺得自己回到這裡也許是個錯誤,因為在這裡他除了敵人之外什麼也沒有。但他不後悔自己犯的這個錯誤,因為如果不來這裡,不犯這個錯誤,他就永遠找不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周圍很黑,段痕索性便閉起了眼睛,雖然雖然看不到,但他卻能感覺到前方四種不同卻熟悉的氣息——殺!怨!恨!戾!

  段痕不禁暗想:「世間竟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的確,巧合,鑲嵌在星傑護手之上的劍舍利,不正是在黃帝這四道不散氣息化成。

  長劍出鞘,聲若龍吟,劍舍利之光閃動,四道流光如四隻觸手一般向外捉去,流光亦是那四種屬性之氣息,此刻各尋各處,卻已與段痕所感受到四種氣息相連。而頃刻之間,那四團氣息卻已被劍舍利吸乾殆盡。

  這原本最強的魑魅魍魎卻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劍舍利收服,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

  還劍入鞘,段痕微微一笑,但一瞬間他的笑卻僵住了。

  因為這一刻,他竟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包括魑魅魍魎,包括那熟悉且厭惡的聲音,包括那一雙在遠處盯著自己的眼睛。

  這一刻段痕只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無底黑洞,什麼末那識,什麼阿賴耶識在這裡都仿佛失去了作用,自己就如琉璃瓶中的一個寵物,瓶口一旦被封起,自己就失去了與外界的一切關聯。

  段痕耳畔忽然響起再來這裡之前,第十四暗對自己說的話:「如果想在這裡真正的感受到天魔的存在,就只有甦醒自己的阿摩羅識,而甦醒這阿摩羅識的唯一辦法,就是忘記自己的所有感覺。

  要理解這句話不難,但要做到這句話卻是難於登天。

  下落,這無底的黑洞卻已成了無底的墳墓。

  靈魂在下落,心在下落,至於他的身體是否在下落已經無關緊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只是段痕這一失足,卻已連回首的機會都已沒有。

  光明?不!

  是黑暗,黑暗之中的另一種黑暗,象徵著無量與不滅的黑暗!

  段痕只感覺一隻無形大手正拉住自己的腰帶將自己向上拉扯,將自己抽離這無底的黑洞,抽離出這個世界。

  當他再一次擁有自己的意識的時候,他已經身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感覺如何?」段痕躺在床上,才剛睜開眼睛卻已經有一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段痕一眼便認出,他就是那一日要將自己帶走卻被第十四暗阻攔的摩訶暗黑天。只是他如何會在這裡,自己又如何會在這裡?為何他能夠進入五方之地將自己救出來?

  無數問題同時湧出,段痕自己卻也都不知該先問哪一個。

  摩訶暗黑天卻好像能看破段痕的心事,說道:「還記得那一天我在你的腰上捉了一下嗎?我從未想過那一天可以將你從那裡帶走,但我卻知道總有一天你會需要我的幫助,而且是只有我才能給與的幫助。所以那一天我在你的腰帶上留下一道符印,若不是這一道符印,今天你就已經死在那個地方了。」

  段痕從床上站了起來,可恍然間,身後的床卻消失不見了。段痕雖然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時暗黑天的幻術卻還不免稱奇。

  「為什麼幫我?」段痕努力讓自己的視線從周圍的奇景上移開,正視著面前這個凌駕於三十三天之上的人物。

  摩訶暗黑天道:「如果我問你,在你所見之人中誰的實力最強,你想到的是誰?」

  段痕閉目回想,但卻始終想不出有哪一個是真正的強者。

  摩訶暗黑天道:「你不知道,是因為你根本還沒有見識過他們的實力。」

  段痕不能否認,便問道:「那你知道他們的實力嗎?」

  摩訶暗黑天道:「以前我知道,現在卻很難說了。」

  段痕坐到屋中的桌子上,原本的房子卻消失了,周圍變成了一片花園,自己就坐在花園正中,面前的茶几已經變成石桌,自己身下的椅子也變成了石凳。桌子上擺著一整套的茶具,旁邊還燒著一壺水,升騰的水霧中散發這陣陣清香,那是水的香味。

  摩訶暗黑天坐到段痕對面,溫開的水倒入紫砂的茶壺中,沒有茶葉卻能散發出陣陣茶香。

  「這茶壺我用了幾百年了,茶香早就已經滲透茶壺,所以不用茶葉,也能泡出香茶。」摩訶暗黑天端起一盅清茶聞著茶香,表情既享受又欣然。

  段痕也端起一盅清茶卻咕嘟一聲咽了下去,品不出香味也不解渴。

  暗黑天笑了一聲,道:「喝茶要平心靜氣,你這樣不但糟蹋了茶也糟蹋了自己的心情。」

  段痕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暗黑天道:「第十四暗的實力原本與天魔不相上下,但現在他得到了山無塵的全部力量,功力倍增是自然的事。天魔機緣巧合被封印在五方之地,得到最原始的魔指點,恐怕他現在依舊能與第十四暗平分秋色。原本他二人可說是這世上最強的人,但現在卻多了一個陰險,佛有三心,每顆心都有三分之一的力量。現在陰險得到了世俗心的力量,他的實力與佛得差距,也不過咫尺而已。」

  段痕道:「所以現在,世上最強的人是他們三個。」

  暗黑天道:「不是。」

  段痕道:「不是?」

  暗黑天道:「不求第二。」

  「不求第二?」段痕道:「怎麼又是他。」

  暗黑天道:「如果說這世上有誰能在一招之間同時傷到這三個人的,就只有他。」

  段痕卻道:「傷,為什麼不是殺。」

  暗黑天道:「因為不求第二這一生從未殺過一個人。」

  段痕對於這件事並不感到吃驚,又道:「那你知道不求第二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暗黑天微微點頭。

  段痕一下瞪大了眼,問道:「在哪!」然後就用期待的目光盯著暗黑天。

  暗黑天用手指著段痕,道:「就在這裡。」

  段痕不自覺的向後看去,但他身後根本沒有人。

  暗黑天道:「就是你。」

  段痕道:「我?」

  暗黑天道:「如果還有一個人可以複製不求第二,那個人就是你。」

  段痕又問:「為什麼一定要複製出一個不求第二。」

  暗黑天道:「因為這個時代需要一個不求第二,而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段痕道:「為什麼?因為那三個,最強的人。」

  暗黑天道:「是。」

  段痕道:「據我所知,不求第二還活著,你為什麼不直接去找不求第二,卻還要大費周章的要複製一個不求第二。」

  暗黑天道:「因為那個不求第二,不會殺人。」

  段痕哼笑了一聲,道:「是不是只要殺了這三個人,你們就不會來纏著我,我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暗黑天道:「當然,我甚至可以幫你,報仇,也可以幫你找到你想要找的人。易小琪,還有你的父親。」

  易小琪,聽到這個名欄位痕不禁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這名字早就已經刻在他的骨頭上,刻得通透,消磨不掉。

  段痕道:「你說的是真的?」

  暗黑天道:「當然是真的。」

  段痕道:「讓我出去。」

  暗黑天道:「你要去殺了他們?」

  段痕道:「嗯。」

  暗黑天道:「也好,如果不讓你了解一下他們的實力,你也不會相信我的話。」

  北天之上,那四個人還在。

  激戰?也許是激戰吧,同一場戰鬥對於不同的人來說也會得到不同的答案。

  第十四暗站在原地,一直都站在那裡動也未曾動過一下,而他的對手卻已經坍塌,北天就是他的對手,北天就是玄武。如果說他擊敗的是那個與山無塵對壘而奄奄一息的玄武並不值得炫耀,但他卻是先將玄武醫好,然後再將他殺死。

  也許現在的玄武還沒有死,因為他死了北天就會消失,現在的北天雖然坍塌大半,但還並未消失。而在這片廢墟之上,含鋒雖然站著,但卻已遍體鱗傷。

  不殺神兵還握在他手中,但卻也和他一樣傷痕累累。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場激烈戰鬥,在他的記憶中最激烈的戰鬥。而他的對手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卻是那樣的氣定神閒。原本含鋒打算以一敵二,但一與陰險交手便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他只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其擊擊殺,但三十招之後他卻只希望自己能夠贏得一招半式邊算大幸,但又三十招之後他卻只希望自己可以不敗。

  現在,他只希望自己不死。回頭想想,自己最開始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第一劍翔走到含鋒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徒弟,感覺如何?」

  含鋒想笑卻笑不出,勉強開口回答:「還好。」

  陰險卻笑出了聲,道:「想不到區區人魔也能讓我打得這麼盡興,你已經很不錯了。」

  含鋒恨恨道:「我要殺了你。」

  陰險道:「這句話你已經說了不止一次,但現在我還活著。」

  含鋒轉過頭,問道:「那一招,我可以用嗎?」他問的自然是他身後的第一劍翔,那個不求第二的倒影。

  第一劍翔笑道:「如果你認為你現在的身體還可以,我不反對。」

  含鋒道:「當然可以。」又轉回頭對陰險道:「睜大眼睛看好,這將要殺了你的一招!」

  劍起,劍落,劍鋒翻轉,一轉三,三轉九,九轉無限……

  這不是他方才對付第十四暗的那一招,第十四暗與陰險的實力不過在伯仲之間,這一招無法擊敗第十四暗如何能擊敗陰險。難道含鋒已經黔驢技窮,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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